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娜,原谅妈做的这么一个自私的决定,你爸他太爱这个家,而我不能捆绑他一生啊,所以我写下了这份离婚协议书放他走,美娜,你也要好好地活,妈妈永远爱你。
我拿着信,放在胸口,心脏抽搐地疼得厉害,我滚在了地上,蜷着身体哭。
我的母亲,原来,你是因为爱我,才让我走的……
【完】
“瘸脚”的爱
文/眷尔
其实爱,是每个人与身俱来的东西。它就像潜能一样,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又或者被某个东西牵引后爆发开来,力量强大。
——引子
【一】我的快乐童年。
我的父亲叫王秋达,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村种田人的名字吧。对,他的确是一个靠种田收果子为生的农民,却还是一位瘸了一条腿下田的农民。我的父亲常和我讲,一边讲脸上还带着一股自豪劲:“娃儿,你看,秋达,多么牛气的名字,秋天到达了,我们的粮食就丰收了,我们就有饭吃了。娃儿,以后爸重新给你想个牛气的名字,好不?”
那个时候,许多人都嘲笑我的父亲,他们说那个瘸了腿的男人还学别人种田,笑死人了。于是乎,我也渐渐地排斥着我的父亲,甚至看着他瘸着腿锄地,有多变扭。
有一次,我顺口和我的父亲提起,我说:“爸,你就在家歇歇吧,腿那么不好还出来,妈不是还养些鸡嘛,够咱吃得了。再不,我可以不上学给你锄地……”
“不行!”没想到父亲的表情一瞬间难看起来,“你不读书,咋整?!”父亲甩下锄头,一瘸一拐吃力地走到我面前,“娃,爸这一辈子为的只有你,你做什么爸都支持,唯独你不读书,爸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干活,也不允许你这样!”烈日当空的下午,看着父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我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自从那次,我再也没有提起过给我父亲帮忙的话了。
我的父亲仍然乐呵呵地种田,更加乐呵呵地看着我拿了第一名的奖状忍着自己瘸着的伤把我从学校背到了村头。我哈哈地笑,父亲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湿哒哒地也黏在了我的身上,带着一股泥土的清新气味。有些时候父亲会瘸着腿带我去土高坡的那盘草地上放风筝,他一直问我:“娃儿,你仰头,看到了什么?”
我不以为然,我说:“云朵,和蓝天。”
父亲很开心地说我答对了。于是我以为,这将会是我生命的全部。
可谁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快乐,仅仅只维持在了我的童年。
【二】别来打乱我的生活。
当知道我考上了城里有名的一所初中的时候,父亲开心地当即就把家里养的最肥的那只鸡也杀了,他对母亲说:“看,我们的娃儿多有出息,将来一定是一个有用的人!”母亲频频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我考上了那所初中之后,就不会天天回家了。那顿饭吃的很沉默,也很难过。
上了初中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城,什么是村。宿舍里,班级里,学校里,流言蜚语围绕着我,只因为我穿着母亲亲手缝的麻布鞋,只因为我有着农村人乡土的味道,孤独像一只可怕的动物,在每个我心灵寂静的时候,都会狠狠地捣鼓一番。
我开始讨厌我的父亲,是在一个月白风清的晚上。那个夜晚,是我为了迎合我的几位宿友,偷偷地跟他们在本该睡觉的晚上翻窗出去玩的夜晚。谁也没有料到,我的父亲尽然跋山涉水了六七个小时到我的学校找我,原因只不过是给我送来几只刚成熟的梨。
我的父亲让宿管阿姨帮他开一下我们宿舍的门,说将这一包子梨放在我的书桌上就走,没想到一开门,屋里尽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窗户呼呼地叫着啸。
父亲怒气直冲,直接找来了班主任。自然隔天,我的几个宿友就收到了学校的处分书。可处分的名单里,并没有我。
于是,班里,学校,甚至在老师的眼睛里,我都是不学好的孩子,夜不归宿的孩子,流言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最后甚至连住在学校附近的邻居阿姨都教导他们的孩子不要学我。
我不过是闯了一次祸,我不过是逃了一次晚上,凭什么我的父亲闹上一通,我就要背负这么大的责任,承受住这么大被人说的压力?我不满,我不服。于是我连夜就赶回了家。我要和我的父亲当面对质。
我看见父亲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抽烟,颤抖的手放在嘴边,皱纹又多了很多。看到我来,他竟是又气又笑。
“爸,你去学校闹什么?现在全校同学都孤立我,排斥我,你是不是满意了?”我愤怒地将书包扔在地上,指着我父亲的鼻梁破口就骂。
“娃儿,爸也是真的担心你,那天爸太急了……”
还没有等父亲说完,我又大声嚷着:“你急什么,有什么好急的,我都这么大了。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和别人搭建好关系……”我的委屈和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哗哗地控制不住,“你知道吗,爸,那得多不容易。可现在就你这么一闹,好了,全完了。我好不容易让别人认可我,和我玩,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毁掉?到最后……”
“娃儿……”父亲吃力地站起来,想来抱我,被我一手推开。
