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涵一剑刺出,众人皆惊!
天翔阁一辈子追求的就是御剑之道,整日修练的便是如何提升剑意,而杀意正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等充满杀机、霸道无比的剑法,也许只有天翔阁宗主沙漫天,才有这等有死无生的杀意!
除了仍在激斗的紫袖和云介臺,就连烈九烽、水涟漪都不由得停手,望向了这边。其余的天翔阁修真者,人人心生惊惧,每个人都震惊到了极点,心想原来万里惊风也可以有如此的威势。众人一时间都呆了,居然没人生出要搭救同门的念头,待醒觉过来,却已是缓不待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七个同门,被充满无尽杀意的一剑给裹了进去。
那七人首当其冲,心中的震撼更加强烈。只是他们无暇去体味其中的剑意,濒临死亡的恐惧反使得七人联手,齐齐挥剑刺了出去。七名天翔阁苦修剑道的高手,以搏命之势,硬接高庸涵这一剑,结果会是什么呢?
七人被强大的剑意震得倒飞出去,留下七只手臂,洒下一路鲜血!而后才是七声脆响同时响起,凝结成“叮”的一声,七剑尽碎,化作漫天碎片!
合七人之力,也没能完全接下高庸涵的一剑!
而这一剑只是一滞,余势未衰,继续卷了过来。这一次众人总算看清了这惊天一剑,竟然是高庸涵和临风剑合在一处,以身作剑**而出。如此御剑,不正是天翔阁一生都在追求的境界,传说中的人剑合一么?所有的天翔阁修真者,均泛起一种无力之感,本来紧握的剑柄,在这一刻全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那七人也随即停了下来,不再躲避。
烈九烽在金沙城曾和高庸涵有过一战,结果是不分胜负。但是看到高庸涵这一剑,不禁心悦诚服,因为他很清楚,凭自己的修为根本挡不住。不要说接下这一剑,就是要完全躲开这股凌厉的杀意,也很难做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位新尊主的修为,比自己实在是高出了许多。
水涟漪的想法不同,见此情景不免生出几分不忍,不禁脱口而出:“高帅,手下留情!”跟着朝那七人喊道:“你们还不速退!”她是一片好意,却不知道在天翔阁中,有一个近乎惨烈的祖训:只要能死在人剑合一之下,便可悟道!朝闻道,夕死足矣!所以那七人不但不退,反而露出一种狂热的神情。
“万里惊风!”一声长啸,一道剑光自天外飞来,迎着高庸涵那一剑刺了过去。
两招同是万里惊风,却呈现出不同的剑意。一个是杀机漫天没有丝毫的生机,一个是超脱了生死,不受世间的羁绊,哪一个更厉害?
两道剑光针锋相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个可见的光晕随即膨胀向四周扩散,沙漠中陡然掀起一股狂风。狂风过后,两个身影慢慢分开,高庸涵落回到那个沙堆上,沙堆一下子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与他交手的那人,却似乎毫发无损,仍旧漂浮在空中。
这一下交手,仿佛把高庸涵震醒了一般,从沙堆跃了出来,哈哈笑道:“风先生,你又把我给砸到地底里面去了!”
来人正是风如斗!当**回到天翔阁,正碰上云介臺带人前往金沙城,由于担心高庸涵的安危,于是一路跟了下来。今日高庸涵一现身,他就知道一场恶斗无可避免,却有碍于身份不便插手,只能在一旁暗自着急。起先,风如斗还诧异紫袖的修为如此高深,不知高庸涵从哪里找来的帮手,可是接下来,高庸涵刺出的一剑则令他大惊失色。终究还是不忍见到同门死于剑下,于是毅然出手,奋力接下了这一剑。
“高老弟,你这一剑好生厉害,风某佩服得很呐!”风如斗哈哈大笑:“可惜,我的心剑还未铸好,终归还是没能接下你这一招!”
说完,风如斗身子突然一晃从半空直直掉了下来,高庸涵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关切道:“风先生,你受伤了?”
“无妨!”风如斗强压住灵胎的翻滚,深吸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每次和你交手,你都能给人惊喜,这一剑杀意如此之重,难道又是你才悟出来的?”刚才那一剑,高庸涵是倾全力而出,风如斗当然不愿与高庸涵以死相拼,所以只守不攻,虽然挡下了有形的一剑,却被那股杀意所伤。但他此时最好奇的,还是这充满杀意的人剑合一,高庸涵究竟是如何使出来的。
“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悟出来,就这么随意一剑,也不知如何就有了如此威力。”高庸涵摇头笑道:“连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次是‘生机’,这一次又叫什么?”
“刚才使出那一剑时,心中了无生意无欲无求,只有一股杀意,恨不能杀尽世间一切生灵,想想不禁令人不寒而栗。”高庸涵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忧虑,沉声道:“我到宁肯日后不再使出这一剑!”
“嗯,这一剑杀意虽浓,却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你这一剑的境界便十分的了不起。”风如斗似乎倒不甚在意那股逆天的杀意,反而对其中的境界十分推崇,一脸向往之色:“我看,这一剑就唤作‘绝灭’吧!”
