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荥焘本来心里就堵得慌,碰上陆衔又给他找不痛快,自然没个好脸色的回他:“你该不会是大白天喝了酒,拦着我耍酒疯吧?我和蔡伊好得不得了,你这话从何说起?”
陆衔满脸质疑的看着徐荥焘,早忘了蔡伊曾交代他的话,打抱不平的指责他:“我刚把病恹恹的蔡伊送回到你那儿,若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骑着马去看大夫。”
徐荥焘眉头一皱,不太能接受的问道:“你说什么?蔡伊一个人去看大夫了?”?
看了徐荥焘那惊讶的表情,陆衔这才相信他没有撒谎,好声好气的对他解释道,:“我今天在一家医馆门口,看到蔡伊姑娘了,看她脸色苍白,就让手下赶了辆马车把她送回去了!”?
匆匆别了陆衔,徐荥焘心神不定的回了府,风尘仆仆的闯进房间,看到蔡伊正脸色苍白的蜷缩在床上,心疼的无以复加,怜惜的握着她的手,关切问道:“伊伊,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蔡伊看到徐荥焘进来,先是一惊,紧张的看了一眼盖的还算严实的被子,暗暗舒了一口气,努力撑起一丝微笑对徐荥焘说:“没什么,我身体从小就不太好,不想让你挂心,就没对你说,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荥焘体贴的安抚蔡伊:“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蔡伊忧虑的推了推他说:“你不用这么守着我,真的不用!”但看到徐荥焘眼神那么坚定,蔡伊不好执意赶他离开,便惴惴不安的别开脸,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徐荥焘安抚了蔡伊一阵之后,起身到门口,把青萄喊到身边说:“你去让邓威尽快跑趟张太医府上,把人给我请过来!”
邓威做事飞速,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张太医领进门来。徐荥焘把张太医让到蔡伊旁边,邓威眼疾手快的递了张椅子到张太医身后,张太医缓缓坐下,伸手轻搭在蔡伊的脉搏上,静静品脉。
蔡伊惊诧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太医,心里一阵绝望,胆寒的紧紧闭上双眼,只等着张太医一张口,这场她亲手布下的暴风雨,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张太医品完脉抬起手,态度谦逊温和的问蔡伊:“老夫看姑娘的脉象,似乎有小产的迹象,可是误食了什么药物?”
蔡伊闭着眼睛没有做声。陈太医迟迟没等道蔡伊回话,便叹了口气说:“腹中的胎儿,老夫是无力回天了,且开几味药给姑娘调理一下身体吧!”
立在一旁的徐荥焘,呼吸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在他知晓的这一刻,却已经保不住了。听陆衔说是在医馆门口遇到的她。也就是说,她背着自己去了医馆,偷偷拿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却骗他说,从小身体不好……
太医去一旁写好了方子,递给邓威,徐荥焘努力的维持着情绪,用痛的像被刀子划过的喉咙,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到嘴边说:“有劳张太医了,邓威,送张太医回府!”
该走的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徐荥焘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俯下身,声音嘶哑的对蔡伊说:“睁开眼睛看着我!”
蔡伊顺从的睁开眼睛,静默的和徐荥焘对视着。
徐荥焘看着蔡伊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直觉得分外滑稽,苦笑着问她:“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你想怎么愚弄,就怎么愚弄?”
蔡伊虚弱的摇了摇头。
徐荥焘此刻脸上已多了一道泪痕,继续痛楚的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怀了我的孩子,要自己偷偷的杀了他,而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蔡伊继续摇摇头,看到徐荥焘被自己伤到这般模样,眼泪也不能自控的流了出来。她只是对他摇头,一个字都不肯回他。徐荥焘哽咽着自话自说:“是我不配!对不对?”
蔡伊终于开口否认:“不是,不是!是我不配,我跟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只是山野间的一个粗俗丫头,根本不能和你高贵的未婚妻相提并论,更不配为你生儿育女!”
徐荥焘听了她冠冕堂皇的解释,凄厉的赞道:“说得好!呵呵!说得好!”
两个人正沦陷在悲伤的氛围中,徐府上的一个下人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急急的说:“公子,老人和夫人让你现在回去一趟!”
徐荥焘正没处撒火,怒不可遏的冲着来人大吼:“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蔡伊被惊得一颤。又紧张的闭上了眼睛。那个下人却不怕死的没有走,接着说道:“小的该死,但您今天恐怕真的必须回去一趟才成!”
徐荥焘愤怒的转过来看着那个下人,像跟他较劲似的问:“为什么必须回去?能说出来就说,不能说出来的话,你今天就别想囫囵的出了这个门!”
那下人被吓得不轻,扑的一声平趴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叙述到:“陈府刚刚派人去咱们府上了,质问公子今天都和陈家小姐说了什么?您前脚刚走,陈家小姐就上吊了!”
徐荥焘一下瘫坐在床边上,不敢置信的问那人:“你说什么?”
蔡伊也惊慌的睁开了眼睛!主子都开口问了,那个下人只得再说的详细些:“陈家小姐上吊了,幸好贴身丫鬟发现即时,才把命捡回来了,不过,她醒来以后就闹着要出家,家人不答应她就不肯吃饭,也不肯开口说话,现在正僵持着呢!”
听到陈湘没死,徐荥焘才猛松一口气,对那下人摆手说:“你先出门候着吧,我随后就来!”
打发走下人后,徐荥焘哀漠的告诉蔡伊:“我今天去找了陈湘,她当时答应和我解除婚约了,我没想到,她是想用死,来成全你我的!可笑的是,你竟背着我,用我孩子的死,来挣脱我!”
徐荥焘恨的咬牙切齿,双眼通红的奔出了那间房,他不知道再待下去,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短短几个时辰,她让他彻底的恨上了她!
徐荥焘没有去父母那儿照面,而是径直策马奔去了陈府。
陈府的管家见是他,把门拦得死死的不准他进。听到消息的陈相爷铁青着脸出了门,眼神冷冽的瞪着徐荥焘,高声问他:“我只问你,你都和我的女儿说了些什么?害的她好端端的要轻生!回答完我的话,立刻从我家门前消失!”
徐荥焘如实说:“我是来找她商量解除婚约的!我没想到会把她害成这样子,请您让我见一面陈湘!”
陈相爷紧抿着嘴唇点点头,狠狠的说:“既然你是来商量解除婚约的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此我们陈家和你们徐家再无半点瓜葛,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踏进我陈府半步!”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