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成没有再追问,拉着自己的马先走了。
月光之下,何莫呆立在四周无人的空场上,瞧着马云成此刻微驼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几日后,周元帝很满意地瞧着跪在自己面前风尘仆仆的何莫,道:“你这一路倒是辛苦,赶紧回府,明日带你爹娘一起进宫。”
何莫脑子转得快,立马明白了意思,赶忙就要谢恩,却被周元帝冷着脸轰出了养瑞堂。
第二日,不仅何振英夫妇,连着何老太太以及何振亭两口子都过来了,一大家子笑呵呵地围着周元帝,且等着他颁旨赐婚。
周元帝见自己的养瑞堂坐满了姓何的,不免觉着有些势单力孤,便让人传了阿蒙过来。不过瞧着何莫志得意满地站在一旁,决定还是叫阿敷先回避,等他和何家人掰扯好再将人喊出来。
阿蒙一进屋便瞧见了何莫,琢磨老半天,才想起这人是谁,于是急不可待地要挣脱抱着他的太监,口中还大声叫道:“莫哥哥!”恨不得投身何莫的怀抱。
周元帝没想到自己儿子见到何莫竟是这般猴急相,颇有些不悦,喝了一声:“阿蒙,到父皇这来!”
阿蒙这才乖了,“腾腾”地朝着周元帝跑过去,也不用交代,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周元帝腿上。
何莫在一旁瞧着,觉得这阿蒙真是有趣,便对他使了个鬼脸,而那阿蒙也回了一下,两人你来我往,隔空玩得不亦乐乎。
周元帝自从有儿子壮声势,底气便足了许多,故意顿了一下,道:“奶娘,还有振英、振亭,今儿请大伙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
阿蒙抬头好奇地去瞧自己爹,没想到却正好触到周元帝的胡子,眼睛不由自主眯了下,五官也挤到了一块,活像只小松鼠。
他这样子正巧被何莫瞅个正着,何莫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何莫,朕方才说得很好笑吗?还是觉得昌云公主配不上你,才露出这般不屑模样?”周元帝突然来了一句。
见周元帝居然故意栽赃,何莫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末将是听说您要将爱女下嫁何家,是太过高兴了,因而才有些失态。”
周元帝“哼”了一声,转头对何振英道:“振英,多年前朕就对你说过,昌云公主是要招赘的。”
“臣还记得。”此时何振英的冷汗“哗”地流了下来。
周元帝满意地看了看何家人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如今,朕仍是这般打算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何振英不敢立即回答,转头瞧了瞧何老太太。
这边何老太太起身走到周元帝面前,“陛下,此事当年振英的确和老身提过,当日老身并没有反对,只要这两个孩子过得好,娶进门还是赘出去倒不是什么大事。”
周元帝听得倒是很满意,不过何老太太的话明显没说完,而是继续接着道:“不过,老身斗胆还要说几句。振英只何莫这一个儿子,若因此绝了后嗣您大概也于心不忍,老身恳请陛下,能否看在老身这薄面上,让何莫和阿敷以后的儿子里,至少有一个姓何,以承继何家香火。”
何老太太这话也算通情达理,周元帝到最后终于点了头。
剩下的便是商定婚期以及六礼之事,何莫觉得这些自己又插不上嘴,便瞧着没人注意,溜出了养瑞堂。
出来还没走两步,何莫便听到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莫哥哥,你等等我!”
何莫回头,见阿蒙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前,便站定,笑问:“阿蒙怎么跑出来了,不怕被你父皇打屁股?”
阿蒙一笑,道:“我父皇瞧见你出来,便放了我,让我跟在莫哥哥后面,说是若看见你去找我姐姐,便马上回去禀报。”
何莫给气笑了,蹲到阿蒙面前道:“那我要真去找你姐姐了,你会去告密吗?”
阿蒙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会的,我母妃说了,一定要听父皇的话。”
何莫瞧了瞧他,起来转身就走,而且越走越快。
那边阿蒙腿短,根本追不上,急得都快哭了,在何莫后面喊:“莫哥哥不许走,我要告诉我父皇你不带我玩!”
何莫这才停下,道:“我去尿尿,你也去?”
阿蒙立马乐呵呵地跑过去,道:“一起吧,一起吧!”
既被小家伙缠住,何莫便知道这回是遇上了牛皮糖,于是故意使坏,带着他在宫里走来走去,也不管他喊不喊累,就是不去抱他。
到最后阿蒙索性撒起娇来,抱着何莫的大腿不让走,硬是要他抱着自己。
两人正在斗智半勇之际,突然有人走上前道:“何莫兄,你在这儿呢?”
何莫转头一瞧,居然是熟人,“哎哟,老三,没想到是你。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可进了御护营的,这一捯饬,瞧着倒真是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