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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柴屋异人

刑天这一拳打出去就后悔了,他这一拳招呼过去,别说是人了,就是头牛也砸趴下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明明对准了那个黑影,可拳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扫了一下,一记空拳扫过去,什么也没碰到。

“公子,何必见面就拳脚相加呢,老朽可经受不住你这一拳啊!”此人声音极为沙哑,如同砂石摩擦铁片的声音一般,让人听了都会汗毛倒竖。

“你是人是鬼?”刑天手里抄起一根柴火棍,慢慢响声音靠近。

当他走近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发出恐怖声音的那个人。

此人衣衫褴褛,歪着身子倚在一堆柴火上,最恐怖的是他的脸,脸上不知被什么烧伤了,致使五官全部扭在一起,下巴底下稀稀拉拉的飘着几根胡子。

“看清楚了吧!”那人再次发声。

刑天看到他这副模样,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手里紧握柴火棍,慢慢朝那人身边靠近。

“老朽没有恶意,公子不必惊慌!”

刑天走到近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确认此人没有恶意,这才敢放松了警惕。

“老朽柴京,敢问阁下怎么称呼?”这位自称是柴京的人拱手问道。

“刑天”

“邢公子,不知是何缘故,竟被关在这柴屋之中啊?”

刑天见他并无恶意,也就放松了,反正在这一个人也不认识,索性坐下来把自己这一路的经历跟这老者攀谈起来。当然,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来这老者是从青国下属一个小属国一路逃难而来,误入这青芒山中,迷失了方向,只因他这相貌过于丑陋,见者难免生疑,就被关在这柴屋中,已经关了一月有余。

“你好歹知道自己从哪来的,我孤身一人,到处飘荡,也没什么朋友,”刑天靠着柴垛跟这柴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来。

“老汉我腐朽之躯,行将就木,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我这年方二八的小孙女”说到这,柴京叹了口气。

“小孙女?在哪?”刑天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顿时警觉起来。

“出来吧,丫头,这位公子不是坏人!”柴京话音刚落,墙角一堆麦禾杆里钻出一个瘦小的身躯。

这姑娘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显然不是很合体,袖子和裤管都挽起一块,头发乱蓬蓬的,双眼水汪汪的,眼镜定定的盯着刑天。

两人四目相对,刑天这才发现,这姑娘右边脸颊上有块足有手掌大的红色胎记,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夜里看见这么一张脸,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女孩被刑天盯着看的久了,有些羞涩,悄悄躲到柴京身后去了。

刑天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赔不是,“实在抱歉,我这个……”

“不妨事,不妨事,别惊吓到了公子才好啊!丫头快给公子赔不是”

刑天一听,赶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是我失态在先,怎么能让他给我赔不是”

柴京这才把那姑娘领到身边坐下,将他们的身世娓娓道来。

这柴姓原来也是青国大姓,柴国位于青国西南边界,是青国的三大属国之一,柴王与青国定下盟约,保柴国一脉,柴国向青国称臣,年年纳贡,才保这一方平安。谁知后来,大国之间不断的出现边境冲突,这里作为青国的边境,终日里刀兵不断,老百姓苦不堪言,就在前阵子,青国大王李沐的同胞兄弟—青叶王李槛竟不顾两国盟约,率精兵攻下柴国国都,柴氏国灭,柴京一家十几口在这场战乱中失散,他在逃难途中不慎被燃烧的房梁砸在身上,若不是被好心人及时搭救,恐怕早就成了一堆灰烬。

“原来你的脸是烧伤的,怪不得,我说呢,怎么会长这么个”刑天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他有些失礼了,赶紧住嘴。

柴京干笑了几声,“想当年我们柴氏一族在这青国也是名门望族,没想到青王李沐出尔反尔”说到一半,刑天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几声,他赶紧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柴京倒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去,对那个姑娘耳语了几句。

那姑娘站起身,扒拉了几下,从稻草堆里翻出一个包袱,打开从中取出几个烧饼,伸手递给刑天。

“我不饿,我刚才喝的鱼汤,”话没说完,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咳,鱼汤不新鲜,有点闹肚子”

“公子,你我相识一场,在这遇见也是有缘,再怎么说我也算青国治下子民,我为主,你为客,公子若不嫌弃,就收下这几张饼,就当见面礼了。”柴京一席话,说的刑天无言以对,正好也饿了,干脆就坡下驴。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从姑娘手中接过几张饼,大口的嚼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聊着,“柴大伯,以后就这么称呼您了,您这孙女怎么称呼啊?”

