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渐渐散去。
周围人看着那些军士不断的前进后退,瞬息间便射杀了十几个匪贼,皆是脸上精彩无比,与之相比,动作整齐、迅速,其他队伍实在相差太远。
就在军士们不断射杀的同时,匪贼们还是顶着伤亡的尸体杀了上来,两排枪兵按着演练无数次的阵型,快速地退向后排。
“杀!”
两排枪兵退下后,他们身后是一排持盾肃立的刀盾兵,由于禁统领。此时在于禁的喝令下,他们集体上前一步,一声大喝,一齐投出了手中的标枪。
十根标枪而来,面前的贼匪们又是一片惨叫,这么几步的距离,那些沉重而又锐利的标枪不说贯穿人体,就是连盾牌都可以穿透了,当场有几个匪贼被钉死在地上。
此时中军部激昂的战鼓声响起,立时刀盾兵身后两排身披铁甲的长枪兵,挺枪直冲出来。
“杀!”
第一排的长枪兵由张义统领,张义一声喝令,长枪兵们一齐向眼前的贼匪们刺出了手中的长枪,他们动作整齐,枪势凌厉,神态一往无前。
一排长枪如闪电般一齐刺出,每枪都是刺向对手目、喉、心、腰几处要害,惨叫声中,有几名匪徒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长枪兵们刺了一次后,又刺一次,这其中也有些匪徒的大刀长枪砍刺在他们的身上,虽然他们有铁甲护身,不过还是有几人发出了受伤时低沉的闷哼声,他们咬牙挺立不动,只是手中长枪再次刺出,将对面的匪贼刺死。
“后退!”随着张义的声音,第一排长枪兵后退,张辉领的第二排长枪兵上前。
“杀!”第二排长枪兵一齐刺出了手中的长枪,又是一片的惨叫声。
……
短短交战中,连先前被鸟铳射杀,连标枪投杀,再两排长枪兵的几次刺杀,仅在金墩堡阵列前已倒下了五十多具贼匪的尸体,十几个匪贼受伤横七竖八的躺满地上,鲜血到处。
两百多人的攻击先锋,分到金墩堡军阵前的多达百名,不料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伤亡人数已是占了近半,就算这些匪徒先锋都是匪贼中最悍勇,最不惧生死之辈,此时也是个个脸色大变,恐惧非常,只是迟疑地站在外围不敢上前。
张义大喝一声:“列阵!”
“哗!”的一声,前排长枪兵端平持枪,后排的长枪兵将长枪持靠在自己肩头。
“前进!”两排金墩堡长枪兵依令向前而行,他们动作划一,脚步整齐,从侧看,如两条笔直的长线。
他们沉默持枪而来,透着一股肃然的杀意,身前那些匪贼们个个脸色苍白,无不是踉跄后退,不敢跟这些长枪兵接锋。
与他们脸色苍白的,同样有旁边的武大钊家丁们,先前金墩堡的枪兵已经让他们吃惊不已,见了这些长枪兵的战斗方式后,他们更是心生寒意。整齐,高效,一枪刺出,一往无前,漠视对方与自己的生死,他们哪是人,分明是一些冷漠又高效率的杀人机器。
这些家丁们虽然打得热闹,打得好看,但成果无几,不声不响中,金墩堡那边杀的人已是半百,为什么会这样?
武大钊的中军部设在一个小丘上,上面粗粗地撘了个台子,金墩堡阵列情况他都是看在眼里,他吃惊非常,道:“何以火器如此犀利?”
他身旁的吴广疑惑地道:“两排鸟统兵轮流对敌,此法早已有之,但这鸟统如此犀利、精准,怕也是花了不少银两训练吧……”
中军部的众人呆呆地看着那边列阵而行的两队长枪兵们,看那些匪徒前锋不断地后退,最后他们发一声喊,一窝蜂的,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盔甲兵器丢了一地。
武大钊望着铁兴大笑不止,拍手道:“后生可畏,这铁兴真乃吾之良将也。”吴广在旁望向金墩军阵容,凝重道:“这金墩军军士如此悍勇,不畏死伤,怕当年戚帅的兵也不过如此。”
吴广感慨地看了看金墩堡鸟铳兵手上的鸟铳,听闻这些鸟铳也是铁兴亲自监督普通的工匠打制,他站在原地苦思良久。
两军相接胜负就在瞬息之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其他队伍处的匪徒也是露出败意,官军士气大震。
贼匪渐渐有败逃的迹象,且战且退中官兵又与流匪们大战几次,战到激烈处,流匪们的骑兵还连连攻击官兵的两翼,不过武大钊安排了大量的火箭飞枪在两翼,此外还从后方调了几门虎蹲炮。
流匪们见没有便宜可占,只能远远的在外围机动游走,抽了个空子,扑上来咬一口,立马又走,虽说没给官兵们造成多大的损害,但那种心理压力也是极大。
战到午后,流匪们溃败,那些骑兵首先逃跑,余者的步兵们跟着轰逃,三千流匪,一部不知去向,只有匪贼骨干核心几百骑兵领着六、七百败军,共计千余人,丢下辎重,沿着黑腹河向西逃窜去。
众军士截杀中,铁兴带着金墩军追了最远,足足小半日方才回队,待武大钊等人见到铁兴时均是面色一变,只看到满脸满身鲜血的铁兴,再看他的部下,也是个个全身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可以看出,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是挂了彩。
铁兴风尘仆仆下马,向武大钊禀报,自己率部军八十余人,斩杀匪贼精锐骑兵一百五十余人,斩杀流贼头目十余人,流匪骑兵小部被杀,估计只有百余逃亡,还有一些流贼趁夜散去。,另还缴获了战马二百八十余匹,还有金银若干,众多的粮草物资来不及清算。
看着金墩军内惨烈的样子,武大钊双拳紧握叹道:“你等袭杀逃贼大部,不畏生死,此战当记首功,吾亲自为汝报功请赏。”
众人都是感叹点头,铁兴立下这个功劳,以少击多,办到了众人不可能办到的事,各人都是叹服,只有高平南轻哼了一声,眼中露出嫉妒的神情。
武大钊下令搜缴匪巢,清点物资,看着眼前一箱箱的金银,还有众多的粮草等物,众人都是乐不可支,此次收获太大了。
看着眼前那二百八十余匹战马,武大钊沉吟了一会,他对铁兴道:“铁小弟,这些缴获的马匹物资……”
铁兴深施一礼:“一切全由武大人作主!”
在铁兴追击中,缴获匪贼的健马和铠甲,精炼的兵器已被铁兴命张义几人送回堡内,索性将留下的让给武大钊分配。
吴广从后军中带人收拾战场,向武大钊道:“大人,此次我军斩首八百余级,伤敌五百余人,缴获刀盾长枪三百余副,物资无算,大捷啊。”
武大钊大笑,王虎等人有些心不在焉,大捷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斩了流匪中的一些老弱和裹挟的流民,只有那精锐骑兵才是流贼骨干,其中大部都是金墩军追杀的。
三千流匪,青壮不到一千人,大部分逃走,那核心的三百多骑兵损伤大概不到二百左右,余者逃散,以他们百余骑兵,到别处裹胁流民后,很快又可以集起千余的人马,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