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巡总局,肃亲王善耆马上下令,让中东西三个分局同时通电全国各地巡捕加紧追捕孙文,并加紧收集更多有关自立会和沈家后人沈望的信息。随后,让马如云通知其他十六位新血滴子到来开会。
工巡总局的会议厅里,十八位新血滴子分坐两边,肃亲王正中坐着。
在肃亲王的面前,放着几份电报,肃亲王拿手其中一份电报向众人扬一扬道:“刚收到广州来的密报,下个月五号,自立会将会举行秘密会议,到时,全部头目都将露面。这是一个千载难逢扑灭自立会的好时机。万万不能错过。”
坐在肃亲王旁边的马如山开声道:“王爷请放心,血滴子成立这么久,寸功未立,这是我们为国尽忠出力和报效王爷知遇之恩的好机会,我们十八人一齐出击,必定全力以赴,将自立会一网打尽。”
肃亲王微微一笑道:“本王相信诸位的能力,诛灭自立会,不必你们十八高手出动。王明宇,你选带八位兄弟,即日赶往广州,查明自立会的聚会的确切地点和时间,到时联系地方巡捕,将其一网打尽。”
“属下领命!”王明宇答到。
随后,肃亲王又拿起另一份电报向马如云道:“马老兄,日本来的川岛浪速先生不日将会到奉天,秘密随行的还有神刀馆的人,你带其他新血滴子前往奉天去接应。到时候川岛先生有什么吩咐的,你们尽听从他的安排。”
“神刀馆?”马如山听到后,眼眉不禁向上跳了一跳道。
“是,正是神刀馆。”肃亲王饶有兴趣地答上一句,然后看着马如山。
马如山握了握紧拳头道:“当年李鸿章大人在日本议和时,便是是受到神刀馆的小山丰太郎行刺受伤。那时,护送李鸿章大人的护卫中正有在下恩师。在高手拥护下,小山丰太郎还能行刺成功,恩师一直耿耿于怀。另外,据恩师暗查,神刀馆据闻是一个对大清抱着野心的集团,当年行刺李鸿章大人,目的就是阻止两国议和,将战争进行下去。而且神刀馆的影响力不弱,日本政府都对其礼让三分。不久前便释放了本来被叛终身监禁的小山丰太郎。川岛浪速先生听说是和王爷是至友,怎么会和这样的集团有往来?王爷恕属下多心多口提一句,此事怕另有内情,不得不提防。”
肃亲王微微一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不少,这正是本王要派你们前往的最终目的。本王有意将几位世子和格格送到川岛先生那里教育培训。所以,你们此行一定不容不失。”
“属下定当完成任务。”
“你们出发吧!祝愿你们马到功成。”
“嗟!”
倘大的会议厅转眼只剩下肃亲王一人,他静静地望着挂着墙上那幅川岛浪速送给他的《富士山图》出神……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抚撷,此物最相思。”
南国广东,现正是春暖花开之时。
三月里的广州城,散发着一种柔柔的春意,天下着飘飘扬扬子的小雨,让这个南方都市更添几分春天的味道。
一条乌蓬船,穿过了弯弯曲曲河道,在黄昏时候悄悄地停靠在广州西关的十八甫码头。码头上早已经有两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在等候。待船靠稳后,由船上先后走出七八个人。码头上的两个中年人立刻迎上前接应,众人寒暄数句,便往城区里走去。
此段时间,岸边有两个人坐在草堂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当船上的人和岸边的两个中年人汇合后离开时。草堂里的两个人马上就站起来,悄悄地跟在那群人。
那群人非常机警,边走边不断地留意着四周的环境,所以由草堂追踪出来的两个人不敢太靠前。那两个人跟踪手法十分老到,前面那群人虽然十分警觉,却一直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穿过两条街,那群人来到一个小巷子前。四处查看了一下,然后鱼贯而入去小巷子。其中有两个人并不进去,而是在周围扮作路人散走,看样子是放风的。跟踪的两个人十分机灵,他们没有停步,装作是路过的人,随意地在巷子前走过去,暗中却把周围的记录下来,并把那两个放风的人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过另外一条港子就不见了。
小巷子的深处,有一座两层的小楼,此时天色早已经暗下,小楼上透出淡淡的灯光。灯光下面的长台周围,老老少少满满坐着十多个人,正坐当中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国字口面,腰圆膀宽,气宇轩昂。在他旁边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但见少年面色黑红,似乎长期在外走动,历经风霜的样子,短而黑的眉毛下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与其他街上面看到的少年没有什么特别,唯一与其年龄不相乎的是,在他的眉宇间总是透出隐隐的忧伤。
