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还是那么的薄凉。苏墨柒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会很好。她只见过苏婉仪一次,因着那一次,她便再也不得入前堂,或许她恨过,但,那也只能是恨罢。
甩掉那股由衷的不愉快,深呼一口气,人活在世上,快乐一天是一天,大步流星的走着。她刚刚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她现在必须委曲求全。
她那二妹苏婉仪她是知道的,苏府大夫人之女,今年十五,明年便是要笈笄了,生的可人,亦是江南第一美女。苏家是江南首富,苏府嫡女之名,很是受用,多少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为了苏家大小姐,让媒人进出苏府。更甚者亲自带聘求亲。外界有云“苏家有女名婉仪,貌美如花心肠好。少年儿郎跨门槛,只为求得婉仪归”但,苏老爷很疼这个女儿,并未许若过任何人。外界只知苏府苏老爷有大女苏婉仪,二女苏倩影,以及最小之子苏子倾。并不知苏府还有一个大小姐苏墨柒。苏老爷一生妻妾无数,却也只有三女一子,苏家大夫人是一官宦之女,亦是嫡女,所以,她的一双儿女苏婉仪,苏子倾,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苏倩影是一小妾之女,苏倩影的母亲先是一舞女,后生下苏倩影才得以抬为妾,苏家子孙并不算旺,当然,外界并不知苏墨柒的存在,很多人怀疑是苏大夫人做的手脚,但,因着苏大夫人身份,便不了了之,连老夫人也管不了的。苏墨柒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了。
“见过大小姐”苏墨柒嘴角划过一丝自嘲。这,是她血肉之妹啊!
美人如斯,墨发如洗,白衣飘飘,坐上女子一双迷人的眸子,娴静的面容,一身白衣,衬得皮肤愈加靓丽。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嘴角轻扯,单单这样却也让人醉生梦死。眸子似乎不经意看过垂着头的苏墨柒,却也不理睬,先是将桌子上的茶端起,慢吞吞的喝起茶来。反观苏墨柒,一袭灰色布衣,面色苍白,虽是比苏婉仪大,但也显得十分瘦弱。布衣很厚实,到也不保暖。
苏墨柒一脸淡然,让人感觉行礼的不是她。讨厌自己的人,若是自己服软,更会有把柄将自己束缚,唯一能做的,只有逆来顺受。苏婉仪很美,这是公认的,特别是在她穿白衣时,适逢有人见着苏婉仪着白衣犹如天女下凡,外面便有人传苏府大小姐是天女下凡。苏墨柒不喜欢白色,或许以前是很喜欢,但在奶妈死时身着白衣,看着奶妈死后脸上浮现的不甘,心中就如刀割一般,她儿时喜欢白,她也不知为何,只知道白色代表纯洁。在奶妈死时,她才明白,事情是两面的。或许,上帝真的很公平吧!
半晌
“起来吧。”只见坐上之人朱唇轻启,让人觉得苏墨柒只是将腿一弯便无事。
苏墨柒站了起来,微微抖了抖麻麻的腿,与苏婉仪平视。便低声问道
“大小姐找奴婢何事?”在不耐烦,也要忍着。
苏婉仪仿佛未听见,拂了拂手,屋内所有奴才涌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苏墨柒,苏婉仪以及苏婉仪贴身婢女拂影。
“影儿,今儿个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呀?说给我听听呗。”苏婉仪甜甜的对着拂影笑着,并不理会下面的苏墨柒。只当他是空气。
“唔……小姐,还真没什么好玩的事儿呢,不过听府中丫鬟在传,楚王要来江南巡访呢。”拂影说完便是一脸陶醉样。也是,楚宇旋可说是当朝天子最宠之子,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子母亲皇后已经逝去,皇帝不忍,便将皇后遗子立为太子,太子深居简出,又时常以面具示人,有人说太子长相恐怖,见了都要吓死,太子也不曾解释,便坐实了传言。楚王风流多情,让皇帝无奈,其才情却是少见。楚王俊美异常,亦让人沉迷。
“楚王?唉,这事别说了,太无聊了。”苏婉仪嫌弃道。或许,她认为楚宇旋来这,便是因着她那江南第一美女罢。楚王风流,人人皆知。对于自己的美貌,苏婉仪还是很自信的。
“小姐,楚王可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俊俏不已……的人啊!”又是一脸花痴样。若仅仅是当他小妾,也是让人不可抗拒啊!
