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噜噜叫道:“我真的不是大雷哥哥,我就是噜噜。我是电脑精灵。你们……你们怎么就不信……别哭了!”
众人一愣,随后一齐大笑:“电脑精灵,哈哈哈……我们还是吸血鬼呢……老吸血鬼,哈哈哈……”
“不许笑。”噜噜尖叫道:“大雷哥哥死了。”
众人狂笑:“他还在装,哈哈哈……”
笑声中,“火狐”学着噜噜的口气,卖着萌地说:“大雷哥哥,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歹徒杀死的,后来又复活了,哦不,是穿越了,变成了子丹小哥哥。我跟他一起,也穿越了……”噜噜简直语无伦次。
“哈哈哈……”
噜噜急得直跺脚:“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
“大白鲨”笑着说:“怪不得四十多年没你的消息,原来你穿越了。”
“臭鱼”倒是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大雷被歹徒杀死,谁信呢……哈哈哈……”
“火狐”说:“好家伙,今天终于逮到你了,老实交代,为什么装死,四十多年不露面,连游戏都不上来。”
“东北虎”说:“一定是被嫂子管住了?”
“哈哈哈……”又是一场哄笑。
笑声中却有人在哭:“呜呜……”
是噜噜,一边哭一边跺脚:“坏哥哥,不相信我,不跟你们说了……呜呜……我现在也在找大雷哥哥……呜呜……他变成子丹小哥哥就不要我了……呜哇……哇……”她一“胸脯”坐在地上撒了泼地哭。
几个人都傻住了:“死地雷不会哭成这样子吧!”
“火狐”走近,蹲下看着她:“大雷……噜噜……”
“哇……”噜噜跳起身,扑向“火狐”,呼天抢地狂哭。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火狐”结巴了。
“是啊,大雷,别哭了,起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几个人围过来,屁股朝地上一撂,坐等“死地雷”撒泼完了开讲。
噜噜也翻身坐起,一边啜泣,一边囫囵着将子丹和大雷的事说了一遍。
几个人听得一半糊涂一半明白:
“死地雷瞒着咱们学过魔法?还会穿越?”
“哦,精灵……据说真的有精灵,一千年出一个。”
“嗯……核爆炸之后,真出过不少怪事呢。”
“唔,老家伙都跟不上形势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穿越啊精灵啊,都不是浮云了。”
“嘿嘿,我倒宁愿相信小噜噜是精灵,像我家小孙女,嘿嘿。”
“元芳,你怎么看?”三人同时瞧着火狐。
“我看这样吧,”“火狐”说:“小噜噜,相信你了,我们一起找大雷。他们三个都在家乡养老,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在省城还开着公司,有些路子,可以打听大雷……哦不对,那个穿越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子弹。”“臭鱼”说。
……
噜噜在游戏里大战火狐,子丹在牢里也打得不亦乐乎,却没像噜噜那样捞着好,先是被罚蹲了小号,现在又被人砸没了两根手指!
砸他手指的却不是什么牢头或者狱霸。
子丹自己就是这里最厉害的狱霸。进来没几天,原先最嚣张的那个牢头就被他收拾了。为此他才被罚蹲了小号。
这只能怪那个牢头自己倒霉,大雷是个暴脾气,子丹年轻气盛,两人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个火药桶,谁碰炸谁。
况且如今这个元子丹,身体像吹了气一样一天比一天膨胀,几乎快超过大雷的体格了。整个人真的像“原子弹”,体内正孕育着超级裂变,不打架就浑身疼。
小号蹲了七天,出来时监狱长警告他,再打架就要加刑了。
他之后便老实了一阵。老实到现在,终于绷不住又爆发了,而且打得昏天黑地,手指被人砸烂了居然都不知道。
大拇指只剩下一层皮,血肉模糊,食指也受了牵连,被砸掉一半,损失惨重。而且竟然是鸡国犯人打的。
还是从头说起吧——
这是一个上午放风的时间,子丹正在健身区疯狂地举那车轮一般大的杠铃。
车轮大的杠铃,一对加起来少说也有四百磅重,他抓在手里却像玩具。
健身区隔离网外,扒着一群狱友在帮着数数:“……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不是三十七,是二百三十七,数数的人偷懒。