“你看看到最后成什么样了,最后,我反而被别人说卑鄙,说是我告的密,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处分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的眼睛都红了,这么些天的埋怨与委屈一并喷发,我好像感觉血液就想要跳出来一样,“爸,我是欠了你什么了吗,你这样对我……”
“娃,爸对不住……对不住你……”父亲满是老茧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警告你,你以后别来我的学校!我缺什么我会给家打电话!”我又一次拒绝了父亲想要求和的举动。我要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下次还怎么乱给我添麻烦。
伴随着“嘭当”的响声,我抄起在地上的书包就摔门出去了,父亲瘸着脚在我后面跟着,他说:“娃儿,等等。”
我狠狠心,没有回头。
【三】我看到了父爱。
在学校里,我仍是孤单一个人,不过一个人也好,没有人搅乱你平淡的生活。每天上完课可以去图书馆看书,看到吃晚饭,最后上晚自习。虽然在每个夜晚听着那些宿友将自己的心声说给别人听的时候,总是会悄悄流泪,可是没有关系,流过泪后,明天太阳出来了,又是新的一天。
这样淡定并且从容的生活了一个月,我的家里人竟然真的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来找我,直到我从图书馆出来的那天,那是我记得的最美的一个夕阳西下。因为正当我沐浴着余辉洒在我脸上的温暖的时候,我班级的一位同学告诉我,班主任疯狂地在找我,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的心像坠下去了一样,那一刹那,好像全世界都真空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站在原地,腿软地在发抖。直到有个路过的同学好心叫我,我才飞也似地跑去班主任那边。
原来,我的父亲利用绑着的沙袋来平衡自己的双腿,用木板扎牢来固定腿的位置,每天锻炼,来减少自己看上去是瘸子的样子。但是因为过度的锻炼,我父亲的一条腿已经没有办法再康复,严重起来的话可能还要锯掉。
我冲回家,看见我的母亲哭得梨花带雨。父亲坐在床边,腿上仍是绑着沙袋和木板。我扔下包,跑到我父亲的面前,“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爸,我来晚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心难过的好像要撕开一样,那种好像是把自己的心扔进了搅碎机里一样,痛苦地难以自拔。
父亲微笑,他摸着我的头:“娃儿,爸很好,只是很想你……”
你看,伟大的父爱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我的父亲就是这样,即使在多么危机的时刻,我的父亲也闭口不提,他说他很好,只是想我。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总是偷偷地在学校附近看我,他怕我又走歪路,但又不敢踏进我的学校怕我不开心,于是他早早的弄好自己的田地,绑上木板和沙袋连续走上六七个小时来看在学校的我。回家的时候,鞋底都是泡,母亲看着很是心疼,她曾劝过我的父亲,说孩子大了,自己能行。而我父亲却倔强地非要看到我才肯放心。
后来,我站在小的时候父亲带我放风筝的那盘高坡草地上。时光荏苒,草地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鲜绿,天空中又多了许多的风筝,我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向天空看。
我突然想起父亲当年问我的问题:“娃儿,你仰头,看到了什么?”
我终于释怀地笑了。比起我父亲,我的埋怨,我的委屈,还有学校的种种苦闷与纠结真的一点都不算什么。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总是要把他自己全部的东西给你,竭尽所能地给你。对,我的父亲,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竟然为了我,磨破了脚板,走残了一条腿。
只是因为爱。
我竖起身,大声叫道:“爸,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父亲满满浓浓的爱,在天空里,在我的心里。
【完】
蔓延在青春里的小时光
文/眷尔
有些时候,我们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思考别人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认为别人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错的。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其实真正错的,或许只是我们。
——引子
【一】小的时候,爸爸是邮递员。
我的爸爸是一个邮递员,在我八岁一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坐在那辆骑上去偶尔会嘎吱嘎吱叫的邮递员专用车上,然后逆着风依偎在爸爸的胸口上尖叫着“超爽”,夏天的时候,爸爸会出很多汗,他的白衬衫每天回家都会很脏,可是他的衬衫上却总是有着一种我觉得特别好闻而且独一无二的味道,我一直觉得这个叫爸爸的味道。
我有些时候会问爸爸:“爸爸,邮递员很累吗?”
