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因此老天爷,是公平的!
当为你关上一扇门,势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而人的一生充满了奇幻,有舍才方有所得!
刘恕所说的一切,董卓并没有拒绝,而是转了一道弯,换了一种方法。
只要你敢答应,我就敢承诺!
在董卓看来,只要刘恕将他安排的事情做好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答应了又有何妨?
作为一个手握重兵,执掌朝堂的一国相国,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可是,董卓却将皮球踢到了刘恕的怀里,让他自己承诺,答应。
这是他的试探,亦是他的挑衅!
“太师够痛快,小子又怎能不爽快!”
刘恕眼睛一眯,旋即眸子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嘴角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不就是给一位落魄的王侯送饭菜吗,这有何难?
若是怕了,那还是我刘恕吗?
想我刘恕从一千多年后都能活着来到这大汉朝,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人生在世,就是拚,就是赌!
赢了,一飞冲天,输了,也不过化为一抹尘土!
既然你董仲颖都敢赌,难道我这未及弱冠的小子还怕你不成?
赌,为什么不赌!
大不了今后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看谁能笑到最后!
刘恕的心思变化也就在这悄然之间,一切都在缓慢的变化着。
“好!”
董卓望着那一脸笑意的刘恕,拍掌称赞,眸子里升起一抹赞赏,可心里却冷笑了起来。
这小子果然够爽快,够有胆量,只是等到那时不知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董卓的心情就感觉特别的愉悦。
看着董卓开心的笑了起来,刘恕眼珠子一转,继续添堵,在两人之间添了一道枷锁,道:“太师,既是承诺,你我今日何不在众人面前,击掌为誓,以示诚意!”
李儒坐在席位上,看着一举一动的刘恕,又看了看开怀大笑的董卓,眸子流露着焦急的神色。
可是他很清楚董卓的性格,有时候刚愎自用,一意孤行。
特别在他最心情最为痛快的时候!
所以,此时此刻,最好千万别想着劝说董卓。
接下来,董卓的回答自是在李儒的预料之中。
“好好好!”
刘恕能这么说,董卓自是求之不得,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刘恕挑衅的瞥了眼坐在席位上焦急的李儒,嘴角划过一丝弧度,然后起身走动董卓的面前,伸出手啪啪啪拍了三下。
承诺得到了满足,刘恕,董卓自是欢喜,这酒宴吃起来也就越发的舒畅!
只是这两人舒畅了,可李儒却苦起来了。
作为董卓的智囊,他自以为智计百出,可在未及弱冠的刘恕面前处处吃瘪,令他有说不出的苦恼。
但这苦恼他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慢慢品尝,甚至还得花费心思,怎么替董卓除掉这隐藏的钉子。
时间也在这杯盏之间缓慢流逝,转眼间,这天也暗了下来,刘恕才醉眼熏熏,意兴阑珊的向董卓告辞,离开了董府。
刘恕这一走,酒宴也就结束了。
而董卓却早已喝得晕头转向,让下人服侍着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李儒看着呼呼大睡的董卓,知道这时候的董卓哪有精力商谈事情,只得暗自叹息摇了摇头往自己府里走去。
他要好好谋划一番,在为弘农王送饭食之际,怎么将刘恕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除掉。
今夜,终究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卢府,书房。
一盏莲花形状的青瓷油闪烁着火光,轻轻摇曳,将房间里照得通明透亮。
火光下,两道一老一少的身影对立而坐,细细而谈。
“你是说董仲颖让你每日为弘农王送饭食?”
这开口说话的老者,也就是卢植,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两鬓斑白如雪,脸上透着疑惑,坐在少年的对面,沉声道。
而少年,自然是从董府回来的刘恕。
汉代的酒水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啤酒,度数不高。
刘恕在董府陪着董卓等一干人等饮酒,也只是如同喝水。
只是这水喝多了,自是比较涨肚子。
因此,才借天色暗了下来,不胜酒力,向董卓告辞离开,假装着迷迷糊糊爬上马,离开了董府。
等他回到卢府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
“是的,先生!”
刘恕将董府发生的事情都向卢植说了,并没有什么隐瞒。
他相信依照卢植的聪明,肯定能看得出这董卓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只是……
“董贼该诛,董贼该诛!”
果然,刘恕就知道以卢植的火爆脾气,听到这样的消息,必将雷霆大怒,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卢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刘恕,一脸的痛惜。
“糊涂,糊涂,真是糊涂啊!”
摇了摇头,卢植浑浊的眸子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伯庸,你明知董贼不安好心,可为何又要答应他?若日后弘农王稍有不测,必会牵连到你,到时候就算你贵为天潢贵胄,也有口难辩啊!”
听到卢植的惋惜声,刘恕这心里一股热流涌动,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感动。
老先生一辈子为大汉呕心沥血,现在又处处为他着想,甚至将他视为关门弟子对待。
无论从做学问,还是为人处事之道,都以身作则,慢慢引导。
这一份感情,这一份关爱,他刘恕无论何时何地都难以报答。
想到卢植在历史上即将活不过几年,刘恕这心里升起一抹沉重。
“先生,暂且息怒,身体为重!”
不清楚卢植是在历史那一年故去的,刘恕只得舒缓卢植愤懑之气,劝解他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今日赴董府赴宴,全是董贼心腹,若我不答应,必将难逃董贼毒手!
况且以伯喈之名,都惧董贼以亲族家人相要挟,恕不过一无官无爵的宗室之后,又怎能敌得过董贼?”
其实,刘恕也有难言之隐。
在董府,若是不虚以委蛇,混浠视听,顺着董卓的心思,恐怕以董卓的暴戾,他今日难逃一死!
“唉!”
听刘恕说到蔡邕,卢植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现下,董卓势大力大,执掌朝堂,根本难伤害他丝毫。
可若长久下去,董贼的气焰更加嚣张,到时候汉室将亡矣!
“先生,也不必担忧,起码我和董贼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掌为誓,到时候他就算想加害我,也难逃众口悠悠,天下人的唾骂!
只要他杀不死我,恕自有办法与他周旋,到时候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刘恕看着愁眉苦脸,情绪低落的卢植,不得不为他打了一针强心剂,安慰道。
“就算你有办法,可弘农王终将难逃一死啊!”
卢植又岂能听不出刘恕话语间的关怀,可是他卢子干一辈子忠于大汉,可到了一只脚踏入黄土的时候,却看着大汉凋亡。
这心里的滋味又怎么可能会舒服?
刘恕沉默了!
卢植说得这些,他又怎会想不到?
只是在心里,刘恕对弘农王是死是活,根本不关心。
毕竟,他刘恕不是万家生佛,和刘辩也就一面之缘,不可能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看着卢植那忠心耿耿,一脸痛苦的样子,心里终究不忍了。
人心是肉长得,不可能无动于衷,毫无感情。
“先生,恕每日送饭食的时候,自当留意弘农王安危,若有不测,必将拼死护住弘农王的性命!”
刘恕咬着牙,沉声道。
在不清楚董卓会想着什么阴谋来取走弘农王的性命,刘恕只能做到这里了!
“唉……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房间里,卢植幽幽一叹,声音里有说不出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