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浓重的夜色,正以一种隐秘的姿态铺展和流动着。
墨色的天空上缀满了闪烁的星辰,洒落莹莹白光,将大地上的所有景物蒙上一层轻纱,透射出朦胧不真切的光泽。
街灯略有些昏黄,将深沉的夜裁出橘黄色的剪影。
寒风掠过林立的楼群,发出凄楚的低鸣。时而像野兽在怒吼,时而又像婴孩在悲啼。
时间已临近深夜十二点,地点正是日下成为民众口中焦点话题的「顺风物流」集团公司。
在靠近公司办公大楼的一间警卫室里,四个成年男子正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
不多时,就听一道亢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嘹亮响起——
「啊哈哈——DoubleKING!我是黑桃A,诸位交牌吧!」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发出胜利的欢呼,脸上泛出神采奕奕的微笑。
细目看去,此人正是不久前和翔哥刚刚跑完一趟省际运输的阿四。
阿四是他的小名,由于其在家中排行老四,因而有了这样一个别称。
阿四虽然个头长得矮小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女人相,但精力却不是一般的旺盛。
尤其是那张嘴,特别能说,经常是滔滔不绝滴水不沾的说上大半天。到最后听者都累了,可作为说者的他却是愈说愈有劲。
「你小子早说啊!都DoubleKING了,我们还跟你玩个屁啊!」
坐在阿四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中的牌一股脑丢到桌上。这是他们四人中最年长的老张。
继老张之后,一旁的大王也跟着交出手中的牌:「真衰!我手里还握着JQK同花顺呢!都没来得及出手就GameOver了……」
「嘿嘿——同花顺哪里拼得过我的DoubleKING?老兄,认栽吧!」
阿四眉开眼笑地瞟了大王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坐在他对面的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喂——阿昌,发什么呆?快点儿交牌啦——」
经人这么一唤,阿昌似乎才有反应过来。望了望手中那一大叠没打出去几张的扑克,叹了口气,将牌统统交出。
揽过所有纸牌以娴熟的手法飞快洗起牌来,阿四边洗边说:「先说好喔!事前我可有预先亮出黑桃A,进贡时记得要双倍喔!」
「知道知道!啰里八嗦的,真烦人!这回要是再抽到黑桃A,要把它倒扣着还出来唷!」老张不忘提醒道。
「来来来——抓牌抓牌!」阿四把洗好的牌往桌上一丢,新一轮的牌战又将打响。
阿四最先抓了一张,随之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老张第二个抓,看到牌后撇了撇嘴;接下来是大王,抓过牌后皱了皱眉;最后轮到阿昌抓牌,然而他却半天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这样,阿四忍不住伸臂拍了下对方的头:「阿昌!又在发什么呆?抓牌啦——」
阿昌先是看了几眼对面一脸急不可待的阿四,然后又低头看看桌上的牌,懒洋洋的动手取过一张,摇头道:「四哥,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啊?从八点到现在,这都多长时间了!」
阿四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应道:「玩到那东西出来。」
阿昌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知道那东西所指何物。
「四哥真以为那东西会出现吗?」他蹙起眉头问了句。
阿四想都不想的回道:「有我阿四在,看她敢不出来?」
「你又没有亲眼见过,还不是道听途说!」阿昌略带抱怨的咕哝了一句。
「所以我们才要在今晚齐聚一堂,好好看看那东西到底是真是假!」阿四紧跟着说道。
大王在这时开口了:「阿四,你这家伙还真敢看啊!不怕到时吓得尿裤子?」
阿四听罢又哼了一声:「呿!王兄以为我和小毛一样是耗子胆啊?那家伙平时缩头缩脑像个带壳的,却有种将尿裤子一事对着记者说出来,搞得全国民众都知道了!真不晓得他到底是胆小还是不胆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别忘了,今晚我们可是有四个人耶!还是四个大男人,看最后究竟谁怕谁?没准那鬼反而会被我们吓跑呢!」阿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什么鬼不鬼的!说不定那根本就是人扮的。齐秘书不是说了吗?很可能是竞争对手在恶意捣乱!」阿昌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他的话才一落下,就立刻响起了大王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敢苟同的口吻:「齐秘书?什么都别说了!那家伙不过是在故作镇定。你没看电视里他的脸色也都是铁青铁青的吗?私下里大伙都在说……」话说到这里停下,大王吞了口口水。
「说什么?」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地追问。
大王在这时稍稍变了脸色,回道:「大伙都在说,其实齐秘书也有看见那女鬼呢!」
其余几人均大吃一惊,愣了好半天,阿四才又重新开口:「真、真的吗?齐秘书也看到了?」
「反正我听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大王说着耸了耸肩。
「这该死的『齐四眼』!」老张忍不住咒骂起来:「倘若当真如此,那家伙还好意思在电视里义正言辞的说三道四,数落我们的不是!」
阿四随后接过话题:「哎!这你就不懂了。四眼是公司指定的官方发言人,他的话就等于是老总的话。所以就算真的看到了鬼,他也会故意说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