“绝灭?”高庸涵一愣,随即苦笑,对于风如斗如此痴迷于剑道,颇有无可奈何之感。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而一旁那些天翔阁的修真者,却都早已罢手,聚在受伤的那七位同门身侧。不过令烈九烽和水涟漪大为意外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恭敬的神情,尤其是望向高庸涵时,这种敬畏的态度更加明显。
此时,只剩下紫袖和云介臺仍在比拼,可是形势已然十分明了了。但见那团白雾愈发自如,而内中的那抹蓝光却时隐时现,越发黯淡,显然是支撑不下去了。果然,片刻之后,只听见一声轻笑,跟着几声脆响,雾气随之散去。紫袖笑吟吟地把玩着一柄长剑,云介臺则脸色铁青地站在一丈开外,双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垂在胸前,仔细看去竟然已被打得筋骨寸断。
“你这位朋友修为很高,能不能先放了云堂主?”风如斗从一开始就看出紫袖深不可测,尽管云介臺在剑道上的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在族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单打独斗均不是紫袖的对手。风如斗心里很清楚,虽然云介臺双臂筋骨尽断,但是灵脉却没受到什么损伤,紫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好说!”高庸涵转头对紫袖说道:“阿袖,放了他吧。”
紫袖点了点头,屈指一弹,那柄蕴含灵气的宝剑**而出,飞出数丈之后仿佛切断了什么束缚一般,只见一圈淡淡的白雾一闪而没。云介臺浑身大震,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当下急退,躲进一帮属下之中,胆气随即一壮,厉喝道:“布阵!”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对云介臺生出几分不齿,烈九烽忍不住骂道:“已经放过你了,还不肯善罢甘休,当真是无耻之极!”
“要是你身边的水大小姐被人杀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说么?”云介臺已然看出,烈九烽和水涟漪之间有了情意,立刻反唇相讥。
烈九烽一愣,随即说道:“不错,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她,我会不惜一切杀了那人,但是,”说到这里,烈九烽看了看云介臺身后那些略显犹豫的天翔阁修真者,摇头道:“但是我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只是没有经历过而已,却在这里大言不惭!”云介臺冷笑一声,跟着朝身后厉声道:“莫非你们敢抗命不遵?布剑阵!”身后那些天翔阁的修真者迟疑了一下,还是散开来,飞到半空,依照奇特的方位布了一个阵法。
“我既然能打断你双手,就能取你性命,你信不信?”紫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平淡之中却蕴含了极强烈的杀机。高庸涵猛然间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一趟霜月海之行,紫袖的性情似乎变得有些好斗且冷酷了。
“哼哼,我刚才只是不备被你所乘,此时你以为你还能再来一次么?”云介臺说完,周身鱼鳍暴涨,被紫袖弹出数十丈远的长剑唰的一下飞了回来,在身前游移。只这一下,便可看出他的修为着实不弱,已经深得御剑的精髓。
“原以为你身为御风族乱云阁堂主,乃是世间高人,却不想如此惫赖,嘿嘿!”高庸涵大摇其头,跟着手一指,冷冷说道:“你既是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对付你这种人,我一个足矣!”
“杀子之仇,岂能不报!”云介臺丝毫不介意众人的冷嘲热讽,狞笑道:“混元剑阵,惊风破!”话音一落,长剑嗡的一声直冲天际。那些天翔阁修真者人人祭出长剑,齐声催动法诀,一时间金铁颤动之声大作。
便在这时,一个身影直闯剑阵,如流星一般冲到半空,当头将云介臺的长剑斩落,原本已经发动的混元剑阵当即一窒。众人待要出剑攻击之时,才发现出手之人,赫然竟是风如斗!
“风如斗,你做什么?”云介臺一字一顿,森然道:“莫非想造反不成?”
“先前我接下高老弟那一剑,是不想门下弟子有所损伤,”风如斗神色一黯,低声叹道:“如今阻止你发动剑阵,道理是一样的,因为高老弟是我的朋友!”
“朋友,难道朋友竟然比族人还要重要?”云介臺满脸的不屑:“莫要忘了,当日风良叶亲口允诺,天翔阁会全力助我追杀高庸涵时,你也在场,亲耳听到的话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说的没错,不过你别忘了,那日过后才几天,你便硬逼着我离开了天翔阁。”风如斗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更何况,你要对付的是高老弟,我怎能袖手旁观?漫说我如今不是天翔阁的人,就算是,我仍然会阻止你这么做!”
“这么说来,你不光自绝于天翔阁,连御风族的身份也不想要了么?”乱云阁堂主在御风族内的地位极高,完全有权定一个族人的去从,此刻云介臺竟是拿族人的身份来要挟了。
“真弄不明白,乱云阁怎么会掌在你这种人手中。”风如斗的目光居然有了几分怜悯,看着云介臺轻笑道:“凭地连累了咱们御风族,也叫别族之人瞧不起,唉!”
淡淡的一句话,激的云介臺大怒,嘴里吐出一连窜法诀,长剑朝风如斗卷了过去。而旁边的那些天翔阁弟子,多是风如斗的子侄一辈,见到族中两位身份尊崇的长辈交手,顿时不知所措,愣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