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撕画事件之后,阿梅发现她已经越来越不能置身事外。
她时常梦到小泽边哭边撕画的情形,夜里越来越频繁得被芬姐的哭声吵醒,甚至有几次她差点上楼去偷听,好奇心和正义感在她心中逐渐蔓延。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趴在芬姐的房间偷听。
里面是芬姐的啜泣声。
男人开始说话,语气平静,“不要闭眼,看着镜子。”
芬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哭。
“你这样的女人,人老珠黄,只有我,只有我才会可怜你。”
“看看镜子里你的身体,你知道有多丑吗?有多恶心吗?不让我碰,我求之不得”
“看看你这胸,垂成什么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让人作呕的身体了。”
“不要闭眼,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吗?”
自始至终,男人都是一种平淡近乎没有情绪的声音。
阿梅仿佛看到了芬姐干枯的身体,皱巴巴的皮肤,下垂的胸部。她站在镜子前,一边哭泣一边被迫看着镜中的自己。
阿梅没想到是这样的,她曾经幻想过几种可能,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林东海动手打人的基础上。然而,他并没有动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淡淡的摧毁一个女人的自信心,让她成为一个木偶,一个傀儡,一个离开林东海就不能活的人。
她不明白两夫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丈夫为什么要这样摧残妻子的内心。她想起芬姐意味深长的说“没结婚也挺好”,被这样一个魔鬼丈夫所掌控,她肯定是想逃离婚姻,但她已经丧失了自己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她已经被这个男人掏空。
在来到暮春市之前,阿梅一直想知道林东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来到林家之后,她发现整个家庭都笼罩在这个男人可怕的阴影里。三个受害者默默承受着一切,不仅没有摆脱这种苦痛的欲望和能力,连彼此之间的遭遇都开始漠不关心。当阿梅把小泽被逼撕画的事情告诉芬姐的时候,芬姐竟然毫无反应,只是充满疲惫得说:画画确实不是他该做的事,撕了也好。
阿梅回房躺下来,闭上眼睛她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芬姐靠在庭院的躺椅上,浑身****,皮肤枯黄干涩,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开始痛苦的呻吟,庭院里的花瞬间凋零成一团团尘埃。阿梅无法继续想象下去,她迅速用手在床头摸索出一包东西。如果说芬姐和小泽对她的好,曾经让她的决心有过一丝动摇的话,那么她现在坚信自己必须杀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林家母子三人。
阿梅开始构思自己的杀人计划,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被林家人扰乱,一心想要杀掉这个恶魔。她决定马上动手。
事情却再一次因小泽而改变。
第二天阿梅回房,发现小泽坐在自己的床上,手上正拿着那包东西。她脑子轰的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姨,这是什么啊?”
看到小泽试图打开包裹,小梅才慌忙夺过去,“这个是,是消毒剂,不能乱动的。”
小泽没有疑心,跳下床来,“好啦,还以为梅姨藏了什么好吃的呢。好饿啊!”说完走了出去。
“我马上给你做饭。”阿梅匆匆关上房门,小心翼翼打开包裹,想确认下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包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