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恕乃宗室之后,自应为祖上家业效犬马之劳,又蒙先生看重,敢不效命?”
刘恕跪坐在坐榻上,拱起手,拜道。
从卢植府上领了手书,刘恕就马不停蹄的往朱儁府上赶去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卢植,蔡邕以是相信他的为人,重要的是他还是汉室宗亲,天潢贵胄。
而且他所言大都是站在大汉的利益以及士人的角度来说。
更重要的是他还年轻,未及弱冠。
就在赶往朱儁的府上的时候,那远在河东牧守的西凉豪强董卓以是接到何进派遣心腹送来的密函了。
书房里,董卓跪坐在坐榻上,一只手放在案几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案面,闭目凝神,脑子里思虑着得失。
在他的身前案几上摆放着一张金黄色的布帛,布帛上密密麻麻,记载了一些内容。
这张布帛就是何进命心腹之人星夜送来的密诏,让他率麾下兵马前往洛阳,响应号召,诛杀阉寺,以振朝纲。
刚收到密诏的时候,他这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觉得这是个机会。
若谋划得当,说不定能一步登顶,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掌权者。
“岳父,您唤我?”
咯吱咯吱!
房门推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消瘦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得是一个青年文士,看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附近,脸色白皙,淡眉细目,鼻梁高高挺起,在远处观望,那鼻尖隐隐向前微微弯曲,身上穿着一件皂青色文士长衫,头上戴着黑色的冠帽,一步一驱,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淡淡的书卷气。
此人,乃董卓爱婿,姓李,名儒,表字文优,凉州人士。
早年间,李儒学有所成,周游凉州,却不想遇到了先零羌,意外之中,被贼人掳走了,眼见着要命丧黄泉,却没想到遇到了时任州兵马掾的董卓巡守边境。
最后,董卓率麾下兵马将先零羌打跑了,救下了她。
蒙董卓救命之恩,他结束后游学,留在了董卓的身边,为其出谋划策,东征西讨,一步步在凉州崛起,成为一方诸侯,直到现在牧野河东。
而董卓为了笼络人心,或者说是为了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进一步,遂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了李儒。
两人私下是翁婿,公事之前是主臣。
“文优,你来了。”
董卓从凝想中睁开了眼,看着走进书房里的李儒,伸出手指了指坐榻,示意他坐下。
“岳父,唤儒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儒刚才外面赶出来,不清楚董卓为何会让人火急火燎的喊他回来。
“你看看这个!”
董卓说着话,将案几上的金黄色布帛递给了李儒。
“这……”
李儒接过董卓手中的布帛,快速的浏览了起来,看完了之后心中倒吸了一口气,旋即眸子灼灼,充满了精芒。
“说说你怎么看。”
董卓拾起案几上一只黑色陶瓷碗,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
“不知岳父大人怎么看的?”
李儒并没有急着回答董卓的话,而是风轻云淡的望着他,反问道。
“何进乃大将军,执掌朝政,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密诏相召,自是要去,可本府又不想去,不知文优何策教我?”
董卓言下之意就是,大将军何进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去是不行的,但我又不想搀和他和阉寺之间的斗争,你就想想办法,能不能让我去了,既不损失兵力,又能捞足好处。
敲击着案几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一双虎目凝望着李儒,想想看这自诩智谋过人的佳婿能不能说出什么其他的道理。
李儒听到董卓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乐翻了天。
刚才他之所以那么问,就是想知道董卓心里是怎么想的。
现在董卓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模棱两可,但他身为董卓心腹,又是佳婿,岂能不知道自家老丈人心里所想。
这些年镇守河东,可以说资历早就有了,但天子就给了个河东太守,封了个斄乡侯。
这岂是他所能忍受的,如今机会来了,又怎能不心动。
“岳父,大将军执掌天下大权,既然密诏相唤,又怎能推辞呢?
而且,宫内阉寺横行,祸害天下,此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一展雄才的大好时机。”
“文优的意思是我们响应大将军的密诏,火速进京阙,协助大将军诛杀阉寺?”
董卓望着李儒,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露出狐疑的神色,心中忍不住嘀咕。
难不成,文优没听出我言外之意?
“哈哈……岳父,这京师乃重地,岂是我等边镇之人能进的?”李儒抚掌大笑了起来。
“这……”
董卓真得被李儒弄糊涂了,这一会儿说进,一会儿又说京师乃重地,进不得。
这倒底是进还是不进呢?
董卓暗暗恼怒,说:“文优,有什么话就说。”
“岳父,勿恼勿恼,容儒细细说来!”
李儒收起了笑意,摆了摆手,示意董卓不要生气。
“岳父,这大军出征,粮草要调用,准备,各方兵马还需调动,又怎么能快得起来呢?
况且,大将军密诏上说让我们进京协助他诛杀阉寺,可没说是即刻还是何时?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那般急切进京……”
“你得意思?”
董卓听出了这里面的明道,抬起头向李儒认证,道。
李儒点了点头,再次道:“岳父,大将军命心腹星夜前来,送的是密诏,那我们为何不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进京,平叛诛杀阉寺呢?”
李儒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我们不但要去,而且还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大刀阔斧的进京。
“好,文优,就依你所言!”
董卓击掌大赞,粗犷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岳父,洛阳时局,我等现在一时半会不明,而河东离洛阳尚有百里路程,儒以为岳父当率麾下精兵,先行一步,儒和华将军领其余兵马随后而行,以防半路出现变故!”
李儒觉得何进或许又召唤其他边镇军马,担心中途会出现变故,特向董卓提建议,做两手准备,道。
“若非文优,我险些误了大事!”
董卓跪在坐榻上,觉得李儒说得有理。
这种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不做个两手准备,到时候功亏一篑,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