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衔看着褚南闷闷不乐的神态,深感这等情景来之不易,回想这些天和她几次三番的言语冲撞,每每都是被她气的要吐血,不料,自己今天竟也尝到了占上风的滋味,实在是大快人心。
等店里的伙计托着托板,把几样果品都摆到桌上时,原本郁郁寡欢的褚南,乐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啊哈!”
原来,这家酒楼虽然价格超高,里面的菜式却并不实惠,盘子说来个头挺大,但却只注重盘中的菜式美观典雅,并没装有多少东西,褚南暗想:“就这种稀疏摆法,再上几盘,我也能轻松解决!”
褚南毫无预兆的‘啊哈’一声,陆衔还以为她是因为看到食物后兴奋所致,令他登时有种蒙羞的感觉,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发现旁边的人并没有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投来蔑视的眼神,这才让他总算安心些,对褚南嘱咐道:“低调些!专心吃你的东西吧,小姑娘家一味在闹市大声喧哗,就嫁不到如意郎君了!”
褚南根本没听清陆衔在说什么,早就将满腔热忱都倾到了盘子上,斗志昂扬的双手并用,大快朵颐起来。
陆衔没兴趣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索性把视线又投向窗外的街道。
直到听见褚南豪迈的吼出一声:“收工!搞定!”陆衔才把注意力从窗外收回来,看见满桌空空如也的盘子,有些难以置信的先行检查了桌子下面,确认她没有私藏或是扔掉,方略带质疑的问她:“都塞到肚子里了吗?你不是说一个人吃不完的吗?”
褚南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尽显得意的回道:“还不是害怕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这种势单力薄的小人物,说什么也不敢跟一个大将军对着干的!”
陆衔看了褚南不加掩饰的骄傲德行,颇不以为然,丢给她一句:“说的好像你没有对着干过似的!”
褚南明知道陆衔这是看她不爽了,但想到自己是在他的资助下,才得以填饱肚子,不管他这个人有多差劲,且先忍了他这一回吧,装作没听清楚陆衔的话,转而问他:“东西都吃完了,咱们现在就回宫吗?”’
陆衔打量了一番褚南蹭的花里胡哨的脸蛋,揶揄她说:“盘子倒是个个都被你舔的很干净,嘴巴四周却被你抹成络腮胡了,你不准备擦一擦再走吗?”
褚南理直气壮的应道:“我忘带手帕了,拿衣袖擦不太合适吧,今天刚换的衣服呢!”正说着,停下来盯着陆衔的袖子问:“你的衣服穿几天了?”
陆衔看着模样标致水灵的褚南,暗想:谁能料到,这么一个人模人样的俏丫头,会是个没完全进化成熟的野人,便继续揶揄她道:“你跟山里的猴子的唯一区别,就是你的脸没有长毛!”一边说着,一边不大情愿的从衣襟里拿出一块手帕,仿佛是自言自语的随口嘟哝着:“心血来潮的学同僚随身带了这个,没想到竟是便宜了你这虎丫头!”
褚南不客气的接过来,在嘴唇周边胡乱的擦了一通,随即递还给陆衔,顺便简短道了一声:“谢了!”
陆衔嫌恶的看着被擦的油腻腻的手帕,并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教训褚南说:“别家姑娘应该都是洗干净了才送还的,你能不能学着讲究一点?”
褚南看陆衔不肯接,便痛快的塞到自己腰间的口袋里,浑不在意的随口说道:“洗就洗,反正我的袜子也正好该洗了!索性安排在今晚,大洗一场好了!”
陆衔冷眼看着褚南布署计划,忍不住插嘴道:“这位新娘子,今天既然是你大喜的日子,那手帕我就不要了,你拿去染坊里染个大红色,权当给自己做红盖头吧!”
陆衔把话说完,便黑着脸下楼结账去了,下了三四阶楼梯,发现褚南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消化着自己对她说的话,便忍着不痛快对她丢下一句:“别傻杵在那儿了,跟紧一点!”
褚南忙唯命是从的启动了步子,屁颠儿的跟着陆衔下了楼。
待陆衔结完帐出了门,看到距千喜阁门口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围着一圈人,并且不断的有人在叫好,好事的褚南便问陆衔:“那些人在干什么?”
陆衔扫了一眼,只看到一圈人围得密不透风,不太肯定的回她:“江湖耍杂技的吧!”
褚南一听,心中便生出无限的好奇,向陆衔央求道:“咱们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陆衔还没有来得及发表看法,就被褚南硬拖着一只胳膊,挤向了人群,褚南找到人较稀的地方站定了,一手按着陆衔的肩膀,以便借着力踮起脚向人群里面张望,这一望不打紧,差点没把褚南的魂给吓丢了,只见她惊惶失措的大吼一声:“怪兽!”而后,倏地蹦了起来,生猛的扑到了陆衔身上。
原本兴趣匮乏的陆衔,想不通褚南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让她竟作出如此过激的反应,不禁好奇的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待他看清楚所谓的怪兽,只是一头温和的大象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她压根没见过大象。
陆衔正准备开口嘲弄褚南一番,此刻,她像一只知了猴一样攀挂在自己的身上,待他垂眸看清楚她狼狈的姿势时,蓦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可耻的发生了变化,喉咙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干燥,四肢也僵硬到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最离奇的是身上的汗毛,平时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这会儿一根根像是赶着升仙似的,急不可耐的往外钻,要不是自己练就了紧实的肌肉,只怕它们已经挣脱了肌肤的束缚,飘飘欲仙了…她的双腿不知死活的夹着他的胯骨,双臂紧紧圈着他的脖子,紧张的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肩膀上,这姿势…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她有肢体接触,但如此撩人的捆绑在一起还是头一回,让年少气盛的陆衔忍不住躁动不安起来,他干咽了一口唾液,一改往日爆躁的个性,用商量的口吻低沉的说:“看你都被吓成这副样子了,要不,今天夜里不要回宫了…”
褚南一时没听出陆衔声音的异样,惊魂未定的依旧埋着脑袋问陆衔:“为什么?不回宫我去哪儿睡觉呢?”
陆衔脸上带着不自然的,他的嘴唇近到几乎要挨着褚南的耳朵,声音愈加沙哑的挤出一句:“跟我在一起吧!”
褚南被陆衔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浑身一颤,本能的捂住被他猥亵的那只耳朵,品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愤然抬起头瞪着他,勃然大怒的叫道:“你!你!你!厚颜无耻!”
陆衔被她的大嗓门吼了一通,神智总算恢复了两成,忙替自己抱不平道:“你都已经这么主动了,我再不给你正常回应,岂不是很对你不起!”
褚南有几分不解的转了转眼珠,才发觉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太…太…太简直了,追悔莫及的松开了环着陆衔脖子的双臂,双腿也立刻松了对他腰上的钳制。
眼看着她就要从自己身上滑落,不知道陆衔突然抽什么风,胳膊猛地一用力,又把她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褚南再次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怒问陆衔:“你想干嘛?”
陆衔此刻的眼神晦涩难懂,看不出他是在害羞,还是在生气,嘴里却是不容反抗的下了命令:“不许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