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
刘恕坐在牢房里一怔,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在听到狱卒那声呼喊,他猜到了各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接旨。
这让他感到有点匪夷所思,难不成董卓想在狱中下毒手?
心里这样想着,人已经跪在枯草上,俯首恭谨的听候李儒宣读。
看到刘恕俯首跪在地上听宣,李儒也不再耽搁,拿起明黄色的丝质卷轴,声音清朗的诵读卷轴上的内容。
刘恕跪在地上,听着李儒念道着圣旨上的开场白,顿时感觉昏昏欲睡。
这圣旨的开场白不像明清时期那样,说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言,而是先要恭颂上苍,感念上苍,让苍天知晓天子心意,有点类似天子祭祀的铭文。
古人信奉神明,不管是求雨,出征,登山封禅,都会祭祀上苍,迎取好兆头。
而李儒所念的无非就是感念上苍,天子厚德等等言语,听之乏味,昏沉欲睡。
就在刘恕打着盹儿,仿佛要睡过去的时候,李儒诵念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微微一顿,紧接着扶摇而上,令人精神一震。
刘恕心里腹诽:“终于进入正题了!”
“……今关东群贼兴兵作乱,以臣伐君,弃礼法不顾,崩朝纲不闻,致使天下黎民陷入水生火热之中,狼子野心,天之昭然。
天子厚德,不忍天下黎民受苦受难,闻宗亲皇叔靖边侯刘恕弓马娴熟,武艺精通,愿以其为建威将军,骁骑校尉,戴罪立功,统率麾下兵马即刻前往汜水关平乱,钦此!”
李儒将圣旨读完,然后将卷轴合了起来,凝视着刘恕,道:“皇叔,接旨吧!”
“李中郎,在下可是我听我那兄弟说,关东诸侯可是打着清君侧,除逆贼的口号,你这圣旨上莫不是董太师的心意?”
刘恕抬起头来,并没有接过圣旨,而是眼神灼灼的盯着李儒,似笑非笑。
“天子之意,自是太师之言,关东群贼,借清君侧,除贼为名,实则为一己之私欲!难道皇叔想抗旨不尊?”
李儒微眯着眸子,迎上刘恕那火热的目光,侃侃而谈。
刘恕拱起手,对着皇宫的方向举了举,表明心意,道:“不敢,只是出兵讨贼之前,我心有疑问,还请李中郎为我解惑!”
李儒伸出手,请刘恕只管问:“皇叔,且说!”
“出战前夕,我所得兵马几何?城内粮草,又有几许?汜水关守将,是何人?我为主为副?又有几人能为我所用?”刘恕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将心底几点疑问说了出来。
从李儒进来,刘恕就知道清闲的日子到头了。
既然让他赶赴前线,那他也得将事情问清楚了,省得到时候有人从中作梗,败得不明不白。
“兵马以皇叔越骑营为主,赶赴汜水关尚有三千军马!关内粮草尚能支持百余日!
汜水关主将,自是为皇叔,至于这所用之人,皇叔以为华将军如何?”李儒对答如流,说到最后之言,反问道。
“华雄?”刘恕眉头一挑,问道。
李儒点了点头,开口道:“华将军勇猛善战,为我军先锋利刃!”
“华文开骁勇善战,可少一足智多谋之人,恐难成大事!”
虽然知道了华雄会前赴汜水关,可刘恕这心里仍旧心戚戚。
关东盟军能人异士太多了!
不说足智多谋的曹操,光那隐藏的boss就有数人。
仁义无双的刘玄德,忠肝义胆关云长,豪气如云张翼德!
这三位,哪一个放出来,不是让人抖一抖的人物?
就算不说他们,可哪一路诸侯不是成名已久?
华雄愿意去送死,刘恕可不想。
“哈哈……文开勇武,皇叔年少多智,岂不相辅相成?”李儒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脸上要多有得意就有多得意。
刘恕差点没有往李儒那张犯贱的脸上喷口水,老子多智,多你一脸,还不是被你们逼得。
要不是形势比人强,岂能处处受约?
“李文优,我懒得和你狡辩!”刘恕一挥手,看都不看李儒那张欠揍的脸,直接开口道,“你回去告诉董太师,想要我前往汜水关,可以!
小爷别的本事没有,就长了一颗虎胆!
但我希望这汜水关里的兵马,将一切听我号令,并且给我送一位智谋之士过来……放心,这智谋之士不是你,就算你自己送上&门来,我都懒得请教。“刘恕看着李儒那满脸的急色,心思一动,趁机挖苦他。
”我听说凉州名士贾诩贾先生为太师幕僚,此行希望贾先生能随军前往汜水关,若不能依我,让我前往汜水关,那我就直接打开关门放关东联军进来,反正横竖都是死!”
说到了最后,刘恕直接往地上一坐,撒泼耍起了无赖,蛮横不讲理。
你不是想要我帮你阻挡关东大军吗?
可以,若是兵马粮草,人才都不给我,我就直接开城门投降!
简单,粗暴,就是这么简单!
若是不可以,那算了,我宁愿待在牢房里,混吃等死!
“你……”
李儒差点被刘恕气死,旋即看着那坐在地上手舞足蹈撒泼的少年,嘴角泛起深深的苦涩。
自从碰上了这小子,感觉就遇到了克星。
不管做什么事情,最后定让他有苦难言,举手无措。
“此事,我自会禀明太师,若是贾先生不愿意跟随皇叔前往汜水关,那可就非我之过了!”
李儒将手上的圣旨放在刘恕身前的长案上,冷哼道。
“不愿意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要前往汜水关的时候,有贾先生陪伴,否则请足下禀明董太师,收回成命!”
刘恕说完这句话,身子往后一倒,挑起一根枯草含在嘴里,闭着眼睛不理李儒了。
“关东群贼气焰嚣张,不日即将寇临汜水关,既如此,皇叔还是想想怎么为国出力,还我大汉清明盛世吧,告辞!”李儒胸膛起伏,一甩长袖,转身就走。
他感觉不能在这牢房里待下去,否则担心会忍不住让身边的亲随将刘恕杀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刘恕翻身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将嘴里的枯草吐了出来,拿起长案上的明黄色圣旨看了又看,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上翘,掀起淡淡的弧度。
“贾文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