中年汉子环顾一下在场的人,然后清一清声道:“各位来自五湖四的同志您们好,辛苦了。很高兴今天能在广州见到大家。今天,是自立会再次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原来,这位自立会的会长冯德为。
听得冯德为接下说:“当年,唐才常先生成立自立会,明其志向——自立,自主,自强!推翻腐败昏庸,倍受列国凌辱的,却还自欺欺人,自诩天朝上国的满清国。无奈当年汉口七军功败垂成,为张之洞之灭,可怜唐才常先生和二十多位同志被杀。更可恨和可悲的,是本会干事沈荩沈先生,因为揭露了丧权辱国的《********》,就被慈禧那个老太婆活生生打了两百杖再勒杀。”说到此处,冯德为禁不住一掌打在台面上,其他人都是义愤填膺。那少年更是眼圈都发红,想要流下眼泪。
冯德为待众人情绪安定下来后,轻轻拍一拍那少年的肩膀道:“我也不负故人所托,两个月找回故人之子。放心,沈望,大家都不会让你父亲死不瞑目。”这少年不是别个,正是沈荩的儿子沈望。不过沈望并不是沈荩的亲生儿子,是当年沈荩游历广州时意外收养的养子,但沈荩却视沈望如己出,宠爱关怀有加。
沈望向众人拱一拱手道:“各位叔伯前辈,世侄一定奋斗终生,秉成先父遗愿,推翻满清,成立民主共和之国。”
“各位同志,现在满清看似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老叫嚷着有百万雄师,但谁都知道它早已经是一个泥足巨人,走不了几步就会跨倒。慈禧那个老太婆终于死去,新皇帝是三岁顽童,正是我们推翻满清,实行三民主义的好机会。我们不需要皇帝,不需要荣华富贵,我们只需要的是共和,需要的是平等,需要的是自由!!”冯德为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兴奋。众人都纷纷和应。
停了一下,冯德为接下道:“话虽如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满清现在实力还是不能让人小觑。不久前我和孙中山先生及同盟会的主要领导人接触和交流过。孙中山先生主张联合各地有志之士和帮会,组成联合政府。共同对满清。从前我们自立会和其他党派起义总是不成功,都是因为各自为战,势单力薄。以后,只要我们有统一的理念,统一的方针,统一的目标,到时在全国全面开花,推翻满清,成立共和国的时代指日可待。”众人皆拍掌称快。
“以下,大家就一起商讨细节,如何将自立会发展壮大……”冯德为说到此处时,忽然听到外面“砰砰砰”几声枪响,接着听到有人冷冷地道:“好一个指日可待。可惜的是,你们怕永远也看不到,明年今日,会是你们的忌日。”
话音刚落,靠着小楼的围墙上出现了四个人,借着灯光,但见当中三个人手上拿着手枪,另外有一中年人却是赤手空拳,闲闲散散地站在墙头,有一股无形杀气透出,正是新血滴子头目王明宇。
屋内众人发出一阵骚动,却很快静定下,已经有几个人把守着房门,其余人都离开窗口,躲藏在墙角,有的更是抽了暗藏的手枪准备战斗英。冯德为一手拉着沈望,一手拿着手枪靠着窗边往外望了观察。此时听得外面的枪声越来越来密集,叫喊声也越来越大。显然敌人不少。期间还听到传来有人的惨叫声,不知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中枪。冯德为不禁皱起眉头,
在另一边的王明宇也皱了皱眉头,发现对方的防卫和应对比他预计的要强得多。
原来这次王明宇带着八位新血滴子来到广州,很快通过从前布下的线眼查到了自立会这次的聚会点。于是他知会广州巡捕房,带着百多个巡捕房的人偷偷将自立会的落脚点包围。当他正要带着四名新血滴子准备出其不突然飞降入小楼,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时,不料外围做包围的人已经被自立会把风的人发现。于是马上现身发话,现在由传来的枪声来看,自立会把风防卫的人不少,火力也不弱。
“冯德为,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插翅难飞。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你们放下武器,归顺大清,我可代肃亲王保证你们不旦无罪,还可得奖赏。”王明宇此时话风也变,想劝降冯德为众人。
“哈哈哈……那不如你们加入我们自立会,一起推翻大清,不是更好吗?”冯德为反戈一击。
“哼哼……敬酒不饮偏要饮罚酒。”王明宇话音一落,手一挥,一枚飞镖打出。“啊……”一声惨叫,一个正探出身自立会会员被飞镖打中肩膀。同时另外三名新血滴子举枪射击。小楼内的人也不禁示弱,举枪回射,顿时枪声作。
