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嫣然的做媒,而又念在林浩对马家有功的份上,院长答应给林浩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院长收弟子本来是件大事,但考虑到林浩不能修魂,院长也没有声张。所以仪式很简单,参加的人,除了他们师徒外,就只有马子然、马嫣然兄妹俩了。
马子然多出了一个长辈,这让他颇为不爽,明里不好下手了,他只好盘算暗地里如何找回这场子了。
而林浩与马嫣然之间像是多了层隔膜,两人间的客气话多了,却少了些住日的亲近。又过了个把月,接马嫣然的人到了书院,林浩前去送行,两人话还是不多,不过马嫣然上车时回头幽怨的眼神,让林浩心痛不已。
马嫣然走后,她的妙计却没起到多大的作用,马子然全然不顾忌“长幼尊卑”,时不时和林浩上演一出老戏。不过既然是老戏,两人越打越熟,如今有些狐朋狗友的味道了。
虽说林浩只是院长的记名弟子,但院长还是会时不时考量林浩一翻,结果经常是院长叹气训斥,而林浩累教不改。
马嫣然离开书院已有月余的时间了,林浩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契机,但他终日还是沉浸在那些书中,这让院长颇为无奈。
今日院长又将林浩叫上了山顶。
凉亭中,看着垂首而立的林浩,院长不住地叹气摇头,而林浩垂着头一声不啃。
院长又训斥道:“你初来山上来时,为师曾与你观日月,论天地,那时我见你所思所想,非凡夫俗子可比,所以嫣然来求我后,我顺水推舟收你为弟子。而今你沉迷于修魂,荒废了学业,你也该醒了!”
最后一句,院长说得有些重了,落在林浩耳中有如惊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林浩略微迟疑后,说道:“老师!弟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院长说道:“你还有何问题?”
林浩问道:“当日也是在这个凉亭中,老师说因为自己的强大,才知世界为何样。我现在无法修魂,不知弟子还有没有机会知世界是何样?”
院长心中长叹,自己刚才的话是白说了,他问自己有没有机会,实则在问他自己修魂还有没有机会。而当初在初见林浩时,他得知修魂无望后,那双绝望的眼睛,院长还记忆犹新。虽于心不忍,但林浩就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他的一生也就毁了。
坏人终究是要有人做的!
院长叹了口气,说道:“修魂的书你也研究不少了,你找到答案了吗?”
林浩摇了摇头,脸色更加苍白。
院长不忍再看林浩的脸色,他扭头看向山下,又问道:“如果本来就没有答案呢?”
林浩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用手扶着石桌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这些日子虽然隐隐有这种感觉,但当最后一层薄纱撕去,连皮带肉地撕去,伤口顿时血肉模糊,林浩心中只剩茫茫然。
“你好自为知吧!”
院长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他始终没去看一眼林浩。院长心想早日点醒林浩也好,免得他浪费了光阴,终老时一事无成。
对于老师的离开,林浩似并无所觉,他扶石桌慢慢地坐在石凳上,就这么茫然地坐着,茫然地看着山下的美景……
……
书架前有院生站立,他们仔细地在架上查阅着;大厅长桌边,院生们三三两两成群,低头翻看着书籍,神情专注。
偌大的大厅,偶有所闻的,仅是院生在书架间行走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所以,没有人会去关注门口的书桌,以及那个呆坐的人。
像长桌边的院生一样,林浩身前也翻开了一本书,翻开的位置,正好是昨日停下的地方。
“还用再看吗?”
失魂落魄的林浩,心头反复唠叨着这一句,他在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
自己是怎么从山上下来的,什么时候回到了书馆,什么时候又将书翻开,在林浩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
目光茫然地在字里行间流动,此时读来却是字字诛心!
“嗙”
一本厚厚的书被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林浩诧异地抬起了头,桌前站了位十八、九岁,面容娇好的女子,她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而大厅中的其他人了被这声重响吸引,纷纷望了过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连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理人。”女子杏目圆瞪着怒道。
林浩看了看女子摔在桌上的书,想来是这名女子来还书,而自己方才正想的出神,没有理会她,她才有如此大的怒气吧。
林浩问道:“这位同学,你是要……”
“谁和你是同学了。”
女子不屑地瞧了眼林浩,又瞧了瞧林浩身前摊开的书,她脸上的不屑的意味更浓了。
小嘴一撇,女子故意将声音变得尖尖地说道:“都多大了,还在看养魂境的书,你看了后,难道就不知道修魂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吗?”
女子讥讽的话语,让望过来的院生们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偌大的大厅,瞬间化作世间最大的盐场,让伤痕累累的林浩赤身陷入其中,而所有的人却在默然地观望,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嘲讽。
林浩要杀人的目光让女子有些不自在,她催道:“瞧什么瞧,还不快给我登记!”
女子的声音倒是变得正常了,林浩强咬着嘴唇机械给她完成了手续,女子鼻中轻哼一声,昂起骄傲的头,摇着还算婀娜的身姿得意地离去。
女子的背影,没有让林浩产生一丝的美感,而厅中还有院生在盯着自己,林浩将头低下,目光落在那本让女子颇为不屑的书上。
“她也许说得对,自己这些年来所求的,终是镜花水月!”
林浩暗叹着,又悄悄地抬眼观察着大厅中的院生们。
没了热闹可看,院生们重又低下了头,而林浩偷偷地将身前的书合上,拉开抽屉将它藏了进去。抬头再看那些院生,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林浩还由暗松了口气,将女子才归还回来的书移到了自己面前。
《辰溪笔录》
轻抚封面,林浩暗自道:“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该再看那些书了,我这年岁,要看,也该看些控魂境的书,这样我才会和你们一样,你们也就找不到可以嘲笑我的了!”
揭开封面,目光从字间滑过……
此时的林浩已自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