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纯的眼神彻底迷茫了，心跳的声音也清晰了，全身也颤抖起来了，脸彻底红了，头也彻底低下了。
她的眼睛除了看着脚下的地毯外，她没有选择，她羞愧得想钻进地毯里。她想知道陈成的表情，她勇敢地抬起头，但是眼神是迷离的，她不敢与陈成对视。
而这时的陈成，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眼里是鄙视，是漠视，还是无视，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微微上扬起嘴角，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七个多月就学会了如何往系统和Excel里输数据哦，子纯！”
陈成的话打破了办公室里的静，李子纯咬着嘴唇，羞愧地抬起头来，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红着脸、紧咬嘴唇尴尬地傻笑着。
“想要做市场专员的想法很好，但是要学会问问自己，我可以做吗？我准备好了吗？市场专员的职责是什么？自己必须具备哪些资格和技能？我现在的储备处于什么阶段，我的差距在哪里？这些你都想过吗……”陈成一连串的问号沉沉地砸在李子纯心上，是那样的沉重，泪花闪闪快要掉下来。
“陈总，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子纯说完紧咬着嘴唇，几近哽咽地说道。
“还想做市场专员吗？”
“不想了。”李子纯低着头回答，声音很低。
“你应该这样回答，想，我会努力的。”
听到这句话，李子纯抬头看了眼陈成，前五分钟狠骂他是贱男，这一刻，她对他除了讨厌的感情外，多了一丝的感动。
“好了，按照刚才开会的内容去准备准备吧，我马上要开会了。”陈成一边说一边收拾电脑。
听到这里，李子纯慌忙站起来行个礼，然后仓惶地想要逃离这里。
“哦，对了，子纯，我就多说一句吧，做一个内外兼修的人吧，加油！”李子纯正准备开门时，陈成又补充了一句。
“陈总，我会的，谢谢您！”
此刻，李子纯的心情异常复杂，脚底似轻非轻，似重非重，有些飘飘然，她踉跄地走回了办公桌，呆呆地看着电脑，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此刻的她，除了一点点的感动外，是满心都是羞愧，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都做了些什么呀，七个多月了，七个多月的时间呀，我居然只学会了录入数据，并且如此惨白的事实是领导告诉我的，自己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找领导谈换岗位的事情，啊……”李子纯无比自责和狂躁，一向好强的她觉得无比羞愧。
她扬起右手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她想惩罚自己，她想拍醒自己，拍痛了，她两手撑着脑袋，看着电脑屏幕，脑袋里不断回放着陈成那一连串的问题和她的答案。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李子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更被眼前的人吓到。
“姜，姜总，您，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李子纯慌张地说道。
“我吓到你了吗？怎么全身都抖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姜泽为，研发部副总，不明原由地赔礼道歉道。
“没有，没有，刚才只是在想些事情。”李子纯赶紧解释道。
“没有就好。呐，这些是陈总要的产品说明文案，我上来开会，顺便带过来给你。”姜泽为说着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李子纯。
“哦，谢谢您，姜总。”李子纯说完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资料，姜泽为莞尔一笑地点点头，然后走了。
“哇，好帅呀！他就是研发的姜总吧！”李子纯旁边的同事爬到卡座上对着李子纯兴奋地问道。
李子纯点点头。
“哇，真是难得的高富帅呀，我要是晚几年结婚就好了……”
市场部几个男的女的开始叽叽呱呱地讨论起这个公司的传奇人物，一个有着高学历、高收入、高个子、高职位、高人气，却一直单身着的人。
李子纯看着姜泽为远去的背影，她内心开始躁动起来，她想道：“这个人，不就是自己一直寻觅的人吗！高大，帅气，有安全感，又有钱。”
一句话，姜泽为深深地吸引了她，虽然才见过两次面，对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她又被刚才与陈成的对话刺伤，她真心觉得羞愧，她真心觉得自己这七个多月的时间都白费了，她真心觉得陈成的话惊醒了迷途中的自己。
“跌倒了，爬起来再哭！”她在自己的微博写道。
会议记录，她用从未有过的专注准备着。晚上应酬所需要的资料，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了十几次，晚上可能会遇到的情形她设想了无数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怎么样，她豁出去了。”
晚上的应酬是在某五星级酒店，虽然是工作服，富丽堂皇的装修和柔和的灯光让她自信倍增，自信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更何况她本身就已经很美，坐在姜泽为身旁的她双颊微红，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身边的姜泽为不时偷偷地打量李子纯，他心脏莫名地跳得厉害，一向从容自如、慵容有度的他不可能这样失了自我，举手投足间险些失了分寸。
