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不认我?”比起这边急于摆脱窘境的雅美,男孩明显听出了对方不接受自己的态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委屈哽咽的问道。
这上了年纪的老人最见不惯小孩子哭,服部一看这场面,忙上前打圆场起来,“雅美小姐,这孩子有你的照片,证据确凿。”
哈?一张照片就证据确凿了?那该有多少人难逃法律制裁?
单身二十四年之久的女性到底该有怎样的超能力?才能突然间多出一看起来最起码有五、六岁的儿子?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异能者?
雅美的神情好笑又好气,无力的说,“如果所有的孩子都拿着我的照片认妈妈,那么我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妈妈喽?”
服部明显也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太过武断,可那张看似怀孕的照片,还有相似的脸容,让他不得不相信基因这种强大的东西,低头歉意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定要看看那张照片。”
“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照片!”雅美不服气的伸手讨要起来。
服部指着小男孩无奈的说:“咳咳,照片在他手里。”
雅美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对于突然像万圣节敲门捣乱的孩子,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阴沉着脸,凶巴巴的说,“小鬼,识相的话把照片给我!”
星瑜警惕的按住胸口,固执的喊道:“不给!”
“给我!”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面前这个女人明明和照片上是同一个人,所有的资料都完美的符合,可她却像根本不知道他存在的样子。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都陌生的可怕,这是他唯一能找到妈妈的证据,绝对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他带委屈的味道说,“不是在日本的女人都会很温柔么?妈妈,你怎么会这么凶!”
真是抱歉啊,她没在日本学到日本女人最美的优点。
雅美的忍耐限度快到极限,正打算动手搜身的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服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雅美已经冲到门口,仰着头气恼的抱怨:“啊!又是谁?!”
扭头又看了眼男孩,握拳威胁说,“小鬼头,你给我等着!”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雅美就感到这世界充满深深的恶意,真心有点后悔亲自开门,最起码不该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开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位年轻男子,正站在门口,披肩的长发挽起束在脑后,鬓角处还有几缕松散的自然卷发。
一双向上飞俏的桃花眼如同星子般明亮而深邃,藏匿在一副黑色的眼镜之下,浑身都散发着慵懒的颓废感。
意识到雅美的打量,男子急忙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西服,浅浅一笑,在明媚的春日里,仿佛是绽开在晚秋的山茶花,妖红的越是鲜艳明媚,骨子里透着越发暗沉邪魅。
这种容貌和气韵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却,儒雅中带着男子身上少见的俊美。
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脸!大清早简直要亮瞎她的眼,雅美稳下跳漏节奏的心,见他同样盯着自己,尽量保持冷静态度的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男子听到雅美的问话,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开心还是失落,低头沉声道:“我找李星瑜。”
雅美条件反射的回答,“对不起,你找错地方了。”
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她和服部两个人居住,从没有听过什么李星瑜这样异国的名字。
男子一把撑住雅美准备关住的房门,眉目紧蹙的扭头看了眼身后陪同的秘书,那人拿起手机坚定不移的点头说,“定位系统显示没错,星瑜就在这个屋子里面。”
雅美早已被一系列事情冲击的没了耐心,指着门口门牌,眯眼冷笑起来,“这位先生,麻烦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看,我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东京行人走失中心!”
行人走失······走失儿童······雅美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位来捣乱的会说华语的小鬼头,对着男子又假笑起来,“麻烦您先等等。”朝屋子里喊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服部急忙接话,“雅美小姐,他叫李星瑜。”
这一下就都解释清楚了。
看来这两个人是来接孩子回去的家长喽?想起自己一开始的态度实在说不下去,雅美不好意思的说,“好吧,我这里是儿童走失中心,麻烦你们赶紧带他离开这里吧。”
服部带着李星瑜到门口,看着熟悉的身影吓了一跳,星瑜急忙低下头,又心虚的瞥了眼那男子,向后退了几步,低声而又不甘的开口问,“爸爸,你怎么也来日本了?”
男子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围人的神情,见雅美的态度似乎还没知晓一切,也就不打算进屋子里面,厉声责备的说,“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跟我回去。”
父亲现在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骇人,最起码在平日大多都是慈父的形象。
星瑜被吓得没了主意,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回国,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被拦腰截下?
抱住服部的腰身,终于对着男子宣泄的嚎啕大哭,“我不要!苏樱根本就不是我的妈妈,乔雅美才是!你们都骗了我!”
这种场面,雅美实在看不下去,刚才还和她据理力争的孩子,现在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听着心里一抓一抓的疼。
毕竟是别人家管教孩子的问题,她揉着额头暴跳的青筋,悻悻的说,“服部这里交给你处理了,我回去换衣服。”
眼看着雅美就要走上楼,星瑜不管不顾的快步冲到楼梯口,哭喊着质问,“乔雅美,你个胆小鬼,你敢在十八岁的时候生下我,为什么要抛弃我和爸爸?你怎么忍心让我成为别人的孩子?!难道我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一种累赘么?”
乔雅美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最少也有六年没有再听到。
六年前她才正式将户口迁到日本羽田家族中,突然被人这么称呼,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有铁锤重重敲打着心房,懵的喘不上一口起来。
她扶着楼梯转过身,头一次认真打量起小男孩,细细看眉眼当真是和她有那么几分相似,但只是相似而已。
听着孩子的哭声,硬如磐石的心头一次动摇起来,脑子和嘴毫无意识的说,“小鬼,你给我听清楚,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在华国时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在我留学的这八年没有恋爱!没有结婚!更被说生孩子这种荒唐的事!”
一直在哭喊的星瑜,突然呆愣在原地,仰头望着乔雅美的神情,不知何时她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一边抽泣抹着眼泪,一边心疼的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