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1]当2004年德隆轰然倒下的时候,《证券市场周刊》报道德隆系总的负债高达570亿元,其中金融负债340亿元,实业负债230亿元。德隆系使各家商业银行遭受巨大的损失。
[案例2]2011年5月6日,《21世纪经济报道》以《黄鹤神秘失踪江南皮革3亿债务悬疑》为题,报道了浙江江南皮革有限公司公司濒临倒闭,无力偿还巨额债务的案例。
黄鹤果真一去不复返?
清明节后,浙江江南皮革有限公司(下称江南皮革)董事长黄鹤,丢下经营近10年的企业,神秘消失。他身边的一些亲友说,“一部‘139’开头的手机还能打通,但就是没人接听。”
黄鹤的“失踪”,留下的是他近10年拼搏商界的一个悬念,以及已基本确认的3亿多元债务。记者最新获悉,这其中牵涉了10家银行。
江南皮革是温州市龙湾区的一家知名企业。这座以“借贷”名震全国的城市,调控之下种种民间金融“暗疮”显现。
10家银行涉债
截至5月5日,江南皮革及黄鹤本人的债主登记已达101家,总额为1.37亿元。另外牵涉到的银行有10家。
对江南皮革的“后事”,所在辖区龙湾区政府,已着手由公安、工商、税务等8个部门成立清产核资工作组。与温州大大小小企业王国崩塌的表现雷同,之前隐落在风光背后的债务,正向江南皮革涌来。
“300多名员工都拿到工资了。”一工作组成员告诉记者,“江南皮革公司的账户基本是空的了,员工的80万工资,也由一股东出资,4月8日就已经悉数分发。公司尚在清产核资中,后续是否破产,目前还没最后确定。”
龙湾区警方也是江南皮革事件的联合部门之一,对于资金流向及黄鹤是否涉嫌犯罪行为,龙湾警方相关人士称,至此没有收集相关材料。至于债务清偿,最终可能要通过法院。
黄鹤的失踪,在一些债主眼里,更像是一场“预谋”。
“黄鹤清明上坟后就走了。”一名乡人称。4月4日上午,公司保安还见过黄鹤。4月5日,公司清明节放假一天。次日,原本大伙回公司正常上班,但有人通知,假期继续。接着,就爆出了黄鹤“失踪”消息。
4月中旬,记者闻讯曾来到温州市机场路618号温州工业园区内的江南皮革公司所在地。彼时,这家占地面积4万多平方米的厂房,仅有数名保安间或出现,感觉甚是萧瑟。一保安说,公司尚有资产和设备,需要看护。
此时,温州市龙湾区专门处理江南皮革的工作组也已联合组建。4月15日起,债权人开始陆续持有关凭证,向工作组办理债权登记手续。
目前,江南皮革的债务状况已基本清晰。
截至5月5日,江南皮革以及黄鹤本人的债主登记已达101家,总额为1.37亿元。此数据并不包含银行、担保公司等债务。
知情人士透露,另外牵涉到的银行和担保公司债务约2亿元。其中,直接贷款的银行分别有民生、光大、中信、深发展等6家,债务约1亿多;其他间接借贷关系的银行有农行、广发行、建行、兴业银行4家,贷款额不详。
“还有其他的一些民间借贷。”温州一名平时曾跟黄鹤有往来的投资界人士透露,如担保公司和投资咨询公司的一些欠款,一般不会到清算组去做登记。他猜测,这方面的欠款可能有几个亿。对此,记者电话咨询工作组一成员,其称“确有此传言”。
双抵押贷款套现
在温州市区某大厦8楼,黄鹤名下的两套物业被抵押给两家股份制银行,但具体金额不详。
黄鹤并不仅一个人消失,其全家都不知所踪。在一些债权人眼里,这像一场有预谋的“跑路”。
一名知情人士透露,去年下半年开始,黄鹤的融资开始积极起来。
从多达10家银行被卷入债务的事实反观,江南皮革显然是作为温州一家信誉优良的企业被银行接纳的。税务信息同时显示,即便是金融危机发生不久的2009年,公司实现销售额2.82亿元,利税总额达1800万元。目前,公司的资产、设备等估值也起码在亿元以上。
正因如此,黄鹤的离去成为坊间的一个“谜”。关于他融资链的状况更成为热点谈资。就连待他如子的叔父——温州阀门“盟主”黄作兴——也对记者说:“我也是受害者,也不知道他的欠款是怎么来的。”
工商资料显示,江南皮革成立于2002年7月,注册资本1580万元,主要经营中高档PU的开发、生产与销售。公司隶属于江南控股集团,江南控股占股比例为50.5%,黄鹤占股10%左右。
江南皮革一位郑姓业务合作伙伴透露,黄鹤的妻子是公司的财务主管,黄鹤为法定代表人。
前述知情人士进一步透露,黄鹤或江南皮革名下资产几乎都被做了抵押贷款,有的甚至重复抵押。比如,在温州市区某大厦8楼,黄鹤名下的两套物业被抵押给两家股份制银行,但具体金额不详。
