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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悲声忽传

须臾,众人出了东侧小门,果见翠、青、紫三人正牵着马,立在对面树荫下相候,见到众人,连忙过来施礼,陈灵灵向陈思豪、花展颜、万林、柳枝书引见了三女,众人瞧三女面带风尘之色,神情忧伤焦急,又不见曹羽跟着,猜想事情不妙,陈思逸当先问道:“为何不见曹贤侄?”陈灵灵也道:“曹大哥呢?”荀紫秀目噙泪道:“公子被白静羽擒了,被关在金军大牢,如今生死难料!”众人听了大惊,连忙把三女请入大厅坐了,询问缘由。

当时,三女在荆玉盟家,度日如年,候了曹羽等人一个多月,那些日子中,荆玉盟往平州各城走了数次,打探曹羽三人消息,却未得任何蜘丝马迹。

眼瞅着到了七月中旬,三人再也按耐不住,顾不得荆玉盟竭力劝说,装成叫化子混入了石城,在城中查近十日,依旧无头无绪,正一筹莫展时,却在一酒店中遇见柳凤翔弟子邱枫桐与另外两人吃酒,荀青曾随曹羽去过“万柳山庄”,因此认得。

翠、青、紫在僻静处轻而易举擒住三人,一番审问之后,方知曹羽被白静羽擒了,此刻被关在中军大牢内;同邱枫桐一起吃酒的那两人,正是段飞、段翔。审问完毕,将三人捆得跟粽子似的,扔到城北一间破败房屋中。

三女决定闯营救人。第一次,采用声东击西之计,由荀青、荀紫诱敌,而邓翠闯入牢房救人,却因金兵防守严密,连营寨都未能闯入;第二次,放火,大营西、南两侧,荆棘蒿草丛生,三女分头放起火来,南侧大火顺风蔓延,虽被大营周围空地阻隔,却也打乱了其防守,三女乘机闯入,在营寨内又点起火之后,直奔大牢,在门口遭遇诸多江湖高手、牢房守卫拦截,尽管三女虽拼命厮杀,依旧寡不敌众,只得再次退却,众江湖高手原本穷追不舍,却被白静羽调回去保护都统大人了。

三女万般无奈,只好放了邱枫桐和段氏兄弟,而后星夜赶来洪州,请陈家四杰帮忙。

陈家众人听了三女之言,很是挂念曹羽。陈思贤道:“潜入敌国救人,去的人不宜太多,我与二弟同去,劳烦三位姑娘引路。”老三陈思远道:“曹贤侄于我,有援手之恩,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这身子,潜入大营虽然不便,在外接应总成。”老四陈思豪道:“不需劳动大哥,咱们三个同去,定能马到成功。”陈思贤一拍手道:“此事不必再争,我意已决,就由我与二弟同去!连夜动身。”

陈思远、陈思豪见大哥主意已定,只得遵从,陈思贤又笑道:“三弟,你好好准备,待我们回来,就喝四弟与花女侠的喜酒。”陈思远听了,兴高采烈道:“好,放心,包在我身上。”三女之外的诸人听闻这喜事,心情畅快了些,陈灵灵挽着满面通红的花展颜道:“你做我四婶,我很开心。”

陈思贤、陈思逸带领翠、紫、青三女离开时,陈灵灵向二人说了近日北上继续寻找万冲的打算,二人答应了,陈思逸道:“我们此去,少则俩月,多则三个月,到时去‘黄沙帮’总舵寻你每。”五个人离开陈家,一路风风火火,飞奔平州。

到达玉田之后,还是在荆玉盟协助下,潜入石城,荀青向陈思贤、陈思逸细细说了金军大营方位、兵力、岗哨、布局、江湖豪杰所在及大牢位置等诸般情形,当夜,陈氏兄弟亲自去金营查探了一番,准备明晚三更去救曹羽。

众人送走了荆玉盟,回客栈养精蓄锐,用罢午饭,正在歇息,忽听客房外有一女子道:“洪州陈大侠、陈二侠可在?”陈氏兄弟听到大吃一惊,心想,此女多半就是那白静羽了,此地自然处处都有她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她肯定洞若观火,不过,她明目张胆地来寻我们,端的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这么想着,打开房门,见院中站着三人,为首女子身着男装,玉树临风,丽而不艳,姿容端庄,顾盼飞扬。三女也已出来,邓翠指着那女子道:“这便是白静羽。”又分别指了指另外两人道:“这是纪宏远和柳凤翔。”邓翠向来知书达理,此刻直呼两位前辈名讳,说明她对二人满怀恨意。

白静羽三人同时向陈氏兄弟抱拳施礼,道了声:“久仰!”两兄弟回礼,陈思贤开门见山道:“三位来此,有何指教?”

