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先生。我已经答应您提出的要求。那么请您告诉我,这歃血咒究竟如何破解?”我满怀期待地问道。这才是我最为关心的事情。毕竟人命关天。何况这人还是我家族中的亲戚。
“死。”长孙先生的话,简单有力,冷若冰霜。
我浑身一颤。但旋即想到,条条大道还通罗马呢。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此事也会另有它法。我镇定神情,刨根问底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长孙先生喟然叹道,“有是有。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究竟是什么方法?”我倾耳戴目。
“习得上乘大法——佛无涯,以其化解歃血咒。但这佛无涯心经,早在动荡战乱时期便已失踪,至今已有上百余年。就算上天眷顾,幸得佛无涯心经,亦非普通之人所能修炼,须有金刚不坏之体,护元固本,驱魔辟邪。”
我怅然若失。如此说来,修炼佛无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歃血咒竟然这般阴险恶毒。妖魔势力施此邪咒,究竟有何目的?我颔首沉思,竟不知长孙先生早已悄然离去,再问他,已无任何声响。
慕容雨领着我们一行人,在廊腰缦回中,弯弯折折,往外而去。身后的灯火,次第熄灭。水榭楼台,奇山异石,隐没在黑夜之中,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叶落尘一路追问我,长孙先生与我交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陷入两难境地,最后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打发了他。他见我神色为难,便也不再提及。
长孙先生所居之处,保密隐蔽,还不以真面目示人,神秘莫测,究竟是何许人士呢。回程途中,我忍不住向慕容雨旁敲侧击一番长孙先生的背景来历。但慕容雨守口如瓶,只字不提。我只得悻然作罢。
在中心公园西门口下车后,慕容雨将各法器书谱分别交给皇甫玉、沐忆萱、叶落尘,然后郑重其事地道,“回去后,大家一定要勤加练习。保护时光之沙,并非儿戏,势必会与妖魔势力做一番斗争。大家只有对这护身法器运用自如,才能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如在练习过程中,大家对书谱中的说明存有任何疑问,请及时联系我。我定当第一时间为大家解惑。”
他们齐声道,“是。”
我站在一旁像是多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长孙先生说,我只要拿着伏魔珠,虔心向善就行。可向善归向善,没有半点功夫,我怎么跟妖魔势力抗衡呢。
慕容雨仿佛看出了我苦闷的心情,精锐的眼神看向我,安慰我道,“你别担心。长孙先生自有安排。”
我也只当是一句安慰话,向他报以微笑。身旁的叶落尘,捏了捏我的脸蛋,拆穿我道,“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给爷再笑一个好看的。”见我扬手作势要打他,他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慕容雨不为所扰,向大家告别道,“那大家就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消息的时候,我也会及时通知大家。大家随时保持联系。”
话音刚落,大家都作鸟兽散。叶落尘和沐忆萱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去取自行车。我心里怨念道,叶落尘这个小子真是见色忘友,从长孙先生那里回来,一路上都没说句话来安慰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心,就只顾着跟沐忆萱谈古论今,说什么秦始皇大兴土木、焚书坑儒,汉武帝赋税徭役、祀神求仙等之类的话题。沐忆萱也真是个怪胎,长这么大,像是没学过历史这个科目一样,竟也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表现得兴趣盎然。
眼见着叶落尘和沐忆萱骑车离去,我如梦初醒一般,喊道,“叶落尘,你这是要去干吗?”
叶落尘头也不回地答道,“回家。”
“那你也等等我们啊。”说着,我连忙跑去取车。
“我们跟你们不同路。沐忆萱说,我们可以抄近道回去。”
整个晚上,他所注意的焦点除了沐忆萱,还是沐忆萱。我寻思着,难不成这小子对她一见钟情了?不应该啊。难道他的眼光这么差?标准这么低?虽说他长相略逊我一筹,也不至于自暴自弃吖。
“哎呦。你这是要当护花使者的节奏吖。”我取笑道。
“你乱说什么呢?!”沐忆萱的清脆童声在空气里回荡。
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远处,我心里突感一阵空落落的。就像小时候的玩伴,有一天都不跟我玩了的孤立感。慕容雨见我呆立不动,从车窗伸出头,提醒我道,“我们也走吧。”
我骑着自行车在前头带路,往我家的方向驶去。不料,慕容雨的黑色保姆车在小区门口被拦下,门卫处的值班人员说是接到公司通知,最近小区不太安全,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小区内,除非有停车卡。可我家的停车卡放在地下车库的车里。而车钥匙则放在二十二楼的家中呢。
“算了。你们就别进去了。你们把车靠边停着,等我把东西拿下来吧。”我向慕容雨提议道。
“好。”慕容雨重新坐回车内。司机将车往后缓缓倒去。
我将自行车锁在小区里的停车棚中,迅速穿过园中小林,跑到电梯间,漆黑一片。任凭我怎么吼、怎么跺脚,电梯间的声控灯都不亮。这灯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坏了?物业公司也没人来管理,派人维修?
顾不了那么多,我先按了个电梯,静静等待。眼看着这电梯下到了一楼,门还没打开,突然就断电了。怎么回事?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吖。幸亏我没在电梯里,要不然就被死死关在里面了。
顷刻间,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黑暗之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见越来越近的声音。好像是人的脚步声,在朝我靠近。
兀地,一张惨白的脸,闪着幽幽的白光,浮现在我眼前。严格上来说,这不是一张完整的脸,因为它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血淋淋的嘴巴。
虽然我从来不相信有鬼,但眼前的这张残缺不整的脸,着实快把我吓昏过去。我转身往后跑,但跑了几步就到了尽头。一堵厚实的墙,挡住了去路。那张残缺的脸,在我身后阴森森地笑。它究竟想要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