冯德为深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方不是对手,于是对其他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由地道撤走。”自从当年自立会起义失败后,冯德为行事更是小心谨慎,这次聚会的小楼都是他早选择安排好,在水乡之地也秘密挖了一条逃生的地道,今天果然大派用场。
冯德为偷偷向外望了一望,看到王明宇四人已经躲藏于旁边的屋脊后,于是拿起一个烟花,点燃往外一抛,但见“砰”一声,烟花冲天而起,散发出七彩光芒。那是通知在外面把风的人撤退回来的信号。这次聚会事关重大,所以这次把风,冯德为明里暗里安排了十多个人,所以巡捕大队刚到就被发现。
放完信号,冯德为接着喊到:“莫光风,莫光云,你们两兄弟跟我出去接应外面的同志回来,其他同志带沈望先行由地道撤退。”说完冯德为掏出一个手榴弹拉了引线,向王明宇那边抛出。
意想不到的是,手榴弹只飞到一半,突然被一样东西打中,掉落到小院里炸开。
原来是十二路弹脚高手王明宇眼明手快,由屋脊抽出一块瓦片发射击落手榴弹。
冯德为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方竟然有此武艺,知道此役不宜战下去。
当他刚转身准备冲下楼时,冷不防旁边的莫光风提枪对着他的胸口“砰”就是一枪。冯德为也是练武之人,当发觉身边有异常时,猛地一冲,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右胸一枪,人软软地靠在台边才勉强站好。
众人不禁惊叫起来。
另一边的莫光云枪口则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全部放下枪,谁敢不听话就如他下场。”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事都弄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觑。莫光云扬一扬手中的枪再厉声喝道:“全部放下枪。”
“不要放……”“砰”一声,冯德为刚说了三个字,被莫光风一枪打在右肩上,手一软,手中的枪落地。
“放下枪!”莫光风冷冷地道。
众人无奈,只好慢慢垂下手,准备将手中的枪放下。
正在此关头,大家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接着听到“啪,啪!”两声,然后是“啊啊”两声惨叫,随后便看到莫光风和莫光云手枪落地,各自扶着右手手腕,面露痛苦。在二人面前,站着一个少年,正是沈望。
“无影脚??你是黄飞鸿的徒弟??”莫光风边惊慌失措看着沈望发出疑问,边用手抹一抹痛得流出来的冷汗,沈望的那一脚下脚甚重,他的手腕已经被踢断。
沈望并不理会他,扶上身受重伤的冯德为就要走离开。莫光风二人看到,急忙忍痛想捡起手枪拦截。“砰砰砰砰”连续几下枪声。莫光风二人还未来得及碰到手枪,便众人乱枪打死。
自立会的人由地道逃出时,血染红了冯德为大半身,他只觉一阵钻心的痛。除了身体的痛,他更是心里的痛。这次参加来聚会的人总共二十多人,现在能逃得出来的只剩下七个人。其余的人永远留在小楼里。最让他心痛的是莫光风兄弟二人。当年是一起创立自立会的主要人之一,也曾一起出生入死过。想不到现在却出卖了大家。要不是自己留个心眼秘密开了个地道,恐怕自立会全部头目这次都是有去无回,自立会也从此解散。
众人不敢在广州城内停留,趁着夜的掩护偷偷潜出广州城,在郊外的一间废弃的小屋里安顿下来。冯德为伤势不轻,幸好众人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对枪伤之类有经验,包扎后冯德为暂时无生命危险。另外还有两人也只是受了点轻伤。
春雨让黑夜更加的迷朦,
半躺着休养的冯德为此时问沈望:“你什么时候练到一身好武功?”
原来冯德为与沈荩是世交,同为自立会的开创者之一。当年沈荩收养沈望后,因为他要为自立会之事四处奔波,带着年幼的沈望在身边觉得行事方便,便将其寄养到佛山的一个亲戚那里。后来沈荩不幸遇难。冯德为当时也为官府追捕,接下来的几年间他一边四处逃难,一边收纳失散的会员和招纳新会员,重组自立会。不久前他到达广州,想起故人之子,便顺道到佛山找到沈望,带其入会,希望沈望能继承其父志愿。而工作上的繁忙,未有去详细了解沈望这几年的生活和历程,不知道沈望已经成来了一个少年武技高手。
连冯德为不知,其他人更是不知道,都以为沈望是个文弱书生吧了。所以莫光风兄弟吃惊自己会被这个小子一脚踢断手腕。
沈望笑笑道:“冯叔叔你过奖了,佛山下练武之乡,我闲来无事,便跟着那些学过一段时间。上年到宝芝林黄飞鸿师傅那里当过几个月学徒,学得一些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