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或动物,若是处在危及自身性命的环境中,都能够被激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做出以往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或许可以称之为潜能的爆发。
苍天弃和陆羽两人已经处在这种危境当中,其实他们有很好的应对办法,只是还没意识到。
“哼!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白衣男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轮番攻击下竟然也没有拿下对手,这让他心情很不好。
看着周围星辰的亮度在慢慢增加,苍天弃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看不出他的表情。
陆羽眉头紧锁,看着苍天弃,忧声道“最多还能防御两次,两次过后就要直面星辉的冲击,这怎么办?”
“不用看我,我很穷,也很普通,没有护身法器,更没有应对之策。”苍天弃察觉到陆羽的目光,微微转头,实话实说。只是他觉得很奇怪,陆羽是无垢之境的修仙者,而他只是普通人,这种事情陆羽问他做什么。
“都要死了,你就不能有点紧迫感?”陆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对于死亡,我从来不需要紧迫感。”苍天弃平静道,这话似有所指,但陆羽不可能会明白,所以只是认为他少根经。
“我试过,这里是走不出去的,只要一移动,那些星辰也会跟着移动,使用普通的攻击就像打在空气中一样,没有任何效果。”陆羽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废话,除非有极其强大的力量直接破开这空间,不然别想出去。”苍天弃道。
在他们说话间,又一波攻击到了,泛黄的星光又粗又长,一齐落下,就像天边的流星雨,很绚烂很美丽,同时也很短暂,打在防护的光晕上,引起了一阵阵响动,那层防护差点就被打破,让人看着都揪心。
“没有时间了。唉,看来也只能到这里了。”陆羽的忧虑莫名消退,表情有一丝无奈,他手中多了一块符篆,放在手心里把玩,很犹豫,很纠结。
陆羽很清楚,只要把符篆捏碎,他们就安全了,但同时,也宣示着他人间之旅的结束,过后他肯定会被捉回仙界的。
其实,他是一时贪玩,且听说人间的美好,所以才偷偷溜下凡间的,他不知道天机阁的预言,也不清楚仙界动静,他提前了一天来到凡尘,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玄阵门给盯上了。
按照他的计划,至少也得游玩一两个月,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出了这种事,还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他还没来得及去感受,所以他一阵犹豫。
“对了,那破阵子是什么,能破阵?”看着陆羽一脸的纠结与犹豫,苍天弃不知道陆羽想干什么,但他想到了一个东西,先前白衣男子迫切想得到的东西,破阵子,而说起这个名字,苍天弃总觉得在哪里听得过。
是了,那些老鬼曾谈论过,不过不是破阵子,而是破阵珠,但遗憾的是,他没有留意听那些他不怎么感兴趣的老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不会用。”陆羽拿出那串黑得发亮的石珠,不明白苍天弃为何提前它。
“既然叫“破阵子”,而且所谓的玄阵门弟子如此迫切想要据为己有,那么它就绝不是凡品,或许真的能破阵也说不定。”苍天弃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破阵子,破阵珠,都有破阵二字,当有破阵之效才对,很直白的意思,谁都能够想到,但却不是谁都能意识到。
苍天弃的猜想没有错,破阵子与破阵珠其实是同一物,此物相当不凡,号称可破天下万阵,是一件神器,虽未进入诸天三十六神器之列,但也差不了多少。
相传,破阵子曾破掉上古四大神阵之一的诛仙剑阵,并毁去一柄仙剑,但是,破阵子也在此役中受损,威力大降,后来破阵子与诛仙四剑一起被埋藏在了上古的岁月中。
“你知道怎么使用吗?”陆羽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成功,他甚至怀疑这串黝黑的石珠只是普通物件。
“不知道,但可以试。”苍天弃说。
“问题是,没有时间了。”陆羽皱眉,不认为这样做有用,但看到苍天弃伸手过来,还是将破阵子递了过去。
苍天弃接过石珠,入手一片冰凉,他将自己的鲜血滴上去,鲜血瞬间被吸收,不过石珠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起来更黑了,幽邃而光亮,就算放入黑暗中也可以清晰辨别。
嗤嗤!
苍天弃两人的最后防线在强大星辉的照耀下终于还是告破了,两人完全暴露在阵法的攻击下,缺少了有效的防御。
苍天弃将破阵子递了回去,说:“注入真元,试着催动它。”
陆羽看了看那块精巧的符篆,又看了看黝黑的石珠,有一丝犹豫,他看的很清楚,苍天弃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滴入了几滴鲜血,这样真的有用吗,陆羽很怀疑。
时间不等人,而敌人更不可能放过如此的大好时机。
“上古神阵怎么可能是你们这种蝼蚁能够抗衡的,即使有破阵子也没用,还是乖乖接受主宰的审判吧!”白衣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不难听出他的兴奋之情。
星光已然点亮,仿佛在下一刻就可以照耀人间,驱尽阴霾。
陆羽在最后关头一咬牙,选择了相信苍天弃,虽然这相信没有来由没有依据,更没有底气,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做出了如此选择。成功,两人得救,失败,他可以承受一波攻击,还有机会,但苍天弃却必死无疑。苍天弃这是拿自己的性命给他赌啊!
