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靠在桌子上度过一整夜,艾深当然不会同意,他大度地将洛小鱼推到唯一的一张大床前,“你睡床,我晚上要玩电脑。”
艾深将叠得周周整整的被子摊开,将被子的一角拉到了她身上,洛小鱼挂在床沿边的双腿听话地钻了进去。
艾深这玩电脑的兴致只持续到12点,困意深沉,用手揉了揉眉心,看了眼一旁熟睡的洛小鱼,那轻微的呼吸在深夜,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洛小鱼熟睡的状态眉头有一丝紧蹙,倒是有几分警惕不安。
艾深站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掌,想要抚平她那份焦虑,手指缓缓沿着额头下滑,从眉心往两边推了推,那蹙起的纹路渐渐平坦了下去。
洛小鱼的一只手露出被子,靠在床沿,艾深捉着那只手,重新塞到了被子里,那手还真是丝毫无温。
他想起奶奶说过,“女人这辈子就是不能受寒,手脚冰凉的女人要不得,注定无福无运。”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
可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手是温暖的,奶奶的手是暖烘烘的,虽然有点干。
可洛小鱼的手,是那种冰到指间久久无法消散的寒。
也许,她的心里有层坚冰,一层层散播到周身,所有的驱干都无法违背内心的命令。
艾深靠在桌子上,半边脸侧枕着胳膊,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桌边的闹钟一分一秒地转动着,像是黑夜里爬行的动物发出的细碎声。
床-上的女孩像是做了场噩梦,手抓紧被角,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可在梦里,她一定想象着自己说出了想说的话。
深夜2点钟的时候,洛小鱼渐渐睁开了眼睛,天花板黑漆漆一团,但是俗气的蓝花被子却泛着一层微光,她撑着胳膊,动了动,就像是海面突然起了大波浪。
艾深侧着脸,对着床的方向,旁边的台灯一直亮着,里面的灯泡看上去有些老旧,光线有些咝咝的乱拍。
洛小鱼掀开被子,踩着脚下的棉拖落了地,胳膊不小心拐到了桌角的闹钟,发出沉闷的一声。
艾深并没有受到惊动,看来他是真的太困倦了。
洛小鱼扶起倒下的闹钟,同时看了眼熟睡中侧颜温润,却仍能辨析立体五官的艾深。
她慢慢弯着腰,双手摊在桌沿,下巴搁在上面,像是好奇的小鹿,谨慎地打量着这个老故人。
她把艾深当成了一副画,或者是一本书,这些看似无生命的物体,会让她获得小小的安全感。
如果艾深醒来,她断然是不敢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看的。
张韵说,艾深是个王子,他有王子的俊美容颜,有王子的温柔,有王子的爱心。
张韵还说,艾深是属于她的,她有着灰姑娘的悲惨命运,所以,按照童话故事的发展,王子最终都会选择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灰姑娘。
这个世界上,灰姑娘很多,可王子却微乎其微。
童话中教给我们的爱,不是谁越惨,就越值得爱。
而是如果你值得爱,无论你是谁。
洛小鱼眼中的艾深,更像暗夜里的一盏灯,星星旁的月光,雪地里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