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一夜蒙蒙细雨给这隆冬带来了一丝凛冽的寒意,枝头上光秃秃,枯萎的树叶躺在在地上更显萧瑟。
官道旁,一撮撮枯黄浓密的野草在这隆冬下随风摇曳。
蓦地从草丛中窜出一只灰色的兔子蹦跳两下来到官道的边沿想横穿而过,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扭头眺望。
清晨时分,薄雾萦绕。
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一阵阵闷雷声从远处踏音而来。
滚滚尘烟席卷雾气如巨浪排空般的扑来,那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灰色的野兔受这气势影响,惊恐的钻入了枯草从中。
一匹匹矫健的战马在官道上疾驰而飞,路旁那枯黄松软的小草被一股风拦腰斩断,在半空中起伏不定。
落地的一刹那,一只强健有力的大脚踩在上面,紧跟着又是一只。
官道上,大队兵马沿着宽阔的道路朝着汜水关方向急行而去。
汜水关,又名虎牢关。
位于汜水之畔,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自秦置关、汉至县以来无不在此设防,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历史上,这里是三英战吕布之地,只是今时有了刘恕的参与,不知道这历史上的旷世大战是否会依旧实现。
在得了董卓的答应后,刘恕第二日就抵达到这里了。
为了能够拖延时间,守住这一座巍然高耸,恢弘磅礴的险关,建立功勋,刘恕早就安排徐晃,夏侯兰整点军备,将一应守城物资全部准备妥当。
晨雾如丝,浮游于空中,万物萧瑟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此时,刘恕立在关上,向远处眺望,观看那连绵起伏,巍峨苍茫的山峦,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感慨。
之前,他同夏侯兰,福伯,一起行人路经此地,是前往洛阳认祖归宗,是一白身。
现在呢,他不但领建威将军,骁骑校尉一职,是汜水关的主将,更是大汉的皇叔。
可惜,物没变,但人却不同了。
“皇叔,关东诸贼即将前来,不知如何应对?”
站在刘恕的身后,是一位身高九尺,体格魁梧,满面虬髯的中年大汉,一嘴的关西腔,声音就是从他口中喊出来的。
此人倒也熟悉,正是一连两次亲手将刘恕送进牢房的华雄。
在华雄的旁边,尚有一位年纪四十出头,体型略显纤瘦的中年文士。
文士的身高大约在七尺六寸左右,也就175公分的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两道浓眉,鼻直口方,颌下三缕黑须,头上插着一根黑色的木簪子将满头发丝串起来,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环手而立,静静的站在旁边,不言不语。
这人也不陌生,就是刘恕点名道姓要得那位出谋划策之人,三国第一毒士,贾诩贾文和。
此刻,华雄的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从华雄的声音听出一丝丝的不满,挑衅。
说实话,当听到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时,华雄这心里是非常的忿怒。
本来,他自董卓手上领了将令,兴高采烈,磨刀霍霍,准备在这关前大战一场,却没想到转眼之间,这身份悄然之间就轮换了。
他华雄,成为了先锋,一言一行都将听从他人的安排。
这让心高气傲,自诩武艺高强的华雄哪能受得了?
你想想,我一西凉军中的老人,勇冠三军,这先锋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就让人在颈子上加了一道枷锁。
这搁谁谁也不舒服啊?
只是出于对董卓的信任,忠心,华雄没有明目张胆的拒绝,但怎么看怎么觉得看刘恕的眼神就是不对。
这不,一有机会,他就不忘寻找刘恕的麻烦。
“文和先生,觉得该如何应对?”
刘恕没有理会华雄,反而一脸好奇的看着旁边装聋作哑的贾诩。
若非知晓贾诩的能力,否则谁又会想到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文士就是那位享誉三国的第一毒士。
“啊?”
贾诩仿佛如睡初醒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旋即又想起了什么,拱手作揖,回答:“皇叔,为关内主将,心有丘壑又何必问在下!”
刘恕看着贾诩又将皮球踢了回来,知道他是在暗恨自己将他在董卓面前推了出来,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在下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么有丘壑呢……唉,没想到文和先生也没有办法,那看来小子只有打开城门,向他们投诚了。
小子作为汉室宗亲,天子皇叔,想必关东诸侯不会为难我,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将文和先生和华将军杀头祭旗?”刘恕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叹息道。
“尔敢?”
华雄闻听此言,须发贲张,怒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盯着刘恕,一只手已经缓缓移到腰间的剑柄。
只要刘恕胆敢异动,他就趁机先斩后奏。
而站在一旁的贾诩,脸色也不自然的抽了抽。
看着贾诩脸上的表情,刘恕心里一阵冷笑。
“华将军,敢不敢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
迎着华雄那吃人的目光,刘恕淡定自若,一脸的从容。
“董太师让我前往这汜水关,不就想借他人之手将我除掉么?
可惜,小子岁数不大,但命硬!
今日,我刘恕就将丑话说在前头,此战尔等若不尽心尽力,到时候休怪我向关东诸侯投诚!”
别看刘恕说得情绪高涨,视死如归,实际上是在赌。
赌,贾诩惜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亦是逼他出谋划策。
“竖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华雄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瞳孔里冒火,指着刘恕。
“华文开,收起你的佩剑,今日就算奉先将军在这里,我刘恕亦不惧,而且这真要动手来,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既然豁出去了,刘恕也就不怎么怕了。
连重生这件事情,他都遇到了,还有什么好担心?
大不了一死,颈子上多一条疤。
看着刘恕和华雄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大有不合就要动起手来,贾诩知道不能在无动无衷了。
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他贾文和可不敢在这上面赌。
此前,能够风轻云淡,不闻不问,就是想试试刘恕。
来到洛阳也有几个月了,他可是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少年皇叔的事情。
正是因为听过,所以这心底才充满了好奇。
别看着刘恕在洛阳肆无忌惮,大凶大闹,可是这每一步都透着玄机,仿佛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踩在关键的节点之上,剑走偏锋,打擦边球,敢怒却不好杀。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少年皇叔竟然向董卓点名道姓要他随同出征,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外了。
他贾诩自来了洛阳,就深入简出,也不去聚会,就算董卓传召,寻策问对也是半说半不说,揣着聪明装糊涂。
可是,偏偏他感兴趣的人仿佛对他了解甚是深刻,这就让贾诩内心透着一丝危险,但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丝兴奋是怎么来的。
“皇叔,华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贾诩走到两人的中间,摆了摆手,一脸和和气气,劝解道。
“太师让我们领军在此,自是想要我们齐心协力,共抗关东诸贼,此时我等又怎么能自乱阵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