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排查CBD保安吧。”凌一泽说,“今天你也累了。”顾优优却没说话。她一直在脑子里想凌一泽昨晚的话。他说:发生了某种无法预知的偏差,让罪犯躲过了我们的搜捕。如果罪犯真的用某种方式隐瞒了真实信息,她原来制定的筛选条件,岂不是都不可靠了?凌一泽还说: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当他站到你面前,你也得把他给我认出来。的样子……
“快快,推我回去。”顾优优推开门,来到队长面前。毛队长看到他们去而复返,十分惊讶:“还有事吗,警官?”
顾优优点头,沉吟片刻,开口:“我们要找的人,个头不高、体型偏瘦、中上相貌。他很注重衣着外貌,会花不少钱购买衣物。但是他的打扮,总会让人觉得莫名的不舒服;他很喜欢表现,但是他说的话,总让人觉得不切实际;他不太合群,没有一个同事跟他关系亲近;他脾气不好,会突然发怒,接受不了批评,他不能很好的理解别人的话,跟他讲话总是有种‘他听不进去’的感觉;他会向同事炫耀,自己的家庭环境曾经很好……”
毛队长一开始听得愣愣的,听到后头,脸色却慢慢变了。顾优优看着他的表情,心头涌起喜悦,面色却更加沉肃:“是谁?”
凌一泽然不太明白,但看到两人表情,也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看。
“杨宇?”队长非常诧异,“你认识杨宇?”
凌一泽立刻翻到他的简历,蹙眉:“不认识,不过他的简历上写,上个月因为工作表现突出受到嘉奖,发了奖金500元。而且他上周六上午在值班。”
顾优优接过杨宇的简历,扫了一眼,抬头:“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受到嘉奖?”
毛队长也紧张起来:“嘉奖……就是你们调查的刀片案。有游客被长凳上的刀片划伤,他第一个发现,帮助救治……其实他平时工作表现很一般,但是因为这件事,园长表扬了他……”
顾优优脸色都变了“他上周六是否跟人换班了?”
毛队长:“等等……我问问。”说完拨通了一个电话,问了几句,脸色迟疑:“他是跟人换班了,换成了晚班。”
顾优优继续翻看杨宇的简历“他四个月前,在新区一家投行当过保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笃定和振奋。投行保安,薪水自然比公园保安高。有什么原因让他换工作呢?犯了错被辞退的可能性更大。至于履历上没记载?很正常,现在一般公司遇到问题员工,只要没有造成太严重损失和影响,大多希望对方走人即可,不会记入简历,赶尽杀绝。这就是凌一泽说的“不可预知的因素”?嫌疑人半年内换了工作,所以隐瞒了过错;而“刀片案”反而让他受到嘉奖。他又跟人换班,因此在上一轮排查里,被漏掉了他现在人在哪里?”凌一泽沉声问。
毛队长的面色变得古怪:“他今天一早跟我提辞职,我让他晚上来找我,准备跟他谈话。”抬头看了眼钟:“约的八点。”
顾优优和凌一泽都看过去,七点半。顾优优拿出手机,刚想麦警官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接起说了两句,顾优优脸色变了:“我们就在长广溪公园,目标很快会出现,请求立刻增援……”挂了电话,他看一眼毛队长,压低声音对凌一泽说:“刚麦警官来电话,队里从监控录像中排查出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多个公园门口出现,时段也符合作案时间,就是杨宇。”
这几天,队里一直派专人,排查这一个多星期来,几个公园数量庞大的监控录像。没想到今天有了收获,而且跟顾优优的推断不谋而合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毛哥,吃饭了没?”
房门本就半掩着,一个面相白净、细眉细眼的小伙子推门进来,中等个头,上身穿白色的衬衫,但可能因为长期清洗不干净白色已变得有些泛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轻拂进来。
这个位置在公园一角,很安静,只有屋内的电视声。八目相对的一瞬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小伙子神色一怔。只一眼,他就看到保安队长又青又白的脸色,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复杂:愤怒、惊惶、得意……混杂在一起,令那张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变得戾气十足。
这下连凌一泽都能确定是他,一定是他,然而杨宇反应也快,猛的转身,夺门而出。
“站住!”顾优优怒喝一生,无奈自己却追不了。就在这时候,林蒙和小会出现了,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瞬间远去。
毛队长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顾优优也没动,只看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转头对毛队长说:“马上让你的人,守住公园所有出口。如果发现他,不要轻举妄动,只报告位置。还有一定要小心,他身上肯定有刀。”
毛队长听到她一番话不急不缓,字字清晰,顿时也冷静下来,立刻拿起对讲机,大声呼喝着手下。
顾优优又拨通手机:“麦警官,我是顾优优,你们到哪里了?”
“再过三分钟就到了。”
得知附近的片警已经抽调过来,三分钟内就能将公园包抄,顾优优放下心来他跑不掉了。
挂了电话,毛队长瞪大眼睛望着她。这名热心的保安队长,脸上的表情是愤慨和毅然的:“警官,现在怎么办?”
顾优优沉声说:“出去看看。”
尽管夜色依旧深沉,可诺大的公园,明显不再平静。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树林愈发森然,路面暗白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闻讯而来的保安们,高低起伏呼喝着:“李哥,那里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