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鱼唇的中原人,你们已经被撒上孜然了。还不快投降~”一声娇笑,从船舱角落飘出。一个满身银饰的苗疆少女,神情天真调皮,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摆弄着身旁摆着的竹篓。举手投足间,身上的银铃便脆生生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看到罪魁祸首的主人,居然在一旁看笑话,温晚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我说哪儿来的小毒物呢!原来是你干的,我与你无冤无仇,却叫这条臭蛇来咬我!”
“灵蛇是与你有缘才去与你亲近,要真想要你的命,也不必留你还活到现在还不忘了鬼哭狼嚎,你快我的灵蛇放了!”
“先解毒!”
“先放蛇!”
“先解毒!”
“哼,鱼唇的中原人。”说罢便不再理睬温晚,又去摆弄自己的竹篓。
没一会,一件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被摆上了桌子,蝎子几只,蟾蜍几只蛇几条蜘蛛几只蜈蚣几只,依次陈列好不壮观。
摆好后抬头,朝萧逸何盈盈一笑,笑容明媚天真:“这些都是我的宝贝,送给你。你别要这个疯女人了,我喜欢你,跟我回苗疆吧。”说完还示威般的朝温晚抬了抬下巴。
“姑娘厚爱,在下不胜荣幸。不如先帮我师妹把毒解了吧。”师兄笑的一脸人面菊花相映红的样子,连旁边的灵蛇不停地吐着信子,表达着温晚内心的不满。
“师兄!你怎么能跟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女人走!是不是看上她浑身都是银子了!”温晚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节操都被酒楼老板家旺财吃了的家伙,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一口泄愤。
“哼,看她这撒欢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可是看在大哥哥你的面子上才帮她解毒的喔。”苗疆少女气呼呼的嘟着嘴,拿出腰间虫笛吹出一个妖冶诡魅的笛音,这时一个癞刺一蹦一跳的到温晚面前,吐出了一个衔在口中的小球。
萧逸何大吃一惊:“呀!师妹,你这惊为天人的长相,癞刺看到你都吐了。真真是沉鱼吐蛙,闭月吐蛙。美哉美哉。”
说着,翘着兰花指,甩出手绢,将那小球擦了又擦,知道确定上面没有癞刺的口水了才用手慢慢把弄小球。
温晚一时语塞,没好气的看着这对“狗男女”,更是在心里默默诅咒这个吃里爬外的人渣师兄。
“嘿嘿,多谢姑娘赐药。”说话间,竟剥开小球,从里面拿出了一颗丸药。放于鼻下闻了闻“除了蝉衣、胆南星、天麻、全蝎、僵蚕,不知姑娘还放置何物于药中?闻起来倒不像是寻常草药。”
“嘻嘻,早看你们不是寻常人物了,要是别人中了我的蛇毒早就神志模糊,浑身抽搐了,她竟还有气力嚎啕。还有你呀,就闻了那么一下子,就知道我药里有什么。”苗疆少女歪头甜甜一笑。
温晚不禁看得有些呆,真好看啊!要是卖到烟雨楼当头牌,肯定能狠狠捞上一笔,到时候,就能吃遍天下各种肘子了!想着想着,便痴笑着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萧逸何忙过来,粗暴的晃了晃异想天开的温晚。顺便用刚刚擦小球的手帕,帮她擦了擦口水,嘴里还絮叨着:“诶呀师妹,刚夸你没有神志模糊,现在这痴呆呆的样子,可不就是呆傻了么。可别跟别人说你自小在神农阁尝百草长大啊。来快张嘴把药吃了吧。”
被他一晃,温晚回过神来,觉得一阵排山倒海的恶心,一把夺过药丸,吞到嘴里,然后边往一旁推他边不满的嚷嚷:“拿走拿走,别用沾了癞刺口水的手帕碰我,恶心死了。让它一碰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疙瘩!”
“蟾酥。”苗疆少女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她刚说什么?”温晚一头雾水,迷茫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师兄,萧逸何一脸强忍笑意快要崩坏的表情。
温晚又茫然的将视线移向苗疆少女,少女斜斜的看了温晚一眼,然后别过头去,傲娇的说:“不是问我,药丸里还有什么东西么?”
温晚更加茫然的收回了视线,愣了半响,药丸?蟾酥?啊啊啊啊啊啊!蟾酥!!不由顿悟欲哭无泪,问苍天为何这般对自己。“别拉我,让我死了算了!!”