白静羽横在前方的手臂上挂了一件衣衫,上面血迹斑斑,三女一眼就认出,那是先前曹羽身上所穿衣服,再看柳凤翔,他一手提着曹羽宝剑,一手提着个包裹。三女心里咯噔一下,荀青、荀紫向前一步,握住了邓翠的手。

听陈思贤这么一问,白静羽和柳凤翔便哭了起来,一个是梨花带雨,一个是涕泪横流,哭得陈氏兄弟错愕不已,而三女也虽他们流出泪来,荀紫哭道:“白静羽,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白静羽抽抽噎噎向三女道:“你们放火烧军营那次,羽哥乘乱从牢中逃了出来,可他身上毒未解尽,功力未复,你们也知那大营戒备有多森严,他怎能逃得出来?我们找到他时,发现他已死于乱军之中,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这是他临死时穿的衣衫,因有他的血迹,我想留下做个念想,你们是他亲人,瞧瞧无妨,却要还给我。”

柳凤翔顿足抹泪道:“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寻我,这等恩义,我一直感念在心,更可况我还是他三叔,怎舍得杀他?他本领高强,正直忠义,我们怕他妨碍大事,这才狠下心把他关了起来,本想大事一了便放了他,哪知,哪知他竟这般去了,都怪我这做三叔的保护不力,这教我如何向曹大哥交待?”纪宏远也在一旁扼腕叹息道:“可惜了一位少年英才,三弟,说到底,都是咱们过错。”柳凤翔道:“纪大哥说得是,三位姑娘,这是曹贤侄的兵刃和骨灰,你们要恼要恨,就把我杀了,替贤侄抵命!也好过我活在世上每日愧疚不安。”说着,将兵刃和包袱双手捧起,递给荀青,荀青泪眼婆娑,木然伸手接过。

白静羽流泪道:“我为难羽哥,已非一次,那是因为我喜欢他,他却不搭理我,我恼他,没想到这一次却害死了他,我不愿杀他,他却因我而死,诸位若要报仇,请把我也杀了,他死了我活着也没趣味。”纪宏远抱拳躬身道:“擒住曹公子,我也有份,今日特来领死!”

邓翠拿过那衣衫瞧了瞧,见那衣衫前后有数个窟窿,窟窿周围,血迹宛然,显是被乱箭射穿,再看胁下,自己缝的针线犹在,认定曹羽真的遇难,顿时泪流满面。白静羽三人说得情真意切,又有衣物作证,不由得众人不信,陈氏兄弟流着眼泪不住叹息,翠紫青三女伤痛欲绝,抱着那装骨灰的瓷盅大哭了一场,白静羽、柳凤翔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陈氏兄弟虽不耻白静羽等人投靠金人的行径,却也不愿就此杀了他们,毕竟金人南侵之意已久,他们死了,金人大不了再招揽一拨,大势依旧。众人放过白静羽三人,携带曹羽宝剑和骨灰盅返回玉田,荆玉盟听说曹羽过世,扼腕哀叹,苦留着众人住了两日,第三日相别时,见邓翠、荀青、荀紫三女面容又憔悴了许多。

不一日,回到阳武,陈灵灵、陈邕、万林、柳枝书等人见五人面带悲戚,知道大事不好,待听闻曹羽已离世,陈邕、陈灵灵也陪着三女留了许多眼泪,万林对柳枝书道:“渴慕一见,却闻斯人已去,人生遗憾,莫过于此!”

次日,陈思贤、陈思逸、陈邕、陈灵灵、万林、柳枝书、王文浣七人,陪同三女返回杭州,一路上,陈灵灵、王文浣极力劝慰三女。到了杭州,家人曹剑闻此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当即昏倒在地,醒来后抱着曹羽骨灰盅哭了整整一日。

这年十月初八日,陈邕亲自来杭州,请三女及曹剑参加陈思豪和花展颜、万林和陈灵灵的婚礼,四个人强打精神去了,在洪州住了七八日方回。而此时的北方,金人铁骑横扫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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