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常山营寨,聚义厅内,此刻张灯结彩,无比热闹。
但这热闹相对于有些人来讲,却是一点都不欢喜。
而常山二首领孙轻就是其中之一。
自刘恕等人进了寨子之后,孙轻那脸色就不好了。
特别是在刘恕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了起来。
“该死,这小子怎么在天使队伍中?”孙轻暗骂道。
自从赵家村遇上了这小子之后,他就没好事。
赵家村巧舌如簧,约期比斗,最后关头,力挽狂澜,令他颜面散尽,威严尽失,最终不得已退了。
夜间奇袭,火烧村庄,杀人灭口,这小子射人杀马,力擒雷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李大目,从那逃亡回来的弟兄口中得知,这小子和那白衣小将两人仿佛杀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三天前,鸡鸣道奇袭汉庭使者,若非这小子意外跳出来,一箭穿肩,搅了局,救了汉庭使者,又岂会落荒而逃。
有时候,他就在想,这小子莫非是他孙轻的克星。
每次一遇到他,就准没好事。
“小子,容你猖狂,待会就是你命丧之时!”
孙轻眼角闪过一缕寒光,恶狠狠的道。
酒席宴上,张燕举起手中的酒樽对着跪坐在身旁的卢植,敬酒道:“为我黑山百万之众的安危,先生,不辞辛苦,千里而来,此恩之深,燕难以言表,唯请先生满饮此杯!”
卢植笑逐颜开,举起酒樽,回敬道:“为黑山安稳,为大汉谋安康,为天下谋太平,此植分内之事,又何来辛苦之说!”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又饮了一杯酒。
刘恕坐在堂上,默默的观瞧。
心里也在暗自感慨,这张燕倒真是个人物。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肤色黝黑,身材短小的男子会是一方豪帅。
谈笑风生,俨然自若,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风采。
历史上,对于卢植有没有来黑山招安张燕,他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肯定,他和卢植的徒弟公孙瓒绝对有瓜葛。
否则又岂会有在公孙瓒灭亡之际,黑山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分三路援救公孙瓒的记载。
或许,两人间的瓜葛就在卢植招安的时候埋下的呢?
就在刘恕想心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往孙轻所坐的地方随意扫了一眼,却不想,他这一扫,正看到孙轻和那黑山副帅张總眉来眼去,暗中打眼色,眼角余光斜望着坐在上方开怀大笑,举樽吃酒的卢植和张燕,,心思一动,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眼望着孙轻,张總正要举杯,刘恕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行礼,大声道:“先生,张首领,这光吃酒,却无宴乐,好生无趣!
听闻黑山诸位渠帅,都是顶天立地,热血悍勇的好汉,小子不才,愿以拳脚赌斗,以武会好汉,以祝雅兴,不知张首领意下如何?”
刘恕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孙轻和张總以眼示意,硬生生将举在手中的酒樽放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他猜对了。
这两人之间绝壁有猫腻!
卢植一怔,愕然向刘恕看去,不知为何刘恕要弄出这么一折?
经过几日相处,他自认为识人不差,觉得刘恕并非莽撞之人,想来并非无的放矢!
张燕眉头一扬,眸子放光,他本就是悍勇好斗之人,突然听到刘恕这一提议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好好好!“
”小兄弟,愿以拳脚比斗,以武会友,燕又怎能推辞呢?“
说完,张燕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一扫堂下黑山各位渠帅,豪情一扬,意气风发,朗声的道:”不知我黑山哪位弟兄愿意上来一战,以祝酒间之乐?“
”大帅,王当愿意领教一番!“
酒席上,刚才在山脚上被擒住的王当站了出来,对着张燕抱拳行礼,然后就走到大厅中央。
”好!“张燕望见站出来之人,脸色一喜,赞赏,道:”拳脚比斗,以武会友,以祝乐趣,点到即可!“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小子都是跟随天使卢植而来,而且看情况此子在卢植心目中地位颇高,所以张燕才会出言点醒王当。
”喏!“
王当应了一声,抱拳道。
大帅吩咐,他不可不答应,况且他应声比斗,也是为了找回山脚下被擒的面子,而非伤人性命。
”张首领,这大厅虽好,但一战起来,难以施展得开,小子提议不如我等前往厅外,尽情一战!“刘恕也走了出来,站在大厅中央,再次开口道。
既然要打,那自然得选个宽敞开阔的地方了,否则等他打得正爽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批人将他们围住,那他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张總突然听到刘恕这么说,眉头一蹙,心中暗思:“难道这小子发现了?”