刑天本来想跟这丑姑娘聊两句,但是看这柴京言谈举止不像普通百姓那么粗俗,听他说的身世,应该也算柴国的望族,如果贸然跟姑娘搭话,倒显得自己轻浮了。

“这丫头官名唤作柴青,不怕公子笑话,她从降生就不会说话,本来女孩就不受待见,她又天生是个哑巴,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本来想年下找个人家嫁了,没想到,唉!”柴京伸手摸了摸柴青的脑袋,心中泛起丝丝酸楚。

刑天一口饼差点噎住,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家人真是太惨了,家破人亡不说,活着的一老一少,一个毁容,一个半毁容不说,还是个哑巴。”想到这,刑天放下手中的烧饼,对柴京说道。

“今天咱们在这个破地方遇见也是缘分,为了报答你们这一饭之恩,我刑天今后大难不死,凭我这一身本事,一定保你们爷孙平安!”刑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但是看见弱者,他就会忍不住想要保护他们,或许这就是一直融入在他们老邢家血液里的品格吧。

柴京咯咯笑了两声,“老朽我果然没看错人,既然公子说了,老朽我有一事相托,就是我这孙女,可能她就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老朽我时日无多,如果少侠不嫌弃,我这孙丫头就给少侠当个丫鬟,服侍少侠,只是请少侠不要嫌弃她长相丑陋,她心地不坏,服侍了我这么多年……”说到这柴京爷孙二人双双跪倒在刑天面前。

“这是干什么,使不得,我那敢受老伯如此大礼,我刑天向来是有恩必报,放心吧,小青我会把她当我的妹妹来照顾的,你就放心吧。”刑天说完,伸手扶起这一老一少,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还被关在柴房里呢,现在倒好,当起大侠了。

二人在这柴屋中攀谈了许久,柴青丫头乖巧的蜷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他俩的谈话,从柴京口中,刑天总算是对所处的世界有了个大概得认识。

这里被称为八荒之地,幅员辽阔,北至冰冻苔原,南至彭洋,东到东海,西至屠阳山脉。从前这里是一片蛮荒之所,传说天帝“端虚”带领神兵统一了八荒,定国号为平,将国都定在八荒之地的正中所在,就是神都“百里”。后来,平王三世被治下的吕炬所率领的各路诸侯所灭,平国国灭之后,诸侯分割地盘,这青国便是青王李沐的属地。

青国位于八荒东南,北面以卢江为界,与炽国接壤,南面直至彭洋,西倚鹿台山和卢江的支流申江,东靠青芒山,自青王李沐治世以来,青国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坐享渔盐之利,治下物阜民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打仗呢?”刑天不解道。

“老朽也不知道啊,我柴国年年向青国纳贡,从来不敢有不臣之心,那青叶王李槛竟说我王有谋反之意,仗着自己是青王的亲弟弟就为所欲为,实在让人不齿。”柴京愤然说道。

刑天被他这一席话勾起了浓烈的兴趣,他在军事学院学的就是古代军事研究,从柴京的嘴里得知,这个大陆的情况,跟他所了解的春秋战国时期极为相似,诸侯林立,战事不休,但是既然已经称臣了,作为宗主国,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这无疑是杀鸡取卵,损人不利己的赔本买卖啊。

“柴伯,照你这么说,这青王李沐也算是为治世明君了,难道他就纵容胞弟为所欲为吗?”刑天有些不理解。

“唉,这些事情,哪里是我等小民说得清道得明的,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亡国之人犹如丧家之犬,此言不虚啊!”柴京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刑天见他不再说什么了,想必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也就不再打扰,找了个角落,躺了下去。

“既然这是个乱世,那让我就试试如何这乱世里生存下去,柴京看样子应该是个不错的向导,如果有机会出去,一定要让他跟自己一路,既然答应人家要照顾柴青,大丈夫说话当然得算数。”刑天心里默默得思量着,渐渐地,双眼合起,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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