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和单氏说完后,单氏也想通了许多,觉得自己应该有长嫂的样子,还开了自己的小库房,亲自去给小刘氏送了很多补品,嘘寒问暖,俨然一副亲姐妹的样子。刘氏看到单氏不但不嫉妒小刘氏的有孕,而且还贴心照顾,心里暗暗赞叹单氏识大体。
第二天一早,刘氏在众人请安完后,只留下了单氏。“慧儿,你过来,来我这里坐。”单氏对于刘氏的亲热有点惊讶,她忙说:“母亲,这。。”但还是依照刘氏的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刘氏把她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手上,目光很柔和,说:“你嫁来我们家也有很多年了吧。”单氏脸上微微一动,说:“有十五年了吧。瑜儿过了今年生辰,都十四岁了。”刘氏听闻自己的嫡长孙女都十四了,也不禁感慨,“是啊,瑜儿都十四了,我这个老太婆也老咯。岁月不饶人啊。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那活泼可爱的样子呢,转眼间,嫡长孙女都快要出嫁了。看到这一群子子孙孙在我跟前闹腾,我啊,心里欢喜得很,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单氏便说:“母亲必定长命百岁,以后还要等着看曾孙子呢。”“虽然我是这样盼望,但是人总会有一死的。我这辈子该享受的荣华富贵都享受了,也是满足了。心里只有两件事放不下,第一件事就是七娘,那也是个苦命孩子啊,幸亏你们平时待她也是极好的。第二件事,就是你和老二媳妇的事。”
单氏想要说什么,刘氏便摆手,继续道:“我知道老二媳妇性子有些好强,平常也是你对她多有忍耐,所以这个家里才能和平。而我说句老实话,我对她也是颇有偏帮,你要是心里怨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有一点,你们在我心里,都是我的儿媳,虽然在小事上我会偏帮她一些,但在大是大非上,我也是不是那不讲理的。亲家老夫人是个极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教养出你这样好的孩子,纵使我偏心,你也从没有一句怨言,真是难为你了。唉,说起来,这也是我欠我那娘家嫂子的。”
刘氏目光深远,仿佛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瞒你说,我娘家父亲也是个糊涂人,当年十分宠爱一个妾侍,那妾侍恃宠生娇,屡屡对我母亲不敬,我母亲当时身体也不好,就这样被她弄得抑郁而终。我母亲去世后,父亲没有续弦,所以那贱货便暂管后院。因我父亲兄弟都是男子,也不方便管后院之事,所以我在那妾侍和庶姐手里很是吃了一些苦头。后来等我长嫂过门了,她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心疼爱的。她以长媳的名义接管家里后,我是再也没有受过那对贱货的委屈了。不但如此,我嫂子还费尽心思为我选了一个好夫婿,我嫁给你们父亲这些年,心里过得是很满足的。所以,我对我那嫂子是十分感激的,若没有她,我现在都不知道过得怎样。”刘氏回忆起前事,眼里是毫不掩饰对父亲妾侍和庶姐的厌恶,连在长媳面前也是破口大骂。“我那嫂子心地善良,却也不是个有福的人,竟也没等到儿孙满堂便去了,她去了没多久,嫡长孙便落地了,也是一件憾事啊。她去的时候,老二媳妇还小,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嫡幼女。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媳必定不会亏待这个小姑子的,但他们也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丈夫,还有当家的琐事,所以,能有多少精力分给这个小姑子呢?毕竟,当家夫人一疏忽,下面的奴才就会不尽心,受的苦头那是说不出的,唉,像我嫂子那样对小姑子犹如对待亲女一样的,天下之大,怕是也找不出来几个的。所以,我那长嫂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我为了让她走的安心,也是为了报答她当年的恩情,便在她去世前让仪儿和芸儿交换信物,算是正式把芸儿聘为我杨家媳。女子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找个好夫家,我嫂子见仪儿也是不错的,芸儿嫁过来我又是当家婆婆,定也不会亏待了她,如此,她便安了心,走的时候,也是没有遗憾的。芸儿刚嫁过来的时候,和仪儿感情也是好的,但想不到仪儿却在男女之事上沉迷,去那构栏之地就算了,还把那样的东西弄回家里来,真真是败坏了我杨家家风。我与你父亲多次打骂那孽障,每次劝阻他之后,也只是安分几天,没两天又到那构栏里混了。你二弟虽然混帐,但是老二媳妇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诉过,也是因为如此,我对她愧疚感更深,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多补偿她。要是早知道老二如此,说什么我也不会把芸儿聘给他,她这辈子,算是被我这个姑母给毁了。”单氏见刘氏与自己推心置腹说了许多,很感动,心里一向对小刘氏的厌恶渐渐转化为同情,于是便说:“母亲也不要太担忧了,二弟虽然喜爱女色,但其他方面也是好的,对二弟妹也是十分敬重的。想来日子久了,会想明白,二弟妹这个正妻才是最好的。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岂可与二弟妹这个大家闺秀相提并论?母亲放心,儿媳必定会待二弟妹如亲妹一般的。”
刘氏听着,知道自己今日说的话没有白费,便说:“套一句老话来说家和万事兴,这杨家以后的兴旺与否,就是看他们两兄弟的了。虽说你们只是女子,但后宅安定,你们的夫婿儿子才能毫无牵挂地去做事。”单氏郑重地起身,然后跪下,说:“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刘氏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说:“打开看看吧。”单氏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对翡翠镯子,单氏便说:“母亲,这。。”刘氏便笑道,:“这是龙慕翡翠镯子,是我婆婆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她传给你,希望你能当好这杨家的当家夫人。”说话间,刘氏已经为她戴上了一个镯子。这龙慕翡翠镯子成色极好,玉通透无比,十分光滑,最难的的是,这玉触手生温,完全不像其他玉那样冰冷,饶是单氏从小不乏名贵的首饰,对这玉也是暗暗称奇。于是她向刘氏郑重地磕头,“儿媳谢过母亲,以后必当管好杨家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