“呵呵呵……”苏婉仪并没有听进,只知道这小丫头是思春了。
便打发她下去了。
“姐姐别来无恙啊。”看着下面一身布衣的苏墨柒,苏婉仪很是嫌弃,但,这个人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或许外界很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府里很多人却是知情的,不理会,那便是因为她被老爷丢了很多年了,也没有过问,他们便不在尊称苏墨柒为大小姐。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人人都要活命,谁是主子又有何干系。或许,苏府已没有人性可言。
“……”苏墨柒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缄默不语。不知苏婉仪打着什么幌子叫她来,只知不会这样算了。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苏婉仪接着道“姐姐啊姐姐,我不管你现在如何,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在这个家才是大小姐,才是嫡女,你只是一个孽种而已!啧,孽种不配在苏家,呵,真是笑死人啊!”走了下去,挑起苏墨柒的下巴。
美人如斯,呵气如兰。却还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不会有人相信,这尖酸刻薄之语便是那天仙般的女子所说之话。
苏墨柒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是”苏墨柒并不理会,虽然面前的是一个十成十的大美人,但那抹惊艳,也无影无踪了,毕竟,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恶言相向的人。孽种?无所谓,反正她无爹无娘。或许,她真的累了,只想好好的活,即使……那不是真正的她。
“苏墨柒,你就像一个可怜虫罢!”又是轻轻的声音,但说出的话,却是非常尖酸刻薄。
“是。”苏墨柒有些心不在焉,奈何对着苏婉仪的眼睛,苏墨柒也不能怎样。上帝真公平,这般一个美好的女子却是如此的坏心肠。她不知,她何曾得罪过苏婉仪。
“呵呵呵……”又是这银铃般的笑声。
“……”苏墨柒直感到一阵恶寒。她抽风了么。偏过脸去,不想看着这个所谓的妹妹。
苏婉仪感到苏墨柒的抗拒,蹙了蹙眉。随即便大力扳过苏墨柒的脸,让她看着她。
“苏墨柒,你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啊!漂亮得让我嫉妒呢。这可怎么办啊!”苏婉仪笑语宴宴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墨柒的眼睛。好像在欣赏一副绝美无比的画。
“……”苏墨柒有点无语,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吧,听见她的话,心中一紧,却也不接话。眼睛是保不住了么?
“呵呵呵……哎哟,怕了吗?苏墨柒啊!你好歹也是我的姐姐,我也不忍如此对待你呢?该怎么办呢?你这双眼睛,我可真是喜欢的紧啊!可是,挖出来也不好看了呢。”
“……”苏墨柒还是缄默不语,她亦是向来不喜这个妹妹,更别说求饶了。
“咯咯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拥有!”并未听到苏墨柒的求饶,心中有少许不快,但她知道,若是苏墨柒求饶了,那可不好玩了。
说着,放下了挑着苏墨柒下巴的手,用力一甩,将苏墨柒甩到地上。小步的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根银针,又道“掠影,进来。”
苏墨柒感到冷,但也不想这样,便支撑的起了身。一脸倔强的看着苏婉仪,似乎什么也不害怕。
少倾,一位穿黑衣的女子走了过来。脚步声了无,似乎会武功。微微像苏婉仪行了个礼。
苏墨柒自知逃不过,也不反抗。但脚下却是刺骨的凉,脸色惨白。她要紧嘴唇,并不出声,若苏婉仪想要她的眼睛,她又有何方法?一双眼睛罢了,奶妈走了,她已是行尸走肉般。
做坏事或能让人变狠。苏婉仪脸上再无刚刚明媚的笑,有的只是让人害怕的笑。
“掠影,将苏墨柒抓住!”声音也不再是开始的柔,让人听出一股恨劲。恨?苏墨柒不知苏婉仪要针对她。或许上辈子她欠她的吧!从第一次的诬陷,苏墨柒便一直避着她,妄想逃过一劫,原来,她一直对她恨之入骨么?过了这么久,还是熄不了她心中的恨么?她真心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人家苏家嫡女,江南美女。
掠影领命。将苏墨柒反手抓住,后又猛的踢了她一脚,虽说苏墨柒没有苏婉仪高,但站的太高,苏婉仪也不好控制住苏墨柒。
苏墨柒只觉毛骨悚然,原来,她还是有感觉的么,原来她也怕啊!苏墨柒的腿很痛,但,那不及心中的恐惧。
“苏墨柒,我很恨你啊!巴不得你死呢!可是,你不能就这样死啊!死了我找谁玩去呢?”苏婉仪自言自语道。又是挑起苏墨柒的下巴,将银针在苏墨柒的眼睛边上晃啊晃。
银针的光很刺眼,苏墨柒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苏墨柒!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便是你的笑了!”苏婉仪狠狠道。自从在爹爹那看见苏墨柒娘的画像,心中就是一阵刺痛,娘也讨厌那个贱人,娘始终占不到爹爹的心,不就是那个贱人么?