政府工作人员来了五位，公司来了六位，圆桌上最让李子纯开心的事情是，今天不再只有她一个女人，供应商管理部的蔡裴媛经理也来了，蔡经理干练、从容、优雅地与对方交谈着，李子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认真地学习别人做事的方法、说话的艺术和待人接物的礼仪。
晚宴在陈成一番慷慨激扬的讲话后正式开始。
“几位领导，来，我给你们满上。”蔡经理满脸堆笑站起来给对方斟酒。李子纯心里很纠结、很矛盾，他看了看陈成，陈成给她一个眼神，她和蔡裴媛便交替地与政府的人喝起酒来，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一开始还能专心地听项目的事情，慢慢地思绪断开无法聚集，看着对面的一张张微红的笑脸和忽高忽低的交谈声，酒精在心里燃烧的焦躁，虽然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心里却酸楚难耐。
以她的酒量，这点酒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今天晚上，她特别不想喝酒，特别不想对着那些男人笑，心里特别烦躁，有些坐立不安。
饭桌上，大家除了谈工作，还谈论自己房子、车子，她没法插口，因为她还住在白石洲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饭桌上的公司同事中，除了她之外，都是高管，她知道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的角色，她是来陪酒的，除了微笑着敬酒、喝酒、调节气氛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越想心越酸，打了个招呼，她起身去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看着装修有些过分华丽的洗手间胜过自己住的出租屋千倍，她更加失落，更加惆怅，她抬起头，长长地吐了口气。
“有钱人，我一定要做一个有钱人，我要努力！”她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发誓道。
“还好吧？”李子纯正在洗手的时候，姜泽为从男洗手间出来。
“还好！还好！”李子纯低着头洗手，不敢看他，因为她害怕姜泽为笑话她是来陪酒的，她赶紧洗完手，仓促地离开了。
她想要崛起，她不想要这种角色，她想要像蔡裴媛那样，她突然想到白天和陈成的对话，她怎么崛起，似乎看不到未来，心里的五味瓶打翻了，她以借敬酒为名狂喝起来。她觉得命运待她不公，从小到大在穷困中艰难行走着，吃了太多的苦，现在依旧很苦。
“现实啊，你也太残酷了吧！”她凄凉地想着，越发心酸，不能自拔。
李子纯转头看了姜泽为很多次，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单身这两个字，她想着：“我要跟他扯上什么瓜葛，这样的话，他的出现就可以改变我的处境。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听见陈成跟服务员一次次地说“再来一瓶”，李子纯觉得有些晕了，有人醉了，开始说酒话了，开始发酒疯了，不时跑到李子纯身边跟她喝酒，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她非常气愤，但是又不敢发火，只能机灵地应对，但是显得那样艰难和力不从心。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李子纯拉拉扯扯，粗鲁地劝酒，色咪咪地打量着她，一看就没安好心。而此时，在座的人，尤其是公司的同事们都假装没看见，脸上挂着笑容，从容地谈笑风生，活在各自的世界中。
李子纯被那人紧紧拽着，硬生生地被拉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那人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乱摸，屁股、腰、胸一个接一个失守，看着那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油腻腻的肥嘴和满口的臭味，李子纯快要吐出来。
被男人拉着的李子纯动弹不得，躲闪不开，男人不断把嘴往吓得花容失色的李子纯的脸上凑，坏笑着，她回头看陈成，陈成正和别人聊得热火朝天，根本不看她，她的心凉透了，她害怕极了，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灵机一动，也是最后的办法，她只有一个选择——自残！
“啊！哎呀，好痛！”李子纯尽可能大声地叫道，身体开始失去平衡，抱着李子纯的那个肥肥的家伙也站立不稳。
“怎么了，怎么了！”姜泽为赶紧扶起半边身子往地上倒的李子纯着急地问道。
“扭到脚了！”李子纯表情痛苦地说道，额头上开始冒出一粒粒汗珠子，眉毛、眼睛痛苦弯曲着，为了保护自己，她只能选择硬生生把自己的脚给崴了。
“没事吧，李小姐，哎呦，都怪我不好。没事吧？”男人伸手来抓她。
“没事，没事。”李子纯眼角挂着泪花，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艰难地挤出微笑，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往姜泽为怀里躲，只是为了躲避向她逼近的肥男。
“老金，咱哥俩喝一个，咱们不能因为李小姐受伤了败了我们的兴致，对吧。”姜泽为一把拉住男人伸过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两个男人举起酒杯，对于李子纯的伤，其他人象征性地问了问她的脚伤，她一笑置之，只说休息下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