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心三人笑着入了观湖亭又笑着出去仿佛真个只是叙叙旧念念那亲情什么都未曾发生,然是否真个如此恐怕只有他三人知晓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个心里藏着就好不用拿出来让外人看了评头论足,即便梁王爷也是一样。不过这一阵早茶时候谈话也不轻松,尤其是那关系了老纨绔梁如心,原本自小不闻不问而今梁王爷一口说来才明白这威震风离的马夫王爷反倒成了受了气的小娃娃一般有苦说不出的味道梁如心此生可是从未见过。梁如心出了观湖亭心里不平静,这年二十二刚刚五年苦游归来除了那小时候读了几本贤人笔记后到处说长大要为官清廉的梁如心此生终于有了目标,要去那所谓中原瞧一瞧寻一人。有个方向总比茫茫人海要容易的多,为人子三个字不能光去说,何况这亲之一字放心头的梁如心。至于如何去,什么时候去,梁如心不知道,不过去总是要去的,心里默默立的誓总比逢人便说的来得实在。至于梁王爷,这一阵过后两鬓有白发起心里苍老了,从将之后便不用正眼瞧那江湖武夫自见那送信人后才晓得了什么是江湖,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上下太大了,恐怕那样的人来上数百人自个这梁王府就不说了就算那三十万北阳铁蹄能不能挡住还是两说。至于梁王爷如何这么说定然心里有数,梁青龙先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不是真个实情,梁如心问的那句“你没有留下那人?”梁王爷而今再回想那人几手横推竖劈真有神仙风采了。要明白那可不是将行就木的老前辈类人物,一送信的不明世事的嫩头青便有得这身手,中原二字当是如何恐怕梁王爷不敢拿出去说以免招了传谣恐吓的骂名。唯有梁青龙离去时拉了拉梁如心挤眉弄眼,“二弟,晚了万花楼呀!”心里却是叹息“恐怕这弟弟又得离家门了,苦命了人啊。”
付如意柔着身子站那梁王府迎客楼顶扶着木栏杆眺望着凉如心出了府门,见着那梁如心离去前还不忘调笑几句那看门护卫,不由得会心一笑顿时百花盛开招人心动,“我的如心哥哥,还是这模样,可爱可笑可怜。”唯独说不出那两字可恨,即便见了那守门护卫咬牙切齿模样。付大美人笑得从心嫣然得紧,可惜了那些知这梁王府里藏娇的士子名门即便心头痒痒也是看不到的,这笑可不是人人能见。不过此时此刻有一猥琐老头缺着门牙驼着背见了,本该羡煞多少青年豪俊,这老头却不闻不问恍然未见。牛无名立在付如意边上,两人相隔不过一二米却仿佛不见其人,听了付如意那痴人话一脸皱纹就着那几根白发苍苍直晃脑袋叹气,说了一句话,“当年是对是错?”不知是自问,还是自问。
北阳城南三处闻名整个北阳郡,一府二楼三店。一府自是这梁王府,二楼其一便是那梁青龙嘴里时常念叨就有些两眼发光的万花楼,二则天命楼,前者红尘烟花地,后者无论达官或是布衣都中意那事,堵。堵本就是三分运三分力,所以那楼主取名天命倒不是夸大。至于剩下的四分,明白不明白都不重要,该去的即便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面也是赶不走的。另外三店,吃,人间味,穿,锦绣城,住,安然轩,这三个能齐名前几者倒不是只因为华贵,能与梁王府一同评头论足的自不简单。这三者可是小店开枝散叶整个风离,那背后人物更是有着富可敌国呼风唤雨的本事,更何况这北阳城内三处更是这三家的总店所在,至于原因恐怕只有那当事人才明白。而今个,人间味可是来了稀客,即便那店迎客掌柜见了也是不去翻阅那账本急忙出了柜台处躬身堆笑脸,大呼道,“哎呀,稀客稀客,梁公子前来怎个不早些说下,小店该早些去准备准备才对,这许久未见也不知去了何处高就,梁公子还望莫怪罪才是。”