就这样在蛇毒、悲痛欲绝心情和混了蟾酥药丸的作用下,温晚昏死了过去。
后来温晚听师兄说,他背温晚回来的时候,听到她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隐约间貌似听到了,生儿子……送烟雨楼……祖宗十八代……神仙哥哥你好帅……死蛤蟆报仇之类,留着哈喇子还不忘为百姓祈祷的声音,让他大为感动。顺便还让温晚重新给他买一件白驼山出品的欧阳公子同款的白衣翩翩装,因为他觉得他那件上面沾满了癞刺的口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待温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师兄在杭州城的住处。温晚苏醒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上好檀香木调成的大床上,也没有织锦的绒被,更别说什么淡紫色粉红色鹅黄色的轻纱帷幔,更更更可恶的是,连她梦寐以求的梳妆台菱花铜镜都没有。
亏师兄这么受女人欢迎,竟然一点女孩子的心思都不懂,这房间一点都不像是给她这种清新脱俗的美少女准备的嘛。哎,生活就是一团麻呀!
正感叹着自己这生不逢时的悲惨人生,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雾草!师兄这个坟淡居然把那个小毒物带回来了,温晚不由自主在心中腹诽了句。
“蓝洱,我们悄声进去莫要扰了师妹休养。”师兄的声音首先传来。苗疆少女应了一声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兰儿?那小毒物的名字?叫的真亲切啊。貌似我才是你的师妹吧,你居然跟害同门的仇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温晚心里一阵不平衡。
于是温晚皱了皱鼻子继续躺在床上装死不肯起来,他二人推门而入,萧逸何一愣:“我师妹还没醒呀,看来这样下去运气好的话就是老年痴呆,运气不好恐怕就高位截瘫了啊,晚期就是植物人啊。”
萧逸何说着便执起温晚的手,温晚心中一惊,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师兄被自己的才情折服准备,趁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要来个真情流露?
温晚窃喜,诶呀,想不到短短两日相处竟能虏获渣男芳心,小女真是罪过罪过啊。当下觉得十分紧张,心怦怦跳的极快。
谁知萧逸何一张嘴便疑惑道:“诶?师妹面色红润,这脉象也沉稳有力,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却迟迟不醒,难道是药力不够?”温晚心中暗自呸了一声仍旧闭眼不答。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声,想必苗疆少女已经走到自己了床前,果不其然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灵蛇的毒性霸道,寻常人需服七天药丸方可清毒。要不再给她喂点蟾酥?”呱!似是一声蛙鸣,这个小变态居然把那一篓子小动物都背来了。
一想到那癞刺身上的东西,温晚立刻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闪电般跳起来对着他们以及一背篓的毒物一口气连唱了三首小曲,跳了好一会大秧歌,来表现自己腰不酸背不痛腿也不抽筋的强壮体魄。
“诶嘿嘿嘿,我没事了,你看,真的没事了。嘿嘿嘿。你们看我跳得好么?”温晚一甩袖子,做半遮面装,羞答答的看着那两个恶毒的人,拼命挤出腻死人的笑容来抵抗那恶心的药丸。
师兄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用“我听不到”的声音,质问苗疆少女:“你!怎么把我师妹弄成失心疯了呢?赔我师妹来。”
接着这二人叽里咕噜的嘀咕几句,说了什么温晚不知道,只知道他两人冲了过来,牢牢把按住自己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颗药丸……
“禽兽!!呜呜呜。”这味道分明就是上次那药丸嘛,温晚内牛满面:“我要报官,说你们非礼民女,呜呜呜呜。”
师兄不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得温晚,冲她抛了个媚眼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早了姑娘们先休息吧,明天会有人带你们去医馆呦,让你见识见识本师兄颠倒众生的魅力。”便径自走了。
只留下那个苗疆小变态在房里。气温马上降低好几度。
“今天天气不错,就是有点冷啊。呵呵。”
温晚不禁默默打了个寒颤,没话找话。表面赔笑,心中却翻江倒海。师父带我回去啊!师兄太毒辣阴险了啊!我真的再也不想重温癞刺的余味了啊。江湖险恶啊!你如花似玉的小徒弟着实受不了这样接二连三的残酷打击啊!在这样下去徒弟怕是撑不到见到华清真人的那一刻了啊!
很不幸的,温晚心中的呐喊悲鸣,师父一点都没有听到。也许此时的师父只是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沉吟一句:莫非为师偶感风寒,陈皮,把为师的山参炖鸡端来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