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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雪山淑女

林举、琴童平儿、船家、水工舵手以及众伙计听外头没有了打斗声,从船舱内走出,刚才混战之时,他们从后舱钻进船腹躲了起来。

林举赞叹道:“一百多强人,竟被顷刻间打发,诸位本领,真是惊为天人,纵然古之良将,亦望尘……”

他话未说完,杨旻喊了声:“李大哥,去追那船!我要杀了刘二民、王仁孝这两个败类!”

众人向东望去,原来刘二民那帮人的船,五艘已去了四艘,它们顺流而下,航速甚快,在这一转脸的当口,驶出了七八丈。

船家道:“公子,他们船小轻快,恐怕追不上了。”

陈思逸道:“罢了,由他们去吧。”

陈邕看剩下那艘船上还有几个人朝这边张望,喊道:“你们几个,还不滚蛋?想耍甚么阴谋诡计?”

有人嗫嗫嚅嚅回应道:“我们大……大哥,还在诸位……船上。”

众人一瞧,这船上还有几个豪杰,有的受伤了,有的是被点了穴道,陈邕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挥舞着道:“过来!把他们都抬走!别管是不是你们的人!”

那些人唯唯诺诺答应。

等一切清理完毕,那轮月亮已经沉没不见。

大伙进船舱歇息,杨旻一一道谢,并致以钦佩之意,众人谦虚一番。

陈灵灵、邓翠、荀青、荀紫情绪依然高涨,叽叽咯咯,说个不停。

大伙丝毫不觉得困,陈思逸虽然是久经战阵的老江湖,却也被一群年轻人感染,同他们议论武功,谈天说地,不觉间晨曦微露。

去“临江楼”用罢早点出来,已是日出东方,霞光满天。上得船来,继续向西,大伙立在船头,看到两岸风景徐徐后退,空气清新,水雾氤氲,处处鸟语花香,个个心旷神怡。

曹羽见覃渊盯着清澈江水发愣,走过去道:“贤弟,又挂念三叔、三婶了?”

覃渊点点头道:“就怕师父、师娘也是遇到了仇人。”

曹羽道:“三叔有仇家么?是谁?”

覃渊道:“师父从未提过,小弟也不晓得。”

曹羽道:“多半没有仇人,不然怎会不提?放心吧,二伯在中原交游广阔,人脉甚广,咱们托他帮忙,定能找回三叔、三婶。”

船头另一侧,杨旻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吱吱呀呀”移到那女子身旁,轻声道:“雨晴妹子,多谢你相助。”

旁边陈灵灵等女孩在有意无意间听到了,心想:“原来她叫雨晴,这名字挺好。”表面上依然若无其事聊天,却竖起耳朵细听他们二人要说些什么。

雨晴道:“我一再说,那不是帮你,是我手痒痒,想跟人打架。”

杨旻道:“雨晴妹子,你看看我如今这副样子,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

雨晴一甩手道:“哼,咱们可是在祈福寺前菩提树下发过誓的,莫说你腿子残废,纵是只剩一口气在,我也要在你身边。”说着眼圈发红,玉齿微露,咬住了上嘴唇。

杨旻低头看脚,沉默不言,四女猜想,他多半不知说什么好。

雨晴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连船头闲聊的陈思逸等人也听到了。

陈思逸心想:“如今这江湖儿女,真了不得,当年,我跟灵儿她母亲虽相知相爱,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坦白露骨。”

林举心想:“这女子,无半分矜持,这江湖,无半分礼法,太乱了,然惟其如此,方自由自在。”

曹羽等人却想:“这位女子真是敢作敢为,真是性情中人。”

几个人觉着若还在外头听他们为情事争吵,未免不识趣,便不约而同进了船舱,其实,这船就这么大,船舱又不隔音,在哪里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杨旻领着雨晴进来,向众人引见,荀紫道:“这位漂亮姊姊叫雨晴,我们都知道啦。”

雨晴红了脸,抱拳道:“小女子雨晴,向陈前辈,诸位哥哥、姊姊赔罪,先前失礼之处,请多海涵。”

陈灵灵上前拉着她手,将她扯到邓翠等人旁边,轻声道:“姊姊,今后这杨公子若有慢待你处,尽管说,咱们决计不会饶他。”

杨旻听后,红着脸微笑,雨晴一张俏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他二人尽释前嫌,大伙看着也高兴。

毕竟昨夜未睡安生,众人聊着聊着,便生出了倦意,纷纷闭眼养神。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众人在悠扬笛声中醒来,均觉神清气爽,杨旻向外瞅道:“不知何人,吹奏得如此空灵出尘的曲子。”

荀紫道:“出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大伙走出船舱,循声眺望,见远处一叶扁舟,正顺江而下,舟首立一白衣人,衣袂飘然,影影绰绰,荡漾水光中看不真切,只依稀见他右手微扬,左臂横于胸前,似在吹奏长笛。

众人心中纳罕:“笛声逆风传这么远,依旧清扬激越,着实不可思议。”

陈思逸道:“这人内力深厚,着实少见,当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

正说着,那船又近了许多,众人才看清那人身段婀娜,原来是位年轻女子,尽皆惊异。

小舟到了距大船三五丈处停下,众人瞧那女子时,见她一身雪白衣衫,腰间系了一条红丝带,娉婷玉立,杏眼桃腮,翠眉红唇,均暗自喝一声彩道:“好一位美丽姑娘!”

那女子缓缓将笛子移开朱唇,不紧不慢道:“刚才是哪位夸赞小女子内功?实在愧不敢当。”声音铿锵悦耳,令人神驰。

陈思逸心下赞叹:“她在三十丈外竟能听出我说什么,虽说有风送远声,可这等耳力亦是罕见。”口中道:“适才听姑娘佳音,逆风远扬,足见内力非凡,忍不住品评两句。”

女子道:“得前辈赞扬,小女子幸何如之。”微微抱拳之后,又轻笑了一声道:“小女子要去苏州杀几个人,看到沿途这风景秀丽,心情大好,忍不住吹奏一曲,若打扰了诸位,还请海涵。”

众人虽也是江湖上走动的,可听到一位彬彬有礼的美貌女子把杀人之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无不心中一动。

曹羽道:“得闻姑娘笛声,如沐仙乐之中,实在三生有幸,在下有一事要向姑娘请教。”

女子道:“你是问我要去杀什么人吧?”

众人心道:“正是。”

哪知曹羽却问道:“敢问,姑娘所奏何曲,能告知在下么?”

这一问出乎意料,众人听了,都盯着曹羽,那女子微露诧异,似乎在想:“难道,他未听到方才我说要去杀人么?是了,他也定是那种将杀人不当回事的人。”

陈灵灵暗暗纳闷:“曹大哥怎问起这与杀人无关的小事来?”

女子一转手腕,将笛子挽了花,背在身后道:“即兴吹奏,没甚名头。”

曹公子道:“姑娘虽是随口吹奏,可其中有些调子和吹奏的技法我却熟识,如若我没猜错,姑娘应当是从大雪山冷龙岭‘芍药谷’来的仙子?”

众人听了曹羽此言,除翠、青、紫和不知江湖掌故的林举等人之外,余皆惊诧万分。

对于“芍药谷”,陈思逸虽谈不上知根知底,却也了解得十分清楚;而陈邕、陈灵灵、覃渊、杨旻、雨晴等人,也都从长辈口中或江湖上听说了不少“芍药谷”轰动天下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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