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窗外空气中竟起了朦胧白雾,地板潮湿带有丝丝雨水,其间明显昨晚下了雨,今早便就起雾了。
此时我从梦中惊醒,整个人浑浑噩噩,昨晚竟做了那么奇怪的梦,这让我浑身解数,湿汗淋身,实属后怕。
此刻我很不舒服,于是便起了身,穿好鞋后,准备去打水洗澡,随后就拿起了水桶向井边走去。
我家是一层楼中间地面设有天井的特殊结构“天井房”,天井就是楼中间地面有口井,并且上方是空的,可见天空的那种。
其好处主要是因为下雨时,雨水就可从上落进来,那时候的人就这样做楼,下雨了还可以拿桶接水,为了省水、防旱灾、防断水等。
……
很快我就来到了井边,打满水桶后,我直接就脱衣服在那洗了。
那时农村的小孩子,一般不害羞也不在意这些羞羞事情。
就当我正洗着澡时,突然我听到了屋外传来敲钟打鼓的声响,闻声的我心神不禁一震,因为这是死人弄丧事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声响!
难道村里有人死了吗?
此时整栋房里就只有我一人,我的父母在这个时候一般不在,他们都去干活了,所以我的心不能再平静了。
漫天传来的都是鼓声和吹乐声,这种气氛让人感觉很诡异,我害怕得要死,于是忙把还有点水的水桶抬起来,通通倒向自己头顶,然后急忙起身往房间跑,边走边拿毛巾擦身。
回到房间,我马上穿起衣服往外跑,想去找父母,自己一个人非常害怕。
因为我是独生子,所以一家就三口人了,父母若不在,我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接着我就出了门往村里跑,只见大头家,周树生家,周连家,竟都挂着白布!
难道他们家都死人了?
只见他们家里面都有人在东忙西忙的走动着,还有的人跪坐在灵台下大哭,朦胧白雾间,我看不清是谁去世了。
我也不敢想了,急忙跑去找父母,父母也许是在后山树林子里,也许是在菜田淋菜……
此时我害怕得不知所措,全村死气沉沉的,路上行人根本一个不见。
于是我就抓定主意往后山树林子跑,跑到山坡上时,我终于见到了一个人!
见到生人的我瞬间便没有那么害怕了,于是我马上就跑上前去要问那人话。
只见那人是一个老婆婆,一身灰色花纹的长袍衣,满脸皱纹,一支古绿色发髻插在黑白交杂的头发上,我根本不认识她,也许不是我们村的,她一直在走路,不知去何处,也不看我一眼。
“老婆婆,你哪村的啊?见过我父亲周富去哪了吗?”我开口问道了,此话当然也是用方言说的了。
我话一完,老婆婆便停下了脚步,随后就转身看向了我,老婆婆脸上无光,一直盯着了我好一会儿,接着就冷声说道:“孩子,老婆婆不认识你的父亲,也不知他在哪,我也只是路过。不过看你我有缘一见,唉,孩子啊,我劝你赶紧回家呆着,这七天内不宜出门,有祸事,有祸事唉!”
“什……什么?”
那时我还小,读的书少,根本不懂祸事是什么意思。
“快回家吧,快回去,千万不要出来瞎逛,唉,造孽啊。”老婆婆话完便转身慢悠悠走离去了。
此时我懵了,父母不知在哪,老婆婆说的话又好怪,让自己回家?我是回还是不回?
我现在又害怕了,前面的老婆婆已经走不见了,又剩下自己一人了,我不禁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我看着那白雾连绵的山坡也不敢再上山了,于是便往回跑走,下山速度非常快,直到平地的时候我都差点刹不住车,险些摔倒。
接着又一路快跑,我很快就跑回到了家门外,只见父亲和母亲正坐在门外面色沉重的商量着。
“阿爸,阿妈!”
见到父母了,我如释重担的开心向他们跑去。
父母见到我后,脸色瞬间就好转了许多,而母亲马上就上前抱住了我,好像生怕我消失了一样,他们也是因为自己不见了才担心的,毕竟村里一天死了三个人,想到这个,两人脸色又沉下来了,很快父母就让我过来拿凳子坐下,并说有事要问。
接着我坐下后,母亲严雪马上严肃问道:“诚儿咱问你,你要老实交代!昨天你和谁一起玩来着?”
看到母亲和父亲这个样子,我马上怕了,随后就老实巴交的回道:“我和周树生和大头和周连一块玩去了。”
“什么?!”父母两人闻言同时道,两人都如遭雷劈般,果然也是他们的意料之中。
“周城!你知道吗!他们三个娃子都被淹死了!尸体在山湖里找到的!告诉俺,你们去那做了什么!”父亲周富厉声咆哮道,他这次生气的样子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一次,我也是知道事情很严重了!
“他……他们死了?”我颤抖的问道,我彻底害怕了,昨天自己走了,他们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怎么可能!三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很快我就吓哭了,并不断的说不关我事,之间我也把周树生带我们去看人抛死婴的事说出去了。
听完后,周富严雪两人沉默了好久,我只知道那时母亲嘴里好像说着什么中邪了,然后就带着我离开了家里,母亲说要让我去烧香拜一拜三个死去的小伙伴。
母亲先带着我来到了周树生家,周树生家人在灵台下哭得稀里哗啦的,母亲让他们节哀顺便,于是就拿起三根香点着让我拿着去拜周树生了,那时我已经吓坏了,但还是按母亲说的去做了,眼泪还不断流着。
祭拜时我心里默默道着让周树生走好,并说不关自己事……
而母亲也点了香去祭拜周树生了,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又带着我去了大头和周连家拜祭死者……
最后完事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家,而父母却让我七天不准出门,说是罚我,并让我以后注意,不能再去参合那些事,指的是看死婴。
话说七天不出门,自己不禁又想到了那老婆婆,为什么父母也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后怕而睡不着,所以睡觉都要跟父母一起才能睡着。
直到第七天,周树生三人的头七夜,我做了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