爸爸会刮着我的鼻子,笑靥如花地说:“一点都不累啊,邮递员这个职业啊最自由了,你看爸爸,所有的路都认识呢……下次带着我们家朵朵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迷路啊。”
我昂着头,我觉得爸爸是天底下最最最帅的男人。
可是,时间是打磨一切的催化剂,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和我的爸爸便很少说话了,甚至也很少在一起了。自然地,爸爸也不再做邮递员了。
十四岁的我,觉得这个城市好像都在变,爸爸变得对我冷言冷语,家庭给我的是越来越少的爱,可是当我出门一看,又发觉这个城市并没有在变,依然是高耸的建筑,还有我八岁时看到的商店到现在还人气旺盛着。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站就可以是一个小时。
我会去邮局打零工,虽然爸爸说我没必要,可是我还是去了。其实,我不是为了做一个小小邮递员可以赚钱而去做,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感受当初爸爸如此开心、连对着天笑都是一抹满足地快乐的感觉,因为,现在的爸爸,已经再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载我四处玩的……以前的爸爸了。
【二】妈妈去世了,是恶性肿瘤。
在我升上初二的时候,我的妈妈去世了,是恶性肿瘤。
这并不是个陌生的词。可是,在我幼小的心灵世界,这好像是个最可怕的恶魔,因为它拉走了我妈妈的生命。当医生沉重地对着一脸面容苍白的爸爸说“我们已经尽力”的时候,我看见爸爸傻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然后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妈妈的病床,看着她的泪一滴滴地流下来,看着她绝望的眼睛,看着她用着苍白而颤抖的手抚摸着我的流海,我哭得梨花带雨,心里痛得,就好像是拿把刀把自己千捅万捅一样。
那个时候,我的爸爸已经不是邮递员了。
据他说,是因为他的善良和勇敢救起了已经破产绝望地想要跳河的一个老板。后来,那个老板东山再起,便请他一起经营公司。于是,我的爸爸就从一个小小的邮递员荣升成为人事部总监。
可是,我的妈妈在爸爸刚刚上任的那个月里,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医生还说,这种类型的癌症遗传的可能性极大。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摇了摇头。爸爸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妈妈握紧我手颤抖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肿胀得通红。
在学校,我是个班级的佼佼者,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同学。可是,自从我的妈妈死后,我便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有一次家访,老师质问着喝的醉醺醺的爸爸:“夏朵朵的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务正业,对,夏朵朵的妈妈是死了,但不是还有夏朵朵吗?”我看见老师由于激动不停地喘气,“你应该打起精神为夏朵朵的未来想想吧?”
“你说,我想要什么?”爸爸眯着眼睛,恶狠狠地把酒瓶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的声音清脆地让人心疼,“医生说夏朵朵也会得这个癌症,她也会死,我还能做什么?”
突然之间,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当时医生说的时候,我正陪着我的妈妈,可是现在,当我亲耳听到自己也会像母亲一样还没有活到40岁就死了的话,我的泪水一瞬间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三】我不要后妈,我只要我的妈妈。
一个月后今天,当我慢慢地从悲痛中挽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我们家的鞋柜里有另外女人的鞋子。我的爸爸坐在客厅里,望着坐在对过的漂亮阿姨。
“朵朵,你回来啦?”爸爸开口说道,“来,家里来客人了,快叫曼宁阿姨……”
如同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我机灵地反应过来,这个阿姨就是想成为我的后妈。
“我不叫。”我站在很远的距离,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变得暴力了不少。
“为什么不叫?”爸爸一边对着那个漂亮阿姨赔礼,一边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我没有听爸爸的话,第一次,我狠狠地摔门出去,声音响亮的连隔壁邻居都八卦地窜出脑袋看我,我听见爸爸在后面大声地喊:“朵朵,你干嘛啊,你回来啊,你要去哪里啊?”
我恨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才死一个月,你竟然就把别的女人往家里带,那妈妈该怎么办?妈妈要是在天上知道了,她会伤心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