“这种将抵押物重复抵押给一家以上的银行以借贷,在温州比较普遍。”一名非江南皮革的贷款行的支行行长透露,但贷款对象一定要具备优良的融资信用,不管贷款额度松紧,一般银行对这类客户总会优先考虑,尤其抵押物是商品房时。
惯常的做法是,名下如有市场价格1000万元的房产,在A、B银行分别抵押贷款50%后,一旦担保公司介入做担保,甚至可以套出1500万元的资金,或者更多。
不仅房产抵押如此,黄鹤在温州工业园区的厂房也均以类似模式从银行套现。
寻找最后一根稻草
黄鹤去台州拿地的时候,正好是2009年底,银行贷款还比较容易。但随着贷款期限到来,还款后就很难再获贷,或额度被缩减。
“做实业无心,做投融资成了温州的主力。”温州资本界一位人士和业界交往后感叹,温州有一定规模的企业主,心思几乎都在投资上。
实业,成了一个融资的牌匾。温州中小企业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认为,“投资也是通胀下民众寻求资产保值的一抹心理投影。”
江南皮革产业链上的一名包姓企业主在皮革原料经营上已达10多年,据他了解,现在江南出品的皮革产品,年利润率达到10%已相当不错了,但经营却非常“劳心”,比如应对环境监测监管方面的压力。
于是,黄鹤转向了房地产业。
最明显的是,2010年黄鹤在台州市投资的台州江南皮革,其位于台州市临海医化工业园,为海滨区域,公司地皮68000多平方米,总投资额1.8亿元。
“有项目的,利用平台买地,再利用排场融资,如此轮转、获利。”上述包姓企业主透露。
黄鹤的一位朋友兼江南阀门的债主说,黄鹤去台州拿地的时候,正好是2009年底,银行贷款还比较容易。但随着贷款期限到来,还款后就很难再获贷,或额度被缩减。
比如,黄鹤从某国有大行去年获贷5000多万元,但贷款陆续到期,还了一半左右,另外余额续贷则被缩减了;再比如,之前土地抵押的可贷2550万元,现在则被缩减到1550万元。另外的1000万元则需要由江南控股旗下另一子公司江南阀门做担保。
由此一步步将黄鹤卷入迷踪门。
对于黄鹤的消失,还有另一种传言,并认为那才是促使他出走的最后一根稻草。
黄鹤的好赌一直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温州工业园区一名知情人士说,今年3月,管委会曾组织20多家皮革企业去香港参展,黄鹤也在其中。展会结束后,黄鹤与部分企业主去澳门博彩。
但谁也不清楚澳门之行与黄鹤出走关系几何。即使在黄鹤消失的一个月后,黄作兴还跟记者说,他并不知道黄鹤的赌博情况。
黄鹤事件让黄作兴揪心的是,为江南皮革担保的子公司江南阀门,已经启动上市计划,此次事发,后果尚不可预测。
上述两个案例反映出,由于企业经营失败无力还款,商业银行的发放的贷款难以正常回收,出现损失,这就是商业银行面临的信用风险。信用风险是什么?如何管理?本章从信用风险的来源入手,分析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基本要素,信用风险管理的主要措施等。
第一节银行信用风险的基本概念及分析
一、银行信用风险的基本概念
按照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的解释,信用风险(creditrisk)是指交易对手或债务人不能正常履行合约或信用品质发生变化而导致交易另一方或债权人遭受损失的潜在可能性。信用风险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违约风险(defaultrisk),指交易一方不愿或无力支付约定款项而致使交易另一方遭受损失的可能性;另一部分是信用价差风险(creditspreadrisk),指由于信用品质的变化引起信用价差的变化而导致的损失。对商业银行而言,信用风险主要是指债务人不能正常履行合约而遭受损失的潜在可能性。
对国内商业银行而言,信用风险更偏重债务人不能正常履行合约或交易对手违约而导致发生损失的可能性。本文主要讨论此类信用风险,即商业银行贷款后无法正常收回而导致损失的可能性。商业银行无法正常回收贷款本息有两种可能,一是借款人经营状况下滑,丧失还款能力;二是借款人虽经营正常但因种种理由拒不履行合约。在商业银行经营的过程中,信用风险主要体现于前者,即借款人经营状况下滑,丧失还款能力,从而导致的风险损失。
