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冬夜,小溪村旱地惊雷,瓦楞震得轰隆作响,云家土楼仿佛抵挡不了天威,土屑被震得到处都是。
一位穿着花布麻衣的婆婆跪在一座牌位下低声密语,桌前的米嘭的一声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这样有违科学的场景在婆婆面前只有惶恐。
脑门使劲往地上磕,磕的鲜血模糊,屋外的纸窗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手印,手印数在不断增加,但是不见按手印的’人’。
不大的院子鬼气森森,落叶吹的奇形怪状,月色渐渐露出红芒,一位黑袍老者越入院子,穿着员外服,头上戴个瓜帽,左手里提个大红灯笼,发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内屋不大小房子。
看着木门写满了朱砂字,也不敢陡然闯入,只能在门口踱步,眼见天就要亮,尖啸一声急得挠门,尖爪挠的门嘎吱作响,被金光猛的弹出,鬼气森森,右手指间见骨发青。
这种鬼是一种鬼煞,死的时候正好是它们大婚之日,因为怨气太重无法消散,所以就形成了这种厉鬼,它们并不常见,只有在大喜和大悲的场合下才会出现,见到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
然而今天他来了,带着一众小鬼,玩命的闯云家的大门,因为云家孩子出生,照亮了武曲星,虽说可不能是天神下凡,但是命格也是独具一格。
死了二十多个小鬼,全凭云家神婆在请钟馗,虽是一代鬼刹,喜鬼也不可能白日杀人,伴着第一声鸡鸣,喜鬼恶啸一声,我一定让你云家全家死绝后消失在了迷雾中。
内屋传来了小孩啼哭,一个干瘪瘪的小孩降世了,小眼睛瞪着周围众人,说不出的灵动,云家人左右相望,不会生了个怪物吧。
小孩子周围景象还没看尽,屁股上就挨了一下,一声破鸣声响彻云家,孩子的哭啼声召开旁边几户的大骂声。
云家人相视一笑,这才像个孩子,一出生哈哈大笑,听着就肝颤。
“娘死了!”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推开了门,眼睛中满含泪水,哭的像个孩子。
“磕头磕死了。”
云家出了两件大事,云家兄弟三人的第三辈出生了,可是云家主母去世了,作为村里的神婆,云家主母的声望还是挺高,,有的人说那孩子生不出来,主母命换命得来这个孩子,毕竟有个麻衣先生跑到他家门口说了一句祸生两代,虽然先生被云家三汉子打了个半死,但是这个说法依旧在小溪村里根深蒂固。
毕竟神婆年轻的时候,仗着有点法力,得罪不少山精野怪,是阴福深损。
“就叫他云夜吧。”云家老三,也是云夜的父亲在云家主母灵前含泪道。
云家主母穿着一身淡蓝寿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听到了云家老三的话后眼睛猛的睁开,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眼睛左右轱辘旋转。
云家老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不停的抖动,连走都走不动。
“臭小子,娘都怕。”云老太咳嗽一声,皮肤渐渐枯萎:“我时日不多了,吊着一口生气就是等着你,我家孙儿出生不易,祸福相依,命运谁都琢磨不透,孙儿十六岁之前每月十五去半陀山的半岗摘那有黑色花瓣的药草,兑那村头井水给他服下,这样可以盖住他的天灵,遮住他的阴气,还有用草人写上你们的生辰,带着云家小楼一起烧了,想必那张二根是不会放过我家的。”
“娘,我一定谨记。”云家老三含泪点头。
云老太点点头,眼泪从干涩的眼角滑下,皮肤像是碎裂一般化为了粉末,棺中只剩一堆黄土。
云家三兄弟分了家,云大去了京都开始了北漂,云二去了省城打工,云三在半陀山下住下,俯视着小溪村。
20世纪末,小溪村不少家庭已经盖上了楼房,半陀山下依旧有座孤零零的木屋,云三家依旧朴素。
“小夜,小张老师今天要点名了。”一位小胖子向着一位正在洗漱少年大喊道。
少年一惊,胡乱将脸埋在了水里,抓起桌上的两个煎饼,背着书包向着乡间小路跑去。
小胖一叫二墩,是小溪村村长的孙子,在村里同龄人中是唯一个能跟云夜玩的开的人,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认为云家古怪,云神婆的恩惠被老一辈忘得干干净净,再三嘱咐自家儿子不要跟云夜接触,二墩的孙子是云夜爷爷的世交,哪怕云家老头去世多年,这层关系依在。
“不是说她去县里学习吗,怎么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云夜道。
“就是学一个星期,你还以为她学多久。”二墩翻了个白眼,抓起一个煎饼就嚼了起来,云夜并没阻止,被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婶婶的手艺就是好。”二墩意犹未尽,看着手上的小洋表一惊,已经八点了。
小张老师一般七点四十五就进了教室,一场罚站在所难免,云夜并没有走大门,看着老张头一脸奸诈鬼脸就一肚子火气。
则是选了一片较矮的青砖墙翻了过去,墙后是一片乌漆墨黑的塘,是做教学楼留下的废水,蛇鼠什么东西都死在里面,就像一个沼泽。
二墩别看体胖,身子十分灵敏,翻身跃入内墙,一点都不含糊,立站在坎边,墙坎下就是黑溜溜的臭水,哪怕二人走这里也不愿看老张头一脸洋洋得意的嘴脸
墙上有很多碎玻璃,哪怕都被二人敲了,还是一些凸起的的玻璃碴,云夜很不巧,滑下去时,手指被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手流进了黑水塘里,塘就像会吸血一般落入里面血瞬间分散殆尽,漆黑的水中却尤为鲜艳,云夜看到一个像鳄鱼一样的东西从水里闪身而过,顿时汗毛炸起。
“怎么了?”二墩早已站在岸边,看着发呆的云夜露出疑色。
云夜一愣,答到:“没事,划了一条口子。”
怎么会鳄鱼呢,肯定胡思乱想了,云夜摇摇头靠墙向着岸边踮去,坎上如履薄冰,一不注意就会失身落入塘里。
云夜不知道走了多少边,快速靠近了岸边。
“又是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矮瘦老头从灌木中钻了出来,气急败坏的骂到,捻起一根树枝冲过来就要大展身手。
云夜被老头中气十足的吼声差点吼了下去,一看是老张头吓得魂飞魄散,老张头虽然不会告诉校长,但是一巴掌下来背上要青半天。
“张老鬼来了。”二墩早已经跑了没了踪影。
张老头抓起云夜的耳朵就扯了来上来,云夜顿时感觉耳朵像是不属于他一般,暗恨张老鬼不知轻重。
“这是你能爬的?”张老头喝到,手狠狠的指着塘,可他不知道云夜不知道爬了多少次,不然整个耳朵都要扯掉。
“你迟早死在上面!”张老头恨声道,抓起云夜的手就向校门边的小房子里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