空谷幽兰。我心若是有你,是否年依旧,花依旧?
——聂隐晨。
大雪之中,笛声悠扬,却是让聂隐晨和孙敏都是诧异。他们方过长江,尚未到信阳,而着空旷原野,临近孤山,又怎么会有人声牧笛?顺着笛声的方向,聂隐晨看过去,远远就在山旁。他看看身边的孙敏,以示应往前走。孙敏摇摇头,说:“过去看看,不急去信阳。”聂隐晨犹豫一下,听孙敏所说,往山前走去。深山之中,又有幽谷。当他们看见吹笛主人之时,不禁有些愕然。
那是一个老人,大概有九十多岁的样子。他的眼角充满了哀愁,却没有发现陌生人的来访。在这样一个山谷中,没有桃花,只有大雪。大雪依然在下,老人的笛声,清扬而凝聚了很重的愁刹。孙敏走上前,想对老人说话。聂隐晨却一直在孙敏身后,没有动,看着孙敏,听着笛声。孙敏觉得老人很熟悉,聂隐晨却觉得这空谷之中,好似还有神秘。
老人吹完一曲,方才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看看孙敏,眼睛之中,很是光亮。
“你好。”孙敏说道,面带微笑。
“你也是,你好。”老人的声音并不苍老,很是洪亮。他身上的衣服是青色的,这似乎给了聂隐晨一丝启示。而青衣老人,并未对聂隐晨说话。
孙敏有些诧异,回头看看聂隐晨。他依然在思索,沉默。
“既然泰山聂三郎来了,又为何不前与人聚。”一个明亮的声音,从老人身后的大树传过来。孙敏抬头,发现树上还有一个人。那人看起来越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他是认得聂隐晨的么?孙敏回首看聂隐晨,他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树上的人从树上跳下来,孙敏看见那人,果然是个英俊的少年。
他走上前,走过孙敏身旁,只是冲着聂隐晨走过去。
“原来你一个人跑到这里住了。”聂隐晨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孙敏这才知道,他原是和这个少年是认识的。
那老人身上盖了一些雪花,笛声起,大雪依旧。
“聂三哥,我们也有两年没有见过了吧?”少年说道。
“是的。”聂隐晨回答。
“似乎庄姐姐死后,你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改过。”那少年这样说,孙敏听到,没有反应。她只是对那青衣老人很是好奇,却没有问什么。
“看来,你过得很幸福。”聂隐晨跟少年说道。
“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少年答。
“那你至少应该带我见见这里的主人。”聂隐晨继续说道。
“我姐姐出去了。”少年答道。
“她是这里的主人?”聂隐晨问道。
“是的,她是这里的主人。”少年回答。
“那你呢?”聂隐晨问。
少年沉默,略有惭愧,跳回树上,说道:“如果你是我,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会回来找自己的姐姐。你不应该责怪我,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事情。”
聂隐晨看着那些雪花,想沉默,却直言道:“如果你没有告诉他们我把雪绣葬在哪里,我想,今天,我看到你,会更快乐些。”
少年笑笑,又是说:“他们还是不知道她葬在哪里不是吗?只是聂三郎似乎还活在痛苦中。”
老人的笛子,依然在吹,孙敏在老人身旁,并不听那边聂隐晨和少年的对话。她只是好奇,这个青衣老人,为什么如此熟悉?
“请问您,您是这里的主人么?”孙敏问道。
老人点点头。
那边却是来了个美丽的姑娘,尖声说道:“我才是这幽兰谷的谷主。”
“姐姐回来了,聂三哥,过去的事情,你可是饶了我吧。”少年从树上跳下来,走过去,和那个美丽的姑娘走到一起。聂隐晨看看少年的姐姐,并不说话。
“在下孙敏,希望问问,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孙敏问那陌生女子。
“当然是我。”那女子说。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孙敏问。
“展岳翎。”女子回答。
孙敏听那女子所报的名字乃是自己外曾祖母的名字,并未追问。
而聂隐晨已经提起手中的剑,打算离开。
“那你呢,小兄弟?”孙敏问那少年,“你可是也姓展?”
少年略带狡猾,说道:“看来聂隐晨并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孙姑娘。你可是连我都不认识么?”
孙敏道:“不认识。”
“在下陆丁。”少年回答。那陆丁本是爱笑,此时笑容,却是让一般女子神动心摇。
昔年庄晓天在华山与李靖蓝比刀,一招败北。庄晓天有一女,名曰庄雪绣,被庄晓天嘱托给李靖蓝夫妇。而庄晓天带着爱徒陆丁,隐遁江湖,另寻更加上乘的刀法。这在江湖也不是秘密。
“方才与姑娘开了个玩笑,希望莫怪。我是这里的主人,陆丁的姐姐,陆严。”陆严笑笑,想要挽留已经上马的聂隐晨。
“如果聂三郎想与家师叙叙旧,陆丁可以安排。”陆丁看着聂隐晨,说道。
“不必,我和庄前辈没什么可叙。”聂隐晨回绝。
青衣老人的笛声,似乎也不如大雪之中,聂隐晨的记忆哀伤。
大雪之中,空谷幽兰。似乎,这里也是庄雪绣曾经的家。似乎每一片雪,都有她的名字,每一天的快乐,都有她的过去。
“江湖中传言刀神庄晓天的刀又现身江湖,聂兄弟可知道什么是刀?”看着聂隐晨的背身,那青衣老人突然问道。
聂隐晨回过头,反问那老人:“老前辈可是武林中人?”
“老朽年轻时候用刀。”老人回答道。
“老前辈认识刀神庄晓天?”聂隐晨直接问道。
“庄晓天,天下人都认识他,我也认识他。”老人回答。
聂隐晨又发问:“那你可与庄前辈讨论过这个问题?”
老人沉默不语。
聂隐晨又问道:“江湖中人都知道我乃是泰山派门下的后生晚辈,家师习武多年,擅用长剑,我练的也是长剑。老人家何有此问?”
老人坦然道:“老朽看小兄弟痛苦,便是好意。”
聂隐晨诧异:“我痛苦?”然后又是沉默。
“那庄小姐手中的刀,怕就是聂三郎心中的痛苦。”老人说道,语声缓缓。而聂隐晨却是
谢过空谷中的三人,又是前行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