但眼下这比斗他又不能冒然阻止,否则必打草惊蛇,功败垂成!
张燕见刘恕这么一说,扫了眼大厅,觉得也是,这拳脚比斗虽说伤害较小,但要斗起来也是难舍难分,脑子一转,然后向身旁的卢植,邀请,道:”寨中自有点将台,卢先生,我等一同前往,共同观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卢植拱手一笑,回答道:”植荣幸之至!“
轰隆隆!
常山寨中,一道汹涌如潮,嘹亮如雷的军鼓声冉冉响了起来。
这鼓声激昂澎湃,气势磅礴,令人热血沸腾。
点将台,两道人影对立而站,神情各异。
刘恕站在台上,负手而立,眼望围观的众人,神情自然,面露笑容,如岳如山,气势平稳。
而王当双眸似电,如火如潮,透着一股浓浓的兴奋。
山脚之下,一招落败,令他脸露羞愧,但更多却不服气。
他就不相信在那白袍小将手下,十招都接不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了,他又岂会错过!
正好凭借此次比斗,令他挽回颜面!
他落败,只是一时不慎,并非不敌!
”小子,来吧!“
王当提了个醒,就暴喝一声,抡起拳头对着刘恕砸去。
这一拳,他憋着一口气,一口愤懑之气,一口不服输的怒气。
拳出,既至!
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到了刘恕面前。
“来得好!”
刘恕大叫一声,身子错开,脚下一跨,腰间发力,举拳自下而上,后发先至,一拳就顶了上去。
砰!
下一瞬间,两人的拳头相撞,仿佛铁打一般,发出咚的一声。
只见刘恕脸上神色如常,双腿如同生根一般,没有后退半步,身体也如一座山岳,纹丝未动,反而王当嘴里倒吸一口凉气,拳头红肿,身子不自主往后退了三步。
一拳相撞,高下立判!
王当不得不惊叹啊,他这一拳有多厉害,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不说能打死一头牛,但起码非普通人能敌。
可眼前的小子年龄比他小,身体比他瘦,不但将他的认知打破了,还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拳头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令他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望着从诧异到凝重的王当,刘恕心中暗笑:”比拳头,他怕过谁?好歹他也是从小练拳,更经过大师指导传授,再加上一身怪力,又岂是一般人敢硬接的。“
”再来!“
王当深吸一口气,不信邪了,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吃我一拳!“
刘恕踏步而上,大喝一声,举拳怒砸。
拳如奔雷,声如惊鸿!
轰!
这一次刘恕更直接,躲过王当的拳头,一拳砸出,直击腹部,简单,暴力,然后就看到王当整个人脸色通红,弓着身子,宛若虾米,飞起来了。
砰!
望着那落在点将台上的身影,刘恕上前一步,拱手道:”王渠帅,承让了!“
”你赢了!“
王当从台下爬起来,一抹嘴角的血迹,望着一脸谦逊的刘恕,感受着那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嘶哑嗓子,道。
”好好好!“
随着王当走下台,整个点将台仿佛干柴烈火,瞬间被点燃,高声欢呼了起来。
这声音带着惊叹,佩服,更多的是火热,兴奋。
自王当走下台之后,又有几位黑山渠帅走了上来。
只是这些人难让刘恕提起兴趣,不是一腿就是一拳,将他们撂倒在地,送下了台。
人群里,张總扫了眼周围,见众人气势甚高,转过头与一旁的孙轻对视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
台上,刘恕一脚将最后一人踹飞,眼望着转身准备离去的孙轻,嘴角一翘,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精芒。
“小子不才,不知總副帅可敢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