他简直不是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体里像埋着一座火山,夜里不想睡觉,白天还特别精神,饭量也大得惊人,一顿牢饭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多亏元媛给他的监狱IC卡里放了钱,可以另外加餐,却也只能吃个半饱,监狱食堂的余粮也不多啊。
他给自己诊断,大概是坐牢的第一波极限引起的生理反应。
以前极限生存训练时,大雷总拿坐牢打比方给新兵传授经验,说极限的感觉如同坐牢第一个半年,是犯人最难熬的时候。熬过去,下一波极限就好过了。
他那时没坐过牢,没有切身体会,完全是自己琢磨着说的。如今却真被他说中了,他尝到了那种比极限生存还要难熬的滋味。
孤独和寂寞对大雷来说不是最大的敌人,而焦虑、自责和彻底的失败感却不是极限训练所能克服的。
他所以只好通过每天拼命干活以及健身训练,把自己淹没在臭汗中,使自己忘却一切。起码重体力的劳累可以让他晚上好歹睡个囫囵觉,梦中能见到佩佩。
然而佩佩总是和元媛一起出现在梦里,佩佩叫他大雷,元媛叫他子丹,他快崩溃了。
他要将半年来的孤独、焦虑、还有大雷对佩佩的自责、子丹对元媛的亏欠、以及前世今生的所有不如意全都发泄在这三百磅重的杠铃上。
“三百,一,二……”狱友们都数累了,声音渐弱,开始无精打采。天天这样数,激情早就没了。
“啊……哎呦……”
数数的声音里竟然还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
狱友们却无动于衷,继续数:“五,六……”
子丹也没理会,举着杠铃,心里在喊:“佩佩……元媛……”举一下喊一句:“等着我……立功减刑……”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还是没人管,连狱警守卫都没反应。
这里是轻犯监区,关押的都是三年以下刑期的囚犯,没有罪大恶极的坏蛋。子丹就是这里最坏的坏蛋了,只要他老老实实不打架,狱警就不会有反应。
再说那惨叫实在短促,夹杂在七零八落的数数声中,不注意还真难被狱警觉察。
其实即便狱警听见了,也懒得管。因为那个挨揍的家伙人缘太差,所有人都懒得管。而且天天如此,那家伙都成滚刀肉了,挨没挨揍、真的假的,都惨叫。
那人代号“332856”,有人叫他“小六子”,或者好听一点叫“六博士”,因为他身子瘦小,长得文弱,还带个眼镜,如果收拾干净,他看起来就是个博士。
然而他在监狱里只能是个“六博士”,“六”在方言中还是个用来表达鄙视的贬义词,有虚假和不靠谱的意思。
但“六博士”自己不认为是假的,自称就是博士,他眼睛里时刻都在鄙视周围的犯人,仿佛只有他是被冤枉的好人,别人都是人渣。
如此一来,“博士”被人欺负时,“人渣”自然不闻不问了。
然而此刻欺负“六博士”的人,比“人渣”还要不耻,自己家被自己玩炸了,别人好心给了他们地方住,他们却来欺负人家。他们就是鸡国鬼子。
这座监狱里还关着不少鸡国犯人。
不过,做了犯人的鬼子比在外面老实多了,外面不管如何嚣张,进来一收拾,个个不敢造次。
监狱方面为了便于管理,将他们相对集中关押,他们自觉人少势单,也很少招惹狮国犯人,打也打不过,骂起来更是得不着便宜,于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唯独对“六博士”例外,一有碰面的机会就围着他叽里咕噜地骂,还动手打。放风打,吃饭打,让假“博士”终于尝到了真“人渣”的滋味。
今天似乎有些过火了,那惨叫声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窒闷,嗓子眼像是被水淹了,一边惨叫,一边“咕噜咕噜”响,还不时被呛得朝外喷咳嗽,像是真的活不成了。
鬼子们却在笑,虽然声音不大,子丹却听得真真的,是一种****而恶心的笑。
他听不下去了,“咣!”仍下杠铃,转出隔离网,朝鸡国犯人人堆走去,身后立马跟上一群“人渣”。
鬼子们果真****,光天化日之下竟掏出胯下那猥琐的小东西朝“六博士”的嘴比划,他们居然在撒尿,轮流地撒,“六博士”的嘴成了他们的尿壶。
可怜的“六博士”被一个壮汉掐住下巴,翻着白眼,嘴巴一张一合,一边喝尿一边“啊呜啊呜”叫,自己也尿了一裤子。
鬼子们光顾着取乐,没注意身后已经围上来一群狮国人,等子丹山一样的身子挡住阳光了,才有人回过头,看见了他一张恐怖的脸。
这张脸已经被怒火烧得扭曲,嘴角却透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