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中
步胜天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后,这才盘膝运功调息,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门外依然雨声不断,步胜天走到门边看了看,天色已渐明朗,对柳凤萍的担忧更甚。
听着雨声,步胜天正陷入了沉思,忽然听得房中应芙蓉叫将起来,连忙掀开门帘闯进去,却见何求安已然醒来,看着应芙蓉却是一付惶恐的样子,他自是未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会躺在义父的家中,步胜天知他二人久别重逢,定是有许多话说,见他并无大碍,便悄悄退了出去。
“安哥哥,你终于醒了,昨夜我看到你满身是血,可把我吓坏了,还好那位步大哥替你疗伤,要不然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应芙蓉自顾自高兴的说着自己的感受,“饿不饿,我去熬点粥给你吃?”这可怜的姑娘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安哥哥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用了”何求安挣扎着要起来,虽是未受得内伤,但伤口牵动仍是痛得厉害,“芙妹,除了步大哥之外,还有没有看见两位姑娘?”
“喔,你是说萍姐姐和洛姐姐吧!”应芙蓉看他辛苦连忙走来扶他,语气竟似和她们很相熟一般,“方才我见她有些不舒服,就去替她煎药,谁知药熬好了,洛姐姐却看不到人影了。”
何求安心里不由一沉:在师父坟前,我那般说霞妹,她都不肯离开我,如今眼见得我受伤,又怎肯就此而去,定是对我和芙妹有所误会?当下道:“那个洛姐姐,她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你们刚来时,我没认出你是安哥哥,慌慌张张就把你们让进来了,后来我怕血就吐了,又看见厅前的那扇门被步大哥一掌打烂了,我看着心疼,然后萍姐和洛姐姐就过来安慰我。”应芙蓉能感觉到何求安忽然间的紧张,“我说那门是安哥哥走的时候修的,要是回来看见门烂了该怎么办?”
“你和她们说这些做什么?”何求安心中不快,心道:单凭这些只怕霞妹还不至于便这么离我而去。当下又问道:“你还对她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说到此柳凤萍脸垂将下去,竟是有些害羞,何求安心中更是着急,但见应芙蓉把头抬将起来,脸已飞红,“她们问我安哥哥在哪里?我就说爹爹希望他有出息一点,让他和一位大侠去学艺了。”说到此她才看着何求安道:“其实在芙蓉心里,安哥哥早就是个有出息的人了。”眼里尽是柔情,却是丝毫未发觉何求安心中的痛苦。
何求安望着她,想要责怪于她,但想及自己终是受过应家大恩,是以虽然内心痛苦却又出不得声,沉默半响,温和道:“安哥哥并非你想的那么好?”未待应芙蓉答话,又道:“洛姑娘还问你什么了?”
应芙蓉若有所思道:“我说安哥哥的师父是个道长,听说道长是出家人,不能吃肉的,不知道安哥哥这个小道士能不能捱得了苦,然后她就、、、、。”说到此何求安突然抓住她的双肩,“然后她就怎么了?”他显然已失去了冷静。
应芙蓉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然后她就像你这样抓住我的肩头,口中念着什么道长,大侠什么的?然后又问我安哥哥的师父是谁?”见他仍不肯松手,“那我就告诉她,是苍云道长了。”她用手扶了扶双肩,显是何求安已经抓疼她了。
“然后她就走了出去,是吗?”应芙蓉用手扶住他的手,何求安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安哥哥吓着你了?”他知道她定是很伤心,才离开的,可是他无力去责怪任何人。
“芙妹,你去煮些东西给步大哥吃,我想歇息一下。”何求安黯然,躺下身去。
应芙蓉见他面色难看,连忙唤得步胜天进来,自己则依言走了出去,依依不舍的表情显得很不情愿,步胜天浑不知情,一进得房中,便连忙察看何求安的伤势,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何求安脸色苍白,“步大哥,霞妹什么时候走的?”屋顶传来沙沙的雨声,着实让他不安,更何况她还带着伤。
“你放心吧!萍儿已然寻去了,算来也有几个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步胜天自己心中也是无底,心道:只盼她二人莫要遇上相助万胜山庄的门派才好。“我已和萍儿约定好,无论是否寻得洛姑娘,天亮后都要赶回这里。”
“这里离纪山镇有三十余里,原是师父的一个道兄清修的地方,周围只有这个小村落,最近的地方便是二十里外的静云观,当初我和义父便是看中这里偏僻又清静,村民都是些老实人,这才设法买得下来,只是山间岔路甚多,要寻个人只怕不易。”说着何求安又忍痛坐将起来,“步大哥,我知道你同样担心柳姑娘