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完了!”
刘恕待在卢植的府上,听到这几日洛阳城内流传着关于何进用毒杀死董太后的谣言满天飞,第一反应就感觉何进的好日子到头了。
也不知道这何进是真蠢还是假蠢,汉帝刘宏才入土没多久,尸骨未寒,他就急不可耐的想清除异己了。
你杀人就杀人,可偏偏谁不选,竟然拿刘宏的亲身母亲动刀。
董太后一死,何进不去韬光养晦,反而变本加厉,立刻马上捉拿追杀董太后族人,以除后患。
这也真是猪油蒙了心,蠢到了家。
有句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经何进这心狠手辣,大逆不道的手段,那些依附的士人纷纷请辞,托病不出,抱病还家,顷刻间,何进成了孤家寡人了。
本来做官做到何进这个位置,可以说赏无可赏了。
只要不犯浑,由又得士人帮助,皇帝信任,子孙三代富贵不成问题。
可结果呢……这天底下还有谁愿意敢背着天下骂名依附在何进身旁,同心同德,出谋划策。
而且,何进赶尽杀绝的做法深深的刺激了宫内以张让为首的宦官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以张让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又岂能善罢甘休?
“这天下要乱了。”
刘恕站在满园春色的庭院里,望着那盛开绚丽的桃花,幽幽一叹。
自刘宏死后,他就没有走出卢植的府邸,每日见卢植早出晚归,脸上的愁色越来越盛,就知道洛阳城的局势一片糟。
“他何遂高到底想干嘛,到底想干嘛!”
卢植站在书房里,怒容满面,破口大骂。
刘恕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就知道卢植又在骂何进了。
自前日起,卢植就托病不出,整日待在书房里,不理朝事,不见外人。
每天在书房里,总会听到他大骂何进屠狗杀猪之人,不思报效皇恩,却扰乱朝纲,诛杀皇亲,狼子野心,祸国殃民之内的话。
每次听到卢植咆哮的时候,刘恕都没有进去劝解。
老头子一辈子对大汉忠心耿耿,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了。
此前还是何进府上座上宾,可转眼间,何进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
你说你勒兵斩杀蹇硕,迎立新帝,都不会反对,可你竟然敢将董太后杀了。
这就让一门心思支持何进诛杀宦官,为大汉谋福的老头子怒不可泄了。
“子干,又在骂了?”
蔡邕从后堂走进庭院,听到书房那咆哮的声音,嘴角掀起一抹苦笑。
自家这老友什么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
“伯庸,子干这样可是不行,要不你进去……”
蔡邕看着在庭院里活动手脚,勤练武艺的刘恕,眸子里露出淡淡的哀求。
而且听府中管家说卢植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若有不甚,他真的很担心。
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切忌大喜大悲,否则一个说不好就眼睛一闭。
“先生,安心,让子干先生骂骂也好,这样那胸腹中的郁积之气能疏散开来,省得到时候压在心头的一桩病,而且……”
刘恕淡淡一笑,示意蔡邕不用担心,卢植的一切反应都在情理之中,然后突然顿了顿,转身向书房望去,将嗓音提高了数倍,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何进命不久矣!”
书房里,卢植那咆哮的声音在刘恕喊出这局话的时候,终于安静了下来。
“什么?”
蔡邕脸色一变,可是被刘恕这句话吓到了。
“伯、伯庸,你是说……”
“伯喈,小恕,你们进来吧!”
就在蔡邕问话的时候,书房里传来卢植那清朗的呼唤声。
“小恕,你为何说那何屠夫命不久矣?”
书房里,卢植望着坐在坐榻上,神情淡定自然的刘恕,眼眸一睁,精光一闪。
“先生,胸中愤懑之气可有舒缓?”
刘恕笑容满面,如沐春般望着卢植,并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开口问道。
卢植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刘恕将卢植和蔡邕的脸色看在眼里,道:“先生,大将军干了何事?”
”那何屠夫干得事情洛阳城三岁小儿都知晓了,又何须多问?“
卢植不满刘恕故意吊他胃口,沉声,道。
刘恕冷笑一声:”既然洛阳城中,三岁小儿都知晓了,那大将军还能活命?“
”何解?“
”先帝一死,大将军勒兵斩杀蹇硕,迎奉新帝登基,大权独揽,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若董太后在,尚有活命之机,董太后一死,洛阳城中风声鹤唳,人心惶惶,那些宫中阉寺又岂会放过大将军?”刘恕脸色如常,将事情前因后果,简单的剖析了一遍。
“若如此,事情危矣,我等何不禀报大将军?”蔡邕见刘恕将事情剖析头头是道,心中一颤。
卢植听刘恕说完,脸色也是变了数变,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若果真如此,大汉亡矣!”
先帝驾崩,朝中动荡,新帝继位,外戚专权,大汉以是苟延残喘了。
若是在来个外戚和宦官大碰撞,那大汉连最后一口气都没了,分崩离析!
“先生,这个时候晚了……就算我等前去禀报,大将军又如何会听见去?”
刘恕摇了摇头,示意蔡邕不用白费心思,跑去提醒何进了。
“啊?”
“小恕,可有何策救我大汉四百年江山?”
卢植冷静了下来,看着刘恕那平静的脸色,心思一动,眼里含着期切的光芒。
“先生,请恕我能力有限,救不了大汉四百年江山,但却可另谋他法!”刘恕摇了摇头,淡淡的道。
大汉四百年江山,以是苟延残喘,危在旦夕了,这就好比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就剩一口气吊着,已无力回天了。
“哦?”
卢植听刘恕说另有他法,枯寂的心仿佛遇到甘露,顿时活跃了起来。
蔡邕眼里也闪烁着浓浓的希冀,期待着刘恕后面的话。
“大将军专横跋扈,阉寺贪赃枉法,祸害忠良,如人体上两颗毒瘤,不可不剔除!”
刘恕从坐榻上站了起来,一挥手,志气高昂,侃侃而谈,道:“而且他们双方,以是两虎相争,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我们何不推波助澜,让他们碰撞得更猛烈点,这样既能清除祸患,又能让大汉破而后立,修身养息,何乐而不为呢?”
“若依你所言,又有何人可行?”
卢植凝视着刘恕神色复杂,此言甚毒,依之,大汉将不复也!
若非知晓眼前的小子为人,说不定早就让人将他抓起来了。
“先生,放心,满朝公卿大臣,忠义之士何其多也,又何您须劳心劳德?”
刘恕故作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并没有说出哪位仁人志士,为这干柴枯草奉上一把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