“……呵!你讨厌,我偏要笑!”苏墨柒再也受不了,反正横竖是死,死了也不要苏婉仪好过,大声道,同时,她摆脱了掠影的束缚,只为声声说一句。即使在死的那一刻,也要做点什么吧!
“掠影!”苏婉仪大声叫道。她很生气。苏墨柒,你真是找死!
“属下办事不力,望小姐恕罪。”说着,大力将苏墨柒按了下去。这下,她不敢粗心,害怕一个不小心,苏墨柒又将苏婉仪得罪了。
她不领命于苏婉仪,却是别人让她照顾苏婉仪的,现在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但无可奈何,主子命令不可违抗。
苏墨柒一阵吃痛,便还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响。
“苏墨柒?你好大的胆子嘛。哼!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笑不出来!”苏婉仪声音恢复了刚开始的柔,眼睛盯着那根银针。就像在欣赏一样。
苏墨柒心里一阵绞痛,要,开始了么。
苏婉仪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眼睛沉迷的看着苏墨柒的眼睛“你终于要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柔若无骨的手用力捏着银针,心中快感闪过。
“掠影,抓好不要让她乱动!”说着,手又抚上苏墨柒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将银针对准苏墨柒的左眼。
“小姐,老爷朝这边走来了!”外面丫鬟大声叫到。
听到叫唤,苏婉仪似吓了一跳,手一抖,便将银针插入苏墨柒的眼睛。
“嗯哼”一声闷哼,但也不大。
令苏婉仪不甘。怎么会这样?她还想听到苏墨柒痛苦的叫声呢!但心中更多的是对父亲的不满,为什么,为什么爹爹这么在意这个贱人!
“小姐,老爷快到了!”外面看着的丫鬟拂影又道。她虽不知小姐的用意,但也只能这样做。
苏墨柒只觉眼睛很痛,却闭不了眼。只因,银针还在……原来,心竟还不够痛啊!原来心还在啊!刺眼之痛,让苏墨柒感不到心中的痛。苏墨柒只觉左眼是一片的黑。黑的让人可怕,是不是,她马上要永远看不见光了?也好,也好啊!
突然,苏婉仪袖子里露出一把匕首,迅速刺过苏墨柒。苏墨柒看着苏婉仪刺上来,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眼睛一直睁着,眼睁睁看着那把夺自己命的匕首……
看着苏墨柒睁开的眼睛,苏婉仪伸手将苏墨柒左眼的银针拔下,看着苏墨柒眸子慢慢闭上,血液一点点的流下……
“掠影,你可以走了”将银针给了掠影,笑话,她可不想苏墨柒得意!即使是死了!苏婉仪看着躺在地上倒在血泊中的苏墨柒,心道,这样死去便宜你了!但那快意,却是藏不住的。
掠影行了个礼,快步从窗户离去。心中始终有些不忍。
苏婉仪看着苏墨柒眼角那一条血线,害怕被别人发现她眼睛的问题,又将苏墨柒胸口涌出的血浇在苏墨柒的脸上。
她将匕首刺过自己的胸口,缓缓刺入,痛,是必然的,但,那也毁不了她的决心!让苏墨柒死!这样,自己就是爹爹最疼的女儿了!感觉差不多,便看着鲜血流动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将刀放在苏墨柒手上。满意的笑了笑,一把倒在了地上。阂上了眼睛……
苏墨柒!即使你死不了,我也要你背上弑妹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