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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丫头的死亡

府里现下已经乱成一片。

如意在路上的时候设想过府里的局势,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了两三天,府里就出了事。

看来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出手了。容知庭暗自沉思。

一旁的如意睨了容知庭一眼,不说话。径直越过他,走进了府里。府里不再像平日那般清幽平静,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气息。

如意一行人来到正厅,只见杜统领正在训斥府里的侍卫。

“你们疏于戒备,导致如今这样的事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你们让我如何向郡主交待?”厉声的话语穿过院子,响彻连天。

杜统领看起来怒气冲天,一见到如意一行人,马上收敛了脸色,恭敬地弯腰行礼,“郡主您回来了。府里出了这种事,是属下管辖不周,属下愿接受处罚。”说着欲跪下去。如意出声打断他,“暂且不急着处罚。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统领直起身子,半低着头,“郡主离府后,属下如常一般在府内派人四处巡逻,第一天晚上没有任何异样出现,下面的人也并没有来汇报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可是第二天早上,厨房那边的管事却在厨房灶台边发现了一具尸体。”顿了顿,杜统领抬头看了如意一眼。

如意侧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是厨房打杂的小丫头。”一旁的玉思突然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杜统领。如意扫了玉思一眼。

听罢,如意的眉眼深深纠结了在一起。

“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哪些?你把他们找来,我有些细节想问。还有,加强戒备,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情况都要及时向我报备。”侧身,“阿容,你随我来。”

容知庭凝视了杜统领一眼,便跟着如意走了,留下杜统领和那批侍卫。杜统领深深地看着他们几人离去,墨黑的瞳孔闪了闪。

回到东院,如意阖上门,留下容知庭和墨青墨珂。

“墨青墨珂,你们俩去梨园那边,看看他们这几天在府里有没有什么情况要和我说。”

两人收到命令,躬身说道,“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东院。

不一会儿,外面有些喧嚷,玉思轻叩门扉,“郡主,厨房的人带到了。”如意略一思忖,“让他们在园子里候着,我这就出去。”

看着园子中战战兢兢站着的三个人,一个是那老管事,五十多岁了,斑白的头发,身形佝偻,做事向来谨慎稳重,自打如意住进府里以来,厨房的琐碎都是他在打理着。另外两个人穿着厨房的便服,局促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如意看向老管事,问道,“就是你发现尸体的是吗?”

老管事一福腰,“回郡主。是老奴林忠。那天我照常起早去厨房督察,本来想看看下人们有没有偷懒,哪知道一进到厨房,发现厨房竟没有一人,便往里走了进去,却在灶边发现了死去多时的小丫头。”

如意沉思,“那天是什么时辰?”

“回郡主,约莫卯时末。”

“你看到的那个小丫头死状如何?”

“那个小丫头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平常有点呆愣,想不到竟死得那么突然。”说着有些哽咽,“那天老奴在灶边看见她,面容都是尘土,头发散乱,眼睛凸显着泛着乌青,唇色发紫,有血溢出嘴角。那景象,老奴看了真是难以平复。是何人下手这么狠毒,对方毕竟还是个孩子。”说完不住地叹息,站在两边的那两个人头愈发垂了下去。

如意认真地听着,容知庭站在她旁边,也是一丝不苟地听着。

“好了。那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意问管事。

林管事看了身边两个下人,“这两个人是后来杜统领询问下人时,说是见过那小丫头的下人。”

如意转首,“哦?你们见过那丫头?什么时候的事?”

见郡主问他们话,其中一个稍微大胆的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小的于德。那是小丫遇害的前天晚上???小的平常与那小丫头偶尔会说上两句话。那天晚上本来想去厨房找她,吩咐她隔天早上要准备的膳食,那丫头平常都会跟着阿文去采购厨房需要的伙食材料。那晚戌时时分???小的去到厨房,没找着小丫,却在通往正厅的路上撞见了行色匆匆的小丫——当时小的并没有注意到其他,只是吩咐了她要准备哪些东西便离开,事后便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现在小的再仔细想想,小丫当时好像很匆忙地在往回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其他的???小的便不清楚了。”

一番话下来,如意大概了解了一些细节。转身走到最后一个人身前,那人身子抖了抖,跪趴了下去,吞吞吐吐地说着。

“禀报郡主,小的???正是阿文。小丫平常的确会跟我出去采购府里每天的食材。???可是昨天卯时准的时候小的却没见到那丫头,正想去找她,不久却传来了林管事发现小丫已死的消息。小的心下震惊恐慌???其他的??其他的小的也不清楚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如意一眼遂又匆忙地垂下头。

