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洗浴的机会,凤维暂时还披着一身被雷电袭击后留下来的灰,将她本身鲜艳的翅膀和鲜红的躯体都遮住了。
凤维越想越气,在鸟笼中烦躁的扑扇着翅膀,上下跳跃,不知是想引起男子的注意,还是纯粹的泄愤。
“小蚊子,你如此活跃欢腾,可是对我的照顾感到十分满意?”
湅笙不知何时踱步到鸟笼边,淡漠的眉眼觑着鸟笼里活力十足的凤维,薄唇微抿,整张脸便染上一层明媚的笑意。
男子这一笑,温文尔雅,暖意倾城,看的凤维呆了一呆,竟忘了翅膀上还须得扑扇两下,直直的掉在鸟笼底部。
“呵呵呵呵,小蚊子,你实在是逗趣啊。”凤维这笨拙的一掉,引来湅笙哈哈大笑,青衫长袍下那身温润淡漠的气质,不由的暖了起来。
凤维伸展了一下灰溜溜的翅膀,这一摔将她的脑袋摔的有些晕,待她从笼底挣扎爬起来,还是有些踉跄。
日子静好,在凤维扑打着翅膀,以整整一日不吃不喝,将脑袋埋在灰溜溜的翅膀下,如此抗拒了吃虫子后,青衫男子站在笼子前沉思半晌,恍然道:“想必蚊子不吃虫子。”
凤维终于得以吃上一些白米饭,撕碎的白馒头,面条之类的较平常的吃食。
花精作为修仙习道的一种灵物,本来不需要吃人间的饮食,只吸食天地间的精气便足以生存。凤维也是如此,但当下她元神受损,凭借她数百年修为,愣是无法从一破鸟笼中逃出,可见她伤的有多严重。
凡间饮食在此刻可以续她的体力,让她的元神有足够的时间修复。
凤维在鸟笼里呆的久了,也不知时日流逝几多,只知晓那青衫男子每日晨起给自己喂食一次,日中一次,午后便躺在这小房间里看书消磨时光。
大略湅笙在凤维面前看了有十几次书,一日凤维醒来,感觉到许久未曾有动静的元神竟然在体内微微发热起来。
想必是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力量恢复了一些,想着不日便可一翅膀扇开这破鸟笼,凤维黯淡了许久的心十足雀跃了一番。
在笼中上下翻飞起来,仿佛自由唾手可得。
“这蚊子今日倒是来了精神了。”湅笙悠悠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道妖媚女声接道:“先生好雅兴,世人只道您医术超绝,不知道您养蚊子也有奇招,这般大的蚊子,着实少见,少见的很啊!”
凤维转过头,见一穿着桃红水袖长衫的女子,一边轻点臻首,一边赞叹的看着青衫男子,眉眼如丝,丝丝缠绕在眉眼之间,一袭轻薄的水蓝色绣花齐襦裙下,妖娆身段仿佛可见。
当真是有些风流的女子。凤维心中轻叹。
那青衫男子原是个大夫,还是个颇受女人欢迎的大夫。凤维对他初初有了一些印象。
“烟红姑娘过奖了,不才捡到它时,便已如此大,当时它受伤可怜,不才便将它带回来照看,如此而已。”
湅笙眉眼温淡,有礼有节的答着,刻意与那风流姑娘拉开距离。
烟红小嘴一撅,红艳艳的妖媚脸蛋因被拒绝露出一丝不悦。
柔若无骨的身子却不由的贴上去,有意无意的将丰胸露出来一些,那雪白的颜色在空气中有些扎眼。
凤维见有好戏要看,将脑袋凑到鸟笼边,静静的趴着。
“湅苼,我美吗?”烟红银牙一咬,桃红水袖长衫褪去一半,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肩背。
她本是一介风尘女子,若能搭上这位小有名气的名医,便能脱离那地狱般的牢笼。从此与湅苼日日恩爱,白首偕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也曾有人想赎她的身,被烟红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嫁给一个三妻四妾的色老头,比她在青楼卖笑的处境好不了多少!
“烟红姑娘自然是美,不过湅苼心中,却觉得这灰溜溜的蚊子更适合放在身边。”湅苼立在深色的药柜子旁配药,对烟红的种种媚态视若无睹。
手指娴熟的在各种草药之间穿梭,用小秤仔细的称出所需的分量,利落包好。
寻常女子若是被如此拒绝,早该羞愤的以头抢地,然而烟红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青楼红牌。
反应自然是不同的。
只见桃红水袖长衫一闪而过,那水蓝色的齐襦裙也被丢弃在地上。
凤维激动的用灰溜溜的翅膀捂住了双眼。
湅苼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那只从翅膀的缝隙中偷看姑娘春光的色蚊子,将几包草药整齐的叠好,取一条细麻绳包扎了。
“烟红姑娘,湅苼心中早已有人,姑娘自重。”
凤维见湅苼身上的疏离气息更浓了一些,脸色淡漠的恍惚不定,想必是略动了气了。
烟红含着一泡泪水光着身子站在屋子里,看着湅苼背身关门而去,抬起那双精致的绣花鞋狠狠的跺了一脚。
恼怒的目光扫过那笼中的灰色蚊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凤维窝囊的将脑袋埋的更深了……
不知是否是凡间的米面有滋养肉身的作用,凤维觉得体内那几乎被天雷击碎的元神以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在黯淡的灰烟包裹下,那双无力了许久的翅膀,渐渐的充满了力量,甚至比之前更强大了。
“蚊子近日胃口越来越好了。”湅苼将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全都撕碎扔进了鸟笼的瓷碗里。
自顾自的嘀咕道。
它刚来的时候,至多不过吃半个白馒头,有时还剩下些许。近日渐渐的可以吃完一个白馒头了。
凤维大口啄食着白瓷碗里的白馒头,晃了晃脑袋,蚊子就蚊子吧,等她恢复了法力,破出鸟笼而去,这呆书生就明白了
“湅苼大夫,湅苼大夫在吗?”
一道娇俏的女嗓带着一丝探究,从院内传来。
这个叫湅苼的人类以给病人问诊为生,时常有各色人类前来,凤维早已见怪不怪。
“请进,我在草堂内。”湅苼拍了拍白净的手掌,将指尖沾上的馒头碎屑弹去,高声向外道。
凤维抬头,见一穿着鹅黄裙裳的姑娘满脸匆匆,通红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小跑进来。
“湅苼大夫,我娘病情恶化了,你快去瞧瞧吧!”
湅苼问了一些病人发病的基本症状,收拾了工具,风一般的走了。
只留下凤维单独一只,满足的打着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