掌柜的还是那掌柜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五年前那梁王府老赶小的事整个北阳郡恐怕无人不知。梁如心挥挥手对着这姓马的掌柜打招呼,当年可是三天两头领着一大帮子哥们弟兄来这里享受美味,怎能不认识。梁如心打着哈哈,也不在意因为这马掌柜嗓门大引了那一旁小斯投来的目光,有的见过自然一脸恭敬,有的听过也是怀着几分敬畏要瞧一瞧那听了名字就让北阳城不得安宁的梁大纨绔。梁如心笑道,“马老三,今儿个我可不是来赊账吃白食的,你也别摆着那副世道脸,当年那该还的账我走后我不信我家那老的差了你银子,他可是比我要脸皮多了。再说了这酒楼也不是你的你操心做甚,你后面那人不开口你有那本事赊账与我?好了好了,不用这样大张旗鼓,而今我虽说性子好了,楼上那几个等急了你可又得废口水了。”
“梁公子可真会说笑!欧阳几位公子在天字号二房,小的就不叨扰梁公子。”马老三堆笑,这酒楼待久了,那一副市侩嘴脸越是老就越是刻得深,改不掉了。马老三心里却是不平静,也不知道这梁如心到底是五年前就看明白了,还是而今才明白了。不过这也没事,自己一打工的,天塌下来不还有那门上招牌挡着。总之,这梁家二世子,恐怕变了。
梁如心自行离去也不需要那领路小斯,这人间味虽大但比之梁王府就差远了,何况梁如心当年那可是宁愿三天不归家,也不会一天不来这人间味,几号包房在何处恐怕比这店里的小斯还要来得轻车路熟。
“欧阳,你差人送的信不会掉到狗窝子去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不来?你他娘的,存心消遣哥几个是吧?”这说话之人听着语气脾气暴躁得紧,性子急,不过也如了他这长相,五大三粗一脸凶神恶煞相,家里代代练家子,手握兵权,王家,王照天。
另一人手里握着一把玉人扇,白面哥儿,与得这王照天比起来,可就文弱的紧,却不是那王照天口中欧阳,此人姓朱名宁花,合着梁如心这名字当是绝配。朱宁花摇摇扇子,眉毛拥蹙女儿态道,“王痞子呀,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点,震得人家耳朵都快聋了,你个痞子,当了两年兵了还是这般,看以后哪个姑娘家瞧得上你,哼哼!”这朱宁花倒也对得起这三字,语气轻柔就差捏了兰花指。只惹得那边王照天一阵反胃,恶狠狠道,“死人妖,不说你会死?”哪晓得朱宁花反倒是更加道,“坏人,坏人。”
那一旁欧阳雨生一脸随意,仿佛见惯了这两活宝,也不去打扰,仍由这两人吵闹,最后终于还是王照天败下阵去,却也不服气说了一句,“老子祖训不打娘们!”朱宁花更是娇柔,对着王照天挤眉弄眼媚态十足。
欧阳雨生见这两人不吵闹了,摇摇头,“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都十几年年了,大哥当年就说,要不是小花多了个把子,非把你两弄一对去给你两个做媒人……”
“呸呸呸,谁要跟他过了!”两人异口同声,一致对外。
“哟?小两口又在吵架了啊?啧啧啧,果然天生一对,小花啊,我这些年出去见了点市面,那男变女的法子还真个让我寻到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那位高人!嘿嘿,那人可孤僻得紧,得看面子不看钱,就我这面子,定然能让你如花似玉。”两人原本还要闹腾,那门却自个开了,随后阵阵声音传来,一副调笑口味。不过这一致对外的两人听了这原本该生气的话却是怎么也气不出,那两张迥异的脸露出相同的表情,惊喜。
“大哥!”两人同声,回头望去。欧阳雨生也是如此,起身迎去,嘴里称呼,“大哥!”
梁如心望着这三兄弟心里也是欢喜,五年不见五年不曾往来,那情谊可还真没一点变化。当年自个走了,可是听说了这三人是如何做的,没得说了,寻死觅活逼着家里要跟了自个去,最后还是自个一句话才让这三人安了心待这北阳城。
梁如心坐下先不说话,倒了三碗酒,一口一碗喝,喝完才道,“我回来晚了!自罚三碗!”北阳酒烈,顿时上了脖子红了脸,不过片刻也就平息了,他是梁如心,不再是曾经的梁纨绔,正如这三个兄弟一样,情在人变。若真要问,细细回头看看路,谁无年少轻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