如意听完,斟酌了一会,道,“好了。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林管事你先带他们下去吧,小丫头的事就劳你费心操办一下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再问你们。下去吧。”

三人唯唯诺诺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剩下容知庭面对着如意,如意看着他,“阿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容知庭不急不缓正色道,“郡主是想问我的看法吗?”浅浅含笑的一问。

“是啊。”如意悠悠叹了一声,“府里出了人命,自当是要严肃对待的。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查出杀害小丫头的真凶,若是宵小之辈,那府内的戒备就要多加警惕,若是——”

未出的话不言而喻。

“若是府内有心人所为,郡主打算如何?”容知庭接过她未竟的话语。

如意身形一僵,敛眉垂眸,低低应了声,“自是查出所为何人,不能再留此人在府中。”言语之间恍然多了一丝冷冽的意味。

容知庭侧首看她一眼,嘴角微勾,“确是如此。”

站了有一会,如意闭起了双眼,睁开眼之时又是一派清明,她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容知庭,道:“阿容,你去梨园那边问问那些隐卫,看他们知晓哪些情况,回头向我汇报。还有,让墨青墨珂这两天多注意府里的情况,有任何异样都要立即和我详说。”

“是。”

容知庭离开之后,如意陷入了自我的沉思。

为什么凶手要残忍地杀害一个才十来岁的小丫头,而且挑在我出门的这个时间段?那三个之中,如意抿了抿唇,怕是有人在说谎,或者故意遗漏了某些关键信息没说。为什么要故意隐瞒于我?难道有什么不能为我所知的秘密吗?而且阿容的话里???别有深意???就像是在试探一般——看来啊,府里确实是有些有心人士呢。

如意舒展开了眉头,却是微微一笑。

这厢容知庭前脚离开如意的院子,却并没有往梨园那边走去,墨青墨珂已经过去了,想必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则是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进到房间里,阖上房门,扫视了房里一圈,手背在身后,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云霄,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屋内陡然现出一抹黑影,须臾之间而已,已经悄然跪立在容知庭身后,神色凛然,一身玄衣直直地跪着,眼神淡漠。

“回楼主,你离开之时的吩咐果然没错,那人确实开始行动了。”

容知庭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如黑夜般沉黑的双眸透出一丝闪烁,清清冷冷地道,“哦?看来他们确实是亟不可待了。你继续盯着那个人,一有情况,马上传信于我。”

转头吩咐了他一句,黑影又像来时那般很快地消失在屋内。

容知庭背过身子,翘起薄唇,在一片窗棂洒下的剪影当中笑了笑,神色不明。

此时的如意端坐在湖心亭的小榻上,神色幽雅。墨青站在她身边,向她汇报从梨园得知的消息。如意时而蹙眉,时而舒缓开来,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笑,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随手拈过茶杯,啜了一口茶水,唇色微润,明艳霞红。末了,放下杯子,翘首看着墨青,道:“恩,你做的很好。”墨青眼睛闪了闪,不言语。

如意继续接过话,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阿容是怎么挑了你和墨珂的?”

墨青怔忡了片刻,不知道如意为何问这个问题,只挑了一些不轻不重的话讲,“可能是我们两个人平常比较寡言少语吧。”话出口,墨青突然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和可笑。

哪知,如意却是少有的认真回答道,“哦?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武艺是最出色的?”眉眼轻挑,似笑非笑。

墨青回神,言道,“想必不是。郡主有所不知,十二隐卫之中,属下和墨珂的武艺尚属中等,要说武艺上等的话绝轮不到我们两个人——”

“哦?那依你之言,上等的是哪个?”

“这个???属下觉得,十二隐卫各有所擅长之物,墨青和墨珂只是其中擅使剑的两个人,其他每个人都是有各自的武器,不能统一而论。”墨青不急不缓地应答着。

如意暗忖:原来还是这样的啊。看来自己确实不怎么上心。

蓦然想起一事,如意侧身问墨青,“对了,时隔这么久了,剩下的那些隐卫是还在梨园那边做事吗?”想起自己当时所言,如意竟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荒谬的主子。

墨青一顿,轻言道,“回郡主,此次府里出事,容公子已经让他们分散到府内各处戒备,因此——”

如意明了地点头。“既然这样的话也好。”

“不知不觉已经到晚春了啊。可惜这天气还是如此多变。”望着有些阴沉沉的天色,如意思绪一转,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墨青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如意,仍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晚风吹过湖面,丝丝涟漪泛起,鱼儿在水中自由游行,不知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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