信用风险主要产生于交易双方的信息不对称。信息不对称的含义有两点:(1)有关交易的信息在交易双方之间的分布是不对称的。例如,在银企关系中,企业对自身经营状况、前景以及偿债能力的了解显然比银行清楚;在证券市场上股票和债券的发行企业更了解自身财务状况、资金投向及收益等信息,而投资者所知甚少。(2)交易双方对各自在信息占有方面的地位是清楚的,处于信息劣势的一方缺乏相关信息,但可以知道相关信息的概率分布,并据此对市场形成一定的预期。例如,银行不能确切知道每个企业的清偿能力,但能估计所有企业还贷的可能性,从而预见贷款的风险水平。信息不对称理论是信息经济学中重要组成部分。信息经济学较为深刻地探讨了不完全信息和信息不对称条件下市场经济行为的两个主要现象,即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这两种情况都会降低市场机制的运行效率,影响资本的有效配置。从商业银行角度讲,银行与借贷方的信息不对称,许多贷款方把信用风险转嫁到了银行的头上;或者由于银行与借贷方的信息不对称,商业银行难以判断信用风险,这是商业银行产生大量不良贷款的原因之一,它不仅影响到银行的安全,在极端情况可能导致造成金融风险和市场崩溃。信息不对称诱致的人类机会主义行为可能导致交易效率的丧失,必须依靠信息管理和制度创新来减少信息不对称的不利影响。
既然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主要来源于借款人无力还款导致损失的可能性,如何分析评价借款人的偿债能力就显得尤其重要。因此,在讨论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管理措施之前,首先要分析借款人的偿债能力。
二、银行信用风险分析:公司类借款人的偿债能力分析
现金为王!银行贷款的第一还款来源是借款人的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
企业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企业就是获取未来产生现金流量的资产组合。这正是企业股东投资办企业的目的。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所反映的正是企业现金流进和流出的过程。
可以看出,企业从资本市场、股东或债权人获取现金(反映在企业资产负债表的右侧),投资形成企业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反映在企业资产负债表的左侧)。企业利用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开展经营活动,产品销售后从下游客户获取现金,在支付成本和费用后(原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等,资金流向供应商和职工),其余现金流依次支付给债权人(财务费用)、政府(税款)和投资人(利润)。
一般而言,商业银行习惯于透过昨天看明天,也就是通过企业昨天、前天的财务报表来分析判断企业未来的还款能力。
(一)透过企业财务报表分析借款人的偿债能力
企业最基本的财务报告包括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现金流量表和财务报表附注。资产负债表是反映企业某一特定日期财务状况的会计报表,它表明企业在某一特定日期拥有或控制的全部经济资源、承担的现有义务和所有者对净资产的所有权。公司的资产或资源的债权人(负债)和所有者(权益)对这些资产的索求权之间存在均衡或相等的关系;损益表是反映企业一定期间生产经营成果的会计报表,通过其反映的收入、费用情况,能够反映企业生产经营的收益和成本耗费情况,表明企业的生产经营成果;现金流量表则报告了经营期间内公司的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融资活动对于现金状况的影响;财务报表附注对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现金流量表的相关科目进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