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可以算是手札吧。”某座宅院的书房里,松长青将不比巴掌大多少的本子放到了被几人围在正中间的书桌上:“繁体毛笔字,半白话文,瑜盈刚刚说她能基本翻译成白话文。”
“嗯……繁体字……这里面的那些我差不多都认识,不认识的手机百度也能搜索到。”
“看起来内容很少啊。”
“目测不超过两千字。”刘瑜盈道,“一共就十来篇,每篇都不长,不过……内容算是很有料吧。我来给大家读一下?用白话文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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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九,这个日期我想我会铭记一世。我确定,我们获得了新生。托天庇佑,这一定是神佛显灵给我们的赏赐——这一点毋庸置疑。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一次有了容身之所,或许所谓世外桃源,说的就是这里。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抒发我心里的快乐与感激,只能撕掉前面我写的那些诅咒神灵的罪无可恕的言辞,在家**奉香案,来赎罪,并表达这微末的感激。之前写的那些是必须撕掉的,因为,从今天起,是新生。以前的一切,都可以丢掉了。”
“六月三十,整整两天的休息后,大家都恢复了精神,大家来到我的住所——住所很好分配,这里的住宅上挂的牌匾刚好对应我们每一个家庭,要不我们怎么这么肯定这是神明的恩赐呢?虽说我们只有五十六家而这里却有六十四座宅邸——讨论日后的生活安排。我们一起谈了很多,决定了近期的要做的必要的事情,并在最后,决定了我们新家园的名字,神树村。其实我们最开始是想称这里为桃源的,但桃源毕竟被前人使用过,而且这里的现成住所都是围绕着那棵看不到顶的大树,或许这棵树就是守护这个村落的神明?总之,我们决定用这棵树来命名我们的新生地。”
“七月十一,神佛对我们比想像中还要宽容,仁慈。这里的土地非常肥沃,那棵神树真的是神树啊,上面的果实好像永远都摘不完,三颗就能让一个人一天不饿,而且树周围的地方,似乎适合任何作物生长。”
“(次年)八月廿七,这应该是我们住进这里后,发生的最大的喜事了。晋之家添丁了,这是出生在神树村的第一个孩子。我们都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出生的,但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会在这里延续我们的血脉,在这里获得更好的生活。”
“(刘瑜盈读出了一个天干地支纪年,然后根据天干和前面那个年份的天干的跨度,解释了一下大概是过了七年或者十九年,不过她偏向认为是七年)三月十五,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不是个好兆头。孤木村,这才是这座村子本来的名字吗,为什么不是神木村呢?那块界碑真的让人心生不祥。”
“(又是一个新的年份,刘瑜盈解释是又过了三年多)四月初三,作物基本都播种完毕,我心里却只剩下沉重,没有一点轻松。四年前,那块界碑的面世好像就是某种征兆,从那年开始,我们从地里获取的食物越来越少,到如今已经连续三年歉收了。土壤远不如当初养人了,越来越干越来越硬。这种变化最显著的地方就是村中间神树下的土地。好在神树依旧在结果,就算是歉收,神树上的果实也足够维持一村人生活所需。”
“九月廿五,孩子们闹腾得厉害。今年收成依旧不好,粮食只有往年的一半,但我们却耕种了比往年多一倍的土地。水果更是几乎没有。这对我们这些大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孩子们却是忍受不了用神树的果实代替所有水果和一半的饭食的日子的——神树的果实味道好像变了,是我的错觉吗?希望是我弄错了。”
“九月廿六,天哪,我们这些共患难的人中,居然会有一个杀人犯!究竟是谁?我谁也不想怀疑,但是那个被凶手装进黑棺材扔在神树下的可怜孩子……”
“九月廿八,今天是那可怜孩子下葬的日子,我们全村人都去填土了。孩子就被我们葬在神树下,挖土的时候,大家面色都很沉重,看不出谁表现不正常。我用力地挖着土,填着土,直到最后地面平整如初。然而,我心情却更沉重了。神树周围的土壤……那适宜种植的湿土,似乎掘地三尺都找不见多少了?”
“十月初六,又是个糟糕的日子。元致的妻子死了,同样被装进棺材扔在了神树下,可恨,究竟是谁?”
“除夕夜,这是最冷清的一个年夜了。凶手i一直不曾被找出,晋之儿子和元致妻子的死,让我们这些同生共死过的人再也不能如当初融洽。”
“(次年)正月十五,今天应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然而……元致家的团圆,只怕没有人想见到!事态的严重,远超我们所有人除了那个刽子手的想像,我无法相信,我们之中,竟会潜伏着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大家都很愤怒,也都很恐惧,几个没被大人保护好的孩子被吓得哭昏,我看着那四口棺材,有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个或那几个败类揪出来!”
“三月廿八,又是填土的日子,大家似乎已经麻木了,来参加这个'葬礼'的,只有十几个人。这是第十一个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了,就连孩子也不让在一起玩了。凶手一天找不出来,大家一天不能安心过日子。其实,如果不是担心找不到容身之所,或许已经有人要搬走了。但这里也远不如当初适合我们生存了。不过,不知是不是得到了'肥料'的缘故,我总觉得……神树的果实的味道在变好,与记忆中最开始来这里时的味道越来越像。而且这一小片土地的土质好像也得到了改善……这或许是正常的变化,但是,我怎么一想到这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