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删掉了那个电话后,我就日日惶恐不安,跟做贼一样。我没把这事和任何人说,连杜淼都没有。毕竟我知道她一向最讨厌不坦荡的人,而我,害怕自己成为被她讨厌的对象。
好在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我照样上课,下课,睡觉,扯犊子。没人知道我的诡计,一切就好像没发生一样。
蓝曦的生日很快到了,这家伙今年的生日刚好和万圣节撞在了一天,于是她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张罗自己的生日趴。
“你觉得去唱歌怎么样?”蓝曦问我这话的时候,我正在杜淼家和她一起体验她爹新买的按摩椅。不过她刚去洗手间了,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人。我蹲在椅子上,夹着电话说,“行。”但蓝曦显然没在听我说话,她自言自语道,“哎呀,算了,还是不要了,我家木木不会唱歌。”她这话倒是真的,木子枢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貌似头顶光环,是个全能。但说到底,总归是个凡人。这家伙天生五音不全,高中那会每次唱国歌,我们班主任都很委婉的告诉他,可以不用出声摆口型就行,因为这家伙的调走得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一首发如雪能让他唱出双节棍的调调,我也是醉了。
这边我还在研究木子枢神一般的歌唱能力,那边蓝曦已经说到了下一话题,“你觉得酒吧怎么样?”
“嗯,也行。”我点头,毕竟去哪玩对于我来说都差不多,反正唱歌跳舞我都不会,我就负责吃。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她问我,
“不如去The……”我原本想提议去The_Park,毕竟我认识那里的老板吴雍,说不定还能打个折啥的。但立即我就想起前段时间我刚骂了他一句“老年人,你去死吧。”显而易见的,我要是这会儿领着一票人去他店里,纯属就是找坑。想至此,我迅速改口,“啪!啊不!没有。”
显然蓝曦没听清我在说什么,但她也没再多问,因为她有了更好的主意,她说,“不如我们去one_night_day吧。凯子之前在那里做过,认识几个经理,应该能打折。”自从张凯出事后,蓝曦就不再叫他表哥了,她现在称他为凯子。
“奥。”我点头,都说了,我这人对玩不挑,去哪都行。闻声,蓝曦很高兴的将这事定了下来,“那行,你和杜淼说说,后天见奥,到时不要忘记带礼物了啊。”
“知道了。”我应声,并嘻嘻哈哈的调侃了一句,“要不然把我儿子扒光给你送去的了!”
蓝曦一听这话楞了半秒,估计是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不过她很聪明,当她明白了其中寓意后,她立即在电话那头声音娇媚的叫嚷了一句,“哎呀!肖茉!讨厌!流氓……”
“哈哈!”我乐了两声,我的笑声很大,以至于杜淼推门进来的时候,一脸惊恐的表情,还以为家里近了抢抢劫的。
“靠!你在和谁打电话?笑的那么***?”瞅我一眼,杜淼坐到我面前的按摩椅上,顺手将频率调到最大。
我挂了电话,跟她说,“蓝曦过几天过生日,找我们出去玩。”
“哪……啊……啊……天?”杜淼断断续续的问,她这会跟抽了羊癫疯似得不停抖动着身子,话都说不明白了。
我扒拉了一下手指,算了一下日子,回答道,“大后天。”
杜淼仍旧在抖动,但她却没有立即回应我。半响后,她伸手关掉按摩椅,扭了扭脖子,随即冲我摆摆手,“不行,我去不了。”
“怎么了?”我略微有些惊讶,
“后天得跟我爸去医院。”她站起来,语调平淡,但立马加了一句,“你帮我带份礼物给蓝曦吧。”
“奥。”我应了一声,问道,“你爸又严重了?”
“没。”杜淼摇头,不过半秒后又改口,“恩,稍微有点吧……”
我曾提到,杜淼的爸爸在去年被查出肝硬化,最严重的时候在医院呕血呕得特别厉害,为此杜淼一度很是上火,因为她爸爸的血型稀有,而她的血管太细,根本没法给他输血。好在问题到后来解决了,医院找到了新的捐血人。杜淼跟我提起这事的时候,一切已经过去很久了。而她说话时的表情,满脸淡然,完全不像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样子。但问题是,我这人向来有个毛病,我习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别人定位为某一类人。从此之后,再也无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