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军人,却拥有着同样的信仰,竭尽所能的搏杀,谁也无惧谁,更不曾退缩过。
亚可虽然背弃了军人的信仰,站在了国家的对立面,但也不曾做出危害己国的举动出来,这足以说明他的意识里并没有背叛,一直忠于着的国家。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流逝,亚可撕声竭力地怒吼着,索性抬起了另一脚,照着林琰的身体一阵猛踢…
连踢数十下,林琰的身体就像是汹涌海浪中的小舟摇摇晃晃,环扣的双手也缓缓松了松,那颗手雷也从手中心掉落下来,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这种肉体与精神的双层折磨,简直比死还难受,就算是之前完好无损的他,也不例外。
亚可几乎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重重地一脚将林琰踢飞,而他整个人也是在这时候就像只飞蛾一样瞬间扑向了林琰…
林琰的身体就像一道弧线低空划过,就在身体刚要落地的刹那,“轰”一声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巨响传来,硝烟还未完全弥漫,林琰整个人就被一股十分巨大的气浪掀飞而起,那速度就像是被正在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上了一样,一直到掀飞落至陡坡脚下几十米开外,林琰的身体才重重落在雪地上——昏死过去。
——没有人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鹅毛般的雪花如同仙女散花一样,完全将林琰整个上半身淹没了。
一声低微的沉吟声传来,林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嘴角的肌肉微微抽蓄着,全身的伤处传来地剧烈痛楚仿佛精灵一样毫无规律地跳动着,将他从昏睡当中刺激过来,林琰不知道究竟自己伤的有多重,疲重的乏力感,刀扎刺骨的痛感,无不吞噬着意识。
“唔”——低哀的呻吟声,仿如弹奏乐起的音律。
林琰下意识的抬眼望去,朦朦胧胧地看到,就在前方数十米开外,一个血迹斑斑的形体,口齿不清地惨嚎着,像只蜗牛一样,一点点地往前蠕动着。
林琰嘴角狠狠地抽蓄了下,没想到亚可竟然残存了下来。
亚可的背后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具备杀伤力的手雷爆炸的一刻,虽然因为亚可当时躲避及时,没有将其致命,但却确确实实炸断了半截左小腿,血肉不清的半截腿,正血流不止,鲜血就像一道拉长的色彩画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林琰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甚至有点压不过气,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自己眼前离开,这种感觉真叫比杀了他还难受。林琰强硬的扭动了下身体,此刻全身的伤痛处就像一把把扎体的刀子,痛得他眉头拧成疙瘩,精神一阵恍惚,现实就像锤子,砸回苟延残喘的现实。
林琰的手无力的撇向一旁,就在这时手心却传入了一股冰凉的金属感,这个感觉林琰太熟悉了——枪。
林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右腕哆哆嗦嗦的抬起了手枪,却无法精确的瞄准。困意越来越强烈了,只怕再不开枪就没机会了,大概对着亚可的方向,两排牙齿相互费力地一咬,食指一勾……
“砰!砰!砰!”连着几声枪声响起,林琰不确切有几颗子弹击中了亚可的身体,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闭眼的那一刻,依稀看到了如花儿一样绽放的血雾,从亚可的身体喷了出来。
——
解放军总院,特护病房。
简洁而又宽大的病房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病床中静静地躺着一名面部裹着纱布的病人,旁边的支架上还挂着一袋输液。
这时病房门的圆锁轻轻地转动,一道靓丽的白衣身姿,从门外走了进来,见病人未有醒来的迹象。白衣身姿黛眉轻轻一促,脚下的步伐明显刻意的缓轻了许多,径直地走到了病人的床边,然后伸出了雪白而又纤细的玉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病人的右腿上的伤处,又看了看旁边连着病人身体各处显示一切正常的监护仪,白衣身姿的黛眉一舒展,又轻微的掀下了被子,盖好。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的很细微,好似面前这位静躺的病人像是亲属一般。
玉腕抬起,纤瘦的手儿摘下了口罩,那是一张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蛋儿,精美的五官仿若刻意雕刻上去的精品艺术。
她轻轻的吐了口气,小声出言自语道:“奇怪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伤口也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危险期也该渡过了,怎么还没醒过来?难道是主任的多年诊断,头回有误?”
半个小时以后,总院的院长少将向富康,资深专家临床主任兼副院长上校吉子祥,除了刚刚那名白衣身姿,两者怀别着异样的心情,纷纷赶来了特护病房里。
三人各自散着站在病床的周围,举目深望病床中的病人。
白衣身姿刚刚把病人面部的纱布拆下,出现了那张曾经坚毅且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苍白无色,面部的伤处也基本痊愈了不少,给人看起来有点消瘦,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韩说你醒了,所以我和院长就过来看看。恭喜你,渡过了最后的危险时期,挣脱了死神的困扰,为自己获得了重生的权利!”副院长吉子祥冲着病床上的病态模样的青年,露出了难得和蔼一笑的面容,他喜欢敢于与生命顽强作斗争的人。
青年瞳目一转,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只感觉喉咙处有一股奇痒难耐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