陆羽依照苍天弃所说的方法去做,注入真元,努力催动石珠,他的心里有一点紧张,手里攥着一条生命,由不得他不紧张,但很快他的紧张被惊讶取代,因为那串先前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催动的石珠,真的有反应了。
石珠发光,确切的说那不是光,是黑暗,就像一层层黑雾,以石珠为中心,向外扩散,在一刹那间就将苍天弃两人包裹进去,虽然身处黑暗中,但两人的视线没有受阻,看得比先前还要清晰。
上百道星辉落下,打在了那一团黑光中,没有想象中的暴烈,也没有想象中的对抗与声响,无声无息,就连涟漪都不曾泛起,那就像一个大黑洞,可以容纳吞没一切,连光线也不例外。
两人在黑光中安然无恙,被保护着,陆羽小嘴微张,很惊讶,苍天弃眼神微眯,但神色还算平静。
石珠就像一把沉寂多年的利剑,只待有人能助它挣脱剑鞘的束缚,此刻它被激活了,重新焕发出它的峥嵘与凌厉。
石珠快速旋转,气息不断增强,很快脱离了陆羽掌心,往高处飞去,所过之处尽数变为永恒的黑暗,没有光芒可以将其驱散。
黑暗是可怕的,它可以遮住人的双眼,可以蒙蔽人的心灵,而不断蔓延的黑暗其可怕程度要再强上一个等级。
无边的黑暗蔓延,在破坏着这空间的平衡,在化解着阵法的规则,石珠冲天而上,寻找阵法的薄弱环节,一股股能量磅礴的迸发,有不可违逆不可阻挡之势。
诸天星辰在黑暗中本来应该更加明显才对,但是这不是普通的黑暗,这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就连漫天闪烁的星辰都暗淡了下去,不断被侵蚀。
“混蛋,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白衣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与前两次不同,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他害怕了,破阵子是值得他害怕的东西,这也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的重要原因。
斗转星移,星光轮换,那是星辰的挣扎,那是白衣男子的不甘。
但是,那并没有用,诸天星辰在消逝,天地乾坤在动摇,整片空间都在破碎。
轰隆一声,斗转星移伏魔阵,破,众人回到现实回到了云隐山。
“噗!”
白衣男子鲜血狂喷,身体不断颤抖,阵破了,作为主阵人受到极其严重的反噬,且很不幸的被破阵子当做弱点与阵眼攻击,如今,重伤垂死。
“我恨啊……”白衣男子伤真的很重,话未说完便往前倒去。
“师兄!”青衣男子大惊,但是他受到的波及也不小,让本来就受伤的他战斗力大降。
苍天弃两人虽然都面无血色,但显然要比对手好很多。
苍天弃手持短刀,向白衣男子走去,青衣男子见状马上冲了过来,却被陆羽拦下,苍天弃手起刀落,绝了白衣男子生机,之后故技重施灭其元神。
而另一边的战斗开始得快,结束的也快,两人都受了重伤,但青衣男子不敌陆羽,被陆羽用剑抵住喉咙。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我绝不吭一声。”青衣男子很有骨气,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苍天弃慢慢走到陆羽身旁,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陆羽很犹豫,手中的剑迟迟不肯刺下,他还很年轻,才十六岁,没有经过残酷的厮杀,甚至没有经历过危险的战斗,所以他很犹豫,他转头看向苍天弃,不知道怎么办。
异变突生,青衣男子趁此空当,突然发难,手持一袋粉末,向前抛洒。
“小心。”
苍天弃警觉很高,在青衣男子刚有异动就出声提醒,而且往前一步。
陆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就被苍天弃握住,力气很大,抓得他的手很痛,手中的剑不听使唤般往前刺去,刺破了青衣男子的喉咙,一阵彩色烟雾在他眼前飘荡。
“你……我……”陆羽脸上更加苍白了,应该是手中沾染了鲜血的缘故,他想说些什么,但却感到一阵疲倦袭来,他觉得眼皮很重,很想睡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苍天弃面色冷淡的点评陆羽,对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敌人竟然都下不去手,不知道该说他善良呢,还是该说他愚蠢。
一声冗长尖锐的鸟鸣响起,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突兀的出现。
“两位小友伤的不轻,我是医生,跟我走吧!”
苍天弃看了一眼中年人肩上那只色彩斑斓的小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