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一凡打断吴怡人的话说,“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个当老师的,少说两句吧,一凡,快点吃饭吧。”
真正知郁一凡者,莫如妻子孔春华了。她附和说,“妈说的没错,常揪揪耳朵根,对一凡有好处。平时不烧香,免得到时抱佛脚,那啊就迟了,快坐吧,一凡,吃点早饭。”
郁一凡拿起公文包,就急着匆匆往外跑,“我不饿,到时间了,我要上班去了。”
孔春华从他身后叮嘱说,“对了一凡,今天是哥生日,嫂子来电话,让咱俩晚上一起去他们家吃饭。”
郁一凡停住脚,迟疑了一下说,“哎哟,晚上恐怕还不得空呢。”
孔春华不高兴地,“看你,哥难得请你一回,拿什么架子啊。”
郁一凡解释说,“不,不是??????”
郁汉文帮着为儿子解围说,“看情况吧,当然是工作要紧,春华,你就不要为难一凡了吧。”
吴怡人劝告儿子说,“我知道,四海家生活拮据些,平时不太看得起人家。可是,怎么说他是你妻兄,你是他妹丈,人家过生日,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忙,你也得抽空去捧个场。这也是人之常情哪。”
孔春华上前说,“一凡,妈都说了,你就给个面子吧。”
郁汉文不耐烦地,“你们呀,真是妇人之见,一凡不是为了工作在外面有应酬吗,何别要这样为难他。”
吴怡人深知儿媳的难处,如果一凡不去,她会觉得没有面子,让娘家人说长道短,于是冲着一凡说,“到底有多忙,有多大的应酬啊。总不能在外边忙应酬,家里连个六亲都不认。一凡,再忙,也得抽空去,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理数,懂吗?”
郁一凡满脸的不高兴,但是,母亲的话他不能不听,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到时我去就是了。”
湖滨小酒店座落在云湖边上。说它小真是名符其实。门面小,只有几十个平方;招牌小,红漆在酒店迎面的墙壁上涂抹上去的几个字;厅内摆放的桌子也小,桌面太大主要怕过于占位置,客人走来走去施展不开;仅有的三个包间也小,包间内一张小圆桌,几把破旧的木头椅子。其简陋程度自不必说了。
孔四海的妻子叶琅正忙着剁鸡,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精干麻利的女人,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她把剁好的鸡放到一只大的盆子里,冲着门外喊道,“四海,你把最里边那个包间再打扫一下。”
孔四海正坐在门外的简易沙发上吸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老婆,小包间灯光不行,还有一股酒精味。”
叶琅埋怨说,“你呀。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不上紧,早就让你换个灯泡了,还有,房间里有异味,再喷点清洗剂把异味好好地盖了不就没有味了嘛。孩子是人养的,主意是人想的,你就不能动动脑筋。”
孔四海无奈地,“换汤不换药,也只能如此了。就这样凑合凑合吧,再说,人家还不知道赏不赏光,给还是不给你这个面子,来是不来说不准呢。”
叶琅又忙着从鱼缸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刮着鱼鳞,“条件差就差一点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咱把菜弄得实惠点不就得哪。再说,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的呢。”
孔四海话里有话地说,“人家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坦克;水里游的,除了军舰,你说,他们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啊。还在乎你这个小饭店里的几个破菜吗?就怕他呀,看不上眼哦。”
叶琅白了她一眼说,“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否则,人家单位里也不会那么快就让你下岗。客人眼看着就要到了,嘴上少说点,手脚麻利些。”
孔四海用一种带着埋怨的口吻说,“你没看啊,从一大早就忙活,屁股都没挨椅子边,连抽支烟的功夫都没有。”
叶琅把刮净的鲤鱼放到油锅里,发出“哧啦”的响声??????
郁一凡还算是给面子,晚上,他陪着孔春华带着蛋糕、鲜花还有500块钱的大礼来到了孔四海家的小酒店,为四海过生日。
叶琅把客人让到了打扫干净的小包间,客气地说,“人来就行了,还让你们破费,带这么重的礼,多不好意思。”
孔春华高兴地,“哥过生日,这是喜事儿,化点钱还不是应该的,一凡对吧。”
郁一凡仔细地打量着房间,心不在焉地,“当然,当然,不过,我说四海??????”
孔春华知道郁一凡想说什么,用脚踢了他一下,“一凡,你先喝杯水。”
叶琅麻利地把凉菜、热菜一古脑儿地端上了桌,“四海,抓紧开酒,春华妹妹和一凡妹夫肯定都等急了吧。”
孔春华看着满桌摆的蘑菇鸡、红烧鲤鱼、清蒸甲鱼、还有凉拌黄瓜、盐水鸭、清汤虾,大盘小盘,把个本来就不大的小圆桌摆得满满的,她对叶琅说,“嫂子,全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忙这么多菜,要费多大的功夫啊。”
孔四海把倒好的酒杯分送到郁一凡和孔春华的面前说,“不诚敬意了,就这么随便吃点吧。”
孔四海的儿子孔阳端起手中的茶杯,毕恭毕敬地,“姑父、姑妈,感谢你们专门来给我爸他过生日,我代表爸妈先敬你们一杯。”
孔春华称赞地,“别看咱小侄子孔阳才七、八岁。真懂事儿。”
郁一凡推让地,“孔阳啊,你真不懂事,今天是你爸生日,你应该先敬他才是。”
孔阳说,“俺爸是个酒鬼子,他呀,天天都喝呢,我还是先敬姑父你。”
孔春华对郁一凡说,“一凡,你就别为难孩子了,来,咱喝了这杯,祝哥生日快乐。”
叶琅对孔阳说,“儿子,你怎么连个规矩都没有,在客人面前,不能随便揭你爸的短,这不礼貌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