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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中注定

[神谕宫·核]

清言如往常一样,白色的衬衣,外罩一件白色的大氅,衣边用金丝绣有流云纹样。两肩是腾鸟护件,坠有银色流苏。一头雪白长发用冰绡简单束起。轻飘飘地走进了核的殿门。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核是整座神谕宫最重要的地方,它无法直接帮助神谕宫抵御外敌入侵,但却是一个如同神谕宫心脏一般的存在。

因为这里面封存着五位通晓世间万事万物的大贤者的智慧!

核内部不大,是一个下小上大的五边形空间,进门第一眼,就能望见四周的墙壁上刻着诸神的列传。脚下青砖上繁杂的符文不允许任何谎言在这片空间存在。高高的殿堂顶上,诸神战胜恶魔的故事不断上演着。

而核的五角,神谕宫最大的宝藏,就被封存在那五块硕大紫水晶中的老者身体里。

清言走向其中一块水晶,水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自己亮了起来,发出奥妙的光芒。

“大贤者。”清言冷傲的脸上显出敬重的神色,弯下了自己的腰。

“你来了,那么,是进入阳虚脉了?”

“是。”

“好好好,27岁的阳虚脉,不愧是身负神脉的神子。”

“大贤者谬赞了。”

“天机石已经找到了目标,你往东方去吧。”

“是。”

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清言没有多做逗留,转身离开。

[东方亚历克斯帝国·黑石镇郊]

“小少爷,前面就是黑石镇了!咱们今晚就在前面休息吧!”黝黑健硕的马车夫回头向车里喊道。

“行,今天辛苦你们了。”凌珀从车里探出头,对车队的伙计说。

今天是凌珀离家的第三天,心中的激动逐渐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激烈,他开始想象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同学都会是怎样的人,开始想象自己日后的脉师生活。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怎么这么快?凌珀心里疑惑着,掀起了马车的门帘。

车外,同行的十余个伙计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就连拉车的马儿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正前方,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雪白的长发及腰,随风飘动。一张冷峻的脸有着刀削一般的轮廓。白色的眉毛下,冰蓝的眼眸纵然是隔着微阖的眼皮,依旧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们……”眼前人看衣着绝非匪类,周身气场更不似寻常人,凌珀小心万分地问道。

“睡着了。”男人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冰冷。

“那你……”

“找你。”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找我干嘛?”

“帮忙。”一段简单的对话后,凌珀依旧没能理出些有用的信息。突然,男子一下出现在自己身后,握住了自己的手。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仿佛翻江倒海一般难受,随后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凌珀发现自己置身于云海之上,刚想动,却感觉自己仿佛陷入石缝,动弹不得。

“方才是我失策,不曾想你的身体孱弱至此,经不住空间穿梭。”

这正是凌珀在昏过去之前最后一次听到的声音。

“到了。”凌珀正想问些什么,只听那冷漠的男声又响起了。

眼光顺着往前看去,一坐巨大的浮空岛屿从层层云浪中显现出来。岛上分成三层,第一层看着与寻常人间无异,亭台楼阁,长街民居,路上人来人往,交谈买卖,看似寻常,却总让凌珀觉得没有丝毫人气。

二层也是一些房屋,但制式材料却与一层大不相同,数量也少了许多。更加的华美和讲究,白玉为砖琉璃为瓦,四周草木尽是些稀罕的名贵品种。一条发着蓝色荧光的河在第二层蜿蜒曲折,不见源头,也不见终端。

这第二层虽然非比寻常堪称世外仙境,让凌珀心头微有震动倒也还能接受。

但是看到第三层确是真真令凌珀傻眼了,一坐山似的宫殿威严耸立,高高的尖顶金碧辉煌,似乎是天底下最高的地方,直直地要刺破天穹,整个建筑不见得一丝缝隙,也不见得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而那洁白的墙壁上却分明有华丽无比的图案隐现,肉眼可见金色的流光在其间回转灿烂。每一寸都那么神圣,那么庄严,带着不可玷污不可亵渎的气息,这根本不是属于人间的建筑,这根本就是神迹!

正愣神,凌珀突感双脚已经着地,刚刚搂着自己的男人也已松开了手,自顾自朝一个方向走去。

凌珀从震撼中回神,只见那男子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他急忙跟上。顺便打量四周,依旧觉察不出什么人气,向来镇静的他心里有点慌了。

这第一层远比凌珀在天上看到时感觉的要大得多。跟着男子七拐八转,凌珀也不知何时自己已到了一扇古朴的紫金石巨门前面。

只见男子信手推开这四人余高的大门,向内走去。凌珀紧随其后,有意无意地又瞥了那近半米厚的石门一眼。

“大贤者,人找到了。”

“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偏是太死板,太不知变通。”

“……大贤者,恕清言不懂。”

“孩子你过来。”

“我么?”凌珀看着之前掳走自己的男子和一块石头里的老头聊得起劲,现在这老头又突然唤自己过去,脑子还处在茫然的状态。

“就是你,你可以叫我加罗。”

“加罗……大贤者?”凌珀眼看清言对这老人敬重万分,自己也不敢直呼其名。

“呵呵,你旁边这个孩子叫清言,我知道,按他的性子定能做出很多叫你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居然还能如此镇静,当真不错。”加罗的声音慈祥温柔,就仿佛清言和凌珀真是他的子孙一样。

“呵呵……呵……”凌珀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好在,加罗比起清言的寡言少语,还是很贴心的。他向凌珀诉说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自天神造人后,人界毫无秩序,人类行事只顺本能和欲望,地上世界一片混乱。

众神遂建立神谕宫,设神使之位,向人类传播智慧和文明。此后,神使便从人类当中选取,神谕宫也就成了神明向人类传达旨意的中转站。

而神谕宫的居民,受神恩典,天生除去杂念欲望,修为一日千里,这也是凌珀所见神谕宫人缺少人气的原因。

大陆之上,能打通阳虚脉者,便有资格成为神使,当然,纵然摒除杂念,修为进展飞速的神谕宫人,每次能一起担任神使之位的人也不过两手之数,更何况对宫外的凡人而言?况且打通阳虚脉后,寿命动辄数百载,更可见修成神使之难。

摒除杂念是为更好修行,而到达阳虚脉后,每个准神使都需得“下凡”历练一番。挑选一凡人,助他帮他,感受人间疾苦的同时,也让准神使被凡人拖累,直到那凡人能独霸一方,不再弱小时方能回到神谕宫担任神使。这一过程是为修心。

往常准神使是想方设法瞒着自己帮助的凡人,为的就是不影响其自然状态下的成长,而清言倒好,直接将凌珀带回了神谕宫,而这核又是个不能说谎的地方,往后凌珀心中必有芥蒂,只怕清言想要顺利完成任务也会有点困难。

“所以……他……他有神使的实力?!”凌珀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又被另一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在书里见过,有通天彻底之能的神使,正站在自己身旁。

“不,没有经历修心之前,我的实力和真正的神使还有很大差距,而且进入凡人世界,世事紊杂,我的心性受到极大干扰,实力恐怕还要下降两个大段。”清言诚实道。

就算下降两个大段到冲灵脉,那搁在人间也是极强悍的大能,想到这,凌珀还是被骇得缓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可……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被天机石选中的人。”说话的是加罗。

“天机石?”

“嗯,若是不出意外,它应当是三天前找到你的。”

三天……凌珀赶忙从怀中掏出之前夜里遇见的石头。

“不错,正是此物。”

“那……不能换别人吗。”凌珀鬼使神差的问了这样一句,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是否想帮清言。有点渴望,又有点紧张和害怕。

“不能,天机石选中的人,便是天意,换句话说,你和清言,这是命中注定。”

“哦……”凌珀心中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似乎放心了些。

“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清言,你便即刻启程,开始历练吧。”

“是,大贤者。”

清言说罢,抓住还有点儿愣的凌珀的手腕,把他拽了出去。

[东方亚历克斯帝国·黑石镇郊]

“你接下来去哪?”从核出来,清言便拽着凌珀直直地飞回了黑石镇。

“索兰城的霍德学院。”

“……你把这个带上,”清言手一挥,凌珀的左手手腕上变出现了一个精巧的蓝色手镯,“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会知道,也能用来联系。”

听完清言简短得甚至前后不通的介绍,凌珀把怀中的天机石拿了出来,递给清言。

“作甚?”清言有些不解地看着凌珀。

“这天机石应该很重要吧,我还是尽早还给你比较好。”

“普通石头而已,加持神力用来挑选协助者。”

“……你是说,这石头就是随便捡的?现在一点用也没有了?”

不料清言却摇了摇头“不全是,是我认真挑的好看点的石头。”

“……”

[神谕宫·核]

凌珀他们走了不久,加罗右边的石头就亮了起来。

“加罗老头,感觉到了吗。”

“是玄尾之息呢。”声音是从加罗左前方传来的。

“星图上,此人是个变数。”加罗左手边的水晶也亮了起来。

“清言不也是个变数吗,他们都是神掌控之外的星星,却又都被神选在一起。也许神有他自己的意思呢。”第五位大贤者如是说。

加罗没有说话,因为他隐约感到,除了清言,凌珀和玄尾,似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混在其中,会搅乱整个月吟大陆的将来。这种感觉并非是对能量的感知,而是来自贤者血液里的先知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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