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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祸不单行

三天后。

夏宇悠悠醒来,睁开眼,良久也没喘一口气,就那样直盯着顶上的军帐,宛如死人一般。

他知道命运或者说这世界,又从自己身边夺走一个亲人,而他也只能,也必须迈步向前。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军士例行地在营帐里查房,才发现夏宇醒了过来,于是马上吩咐附近的卫兵去给夏宇准备膳食,自己则去报告指挥官。

不久,指挥官就走了进来,他挥手让军士先出去,一屁股坐在夏宇身边,他数次想对夏宇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老早就知道了夏宇的身世,因为壮汉教练曾在他那里求过一钟隐匿气机的秘籍,他寻到了,人却已经不在了。

“唉----”

指挥官一声长叹,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古籍,放在夏宇的身边。

“这是他最后给你留下来的东西。前面的路好好走吧,他的心思,他的愿望,你应该都明白!”指挥官转头看了夏宇一眼,脸上古井无波,却多了许多憔悴。他起身,随即就走出了营帐。

夏宇知道他说得对。他闭上眼,把这两年来珍贵的记忆保存在心里最深处,长吸一口气,就翻身起来了。拿过床边的秘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用过军中的伙食后,就匆匆地就回了村。

近乡情怯,夏宇走过第一次历练的老路,雄伟的五潭山、压抑老树林、寒铁河谷,往昔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不忍多看,加速飞奔,一路冲回了家里。

吱呀一身,门被推开。

夏宇走进家门,瘫坐在地上,面朝天花板,大口地呼吸着。他一身的血衣还没换,坐在地上,像个落魄的流浪汉。爷爷貌似不在家,夏宇也怕爷爷在家,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该面对。

渐渐地,夏宇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只是,许久,爷爷竟然还没有回家。

夏宇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突然他看到大厅的茶几上貌似压着封信。夏宇走过去,取信,读信,呼吸猛地一滞。

信里只写十一个字:“你爷爷病危,速来村镇大厅!”

夏宇噌地一下就冲了出去,村镇大厅就在上次举行截辫礼的前方不远,他很快就到了。

“爷爷?爷爷?”

夏宇焦急的声音在空旷的村镇大厅里回荡,年轻的声音却有些嘶哑,多了一股沧桑感。

大厅边的侧房有了反应,门一开,出来一位白袍老者,对着夏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即他招手,示意夏宇过来。

“你爷爷在二楼,我带你去。”白袍老者看出了夏宇的焦急,边说便带夏宇往大厅背后的屏风一拐,上了二楼。夏宇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抬腿走着,仿佛不是在上楼,而是在坠向无尽的深渊。

终于,到了。

前方,老者的背影让开,爷爷的身影出现在夏宇面前。

他躺在一个凿空的石床上,全身都浸泡在蓝色的液体之中,口鼻间插着呼吸的管子,连着一棵不知名的小树。小树枝桠稀疏,叶片奇大,仿佛会呼吸一般一收一缩。

小树玄奇,而此时夏宇根本无心去关注。

夏宇静静地站在爷爷身边,浑身觉得一阵一阵地发麻。

他颤抖地将头扭向身边的老者,问爷爷得的是什么病。老者回答说是火毒攻心,只有二十四诸天神料之中的玉冰髓可解。玉冰髓,夏宇瞬间就记住了这三个字。

夏宇又问,是什么时候。老者回答说是三天前。

夏宇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昏迷了三天。

村里的人早就听说了壮汉教练的噩耗,夏宇重伤生死未知,爷爷没挺住,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老者一叹,又说夏宇的爷爷曾经醒来过,口述了一封信给夏宇。他让夏宇先陪他爷爷,过一会儿来他屋子里来取。眼前的老爷子恐怕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只能靠着眼前的一树一池来保存生机。不过即使这样,也顶多坚持两个月。他让夏宇做好心里准备。

听到这里,夏宇身体一阵摇晃,双手扶在爷爷冰冷的石床上,重重地喘气,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亲人离世的打击。

夏宇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夏宇了,他不想再体会那种无力感,下定决心,一定要救爷爷。

心念一定,夏宇低头摩挲着粗糙的石床,一咬牙离开了二楼,去老者那里取了爷爷的信。信的内容很简答,就是简单地告诉夏宇他的身世,然后叫夏宇去取上次他拿回家的那柄石剑。

快步回家,石剑就在里屋,被一匹黑布包裹着,架在桌子上。夏宇把它取了下来,摩挲着,翻开黑布,露出里面粗糙的剑身。夏宇抽剑,突然一张白纸顺着力气飘了出来。夏宇拿起一看,原来老人早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写好了遗书。

老人言称自己隐瞒了夏宇的身世,刚一开头就说对不起夏宇。随后详细地交代了夏宇的身世。

老人本有一个儿子。

十年前,吠陀炎黄交战,子参军,父铸剑。

随后不久,他就得知了儿子战死消息。

那一天,他从东荒城的军衙里落寞而回。儿子是被敌军直接撕碎的,连尸骨都没留下。

他悲痛间想道自己身为铁匠,竟然没有给儿子铸过一把剑。于是立马越过东山,前往寒铁矿脉,想为儿子寻一块好铁,铸自己人生最后一剑。

谁知越走越深,铁没寻到,竟然发现三颗流星从天际坠了下来。

他连忙寻了过去,找到了两块,一块是陨铁,一块是夏宇,最后一块没寻到。

后来,陨铁铸了剑,夏宇做了他的孙子。

他觉得夏宇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一抱来就大宴邻里,说夏宇是他儿子连夜抱给他的。他强忍着泪水陪酒,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悲伤。

陨铁难炼,老人费尽心力才将它铸成一柄剑,随后以石胎封之。他的病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老爷子知道夏宇天命不凡,他叫夏宇打开石封,让那把剑以后随夏宇征战,也算完了他一个心愿……

夏宇看完信,将它折起,贴身收好。他收拾行囊,换去了一身血衣。

他要去东荒城,一是要把壮汉教练仅存的骨灰葬在他的芸儿旁边,二是寻找玉冰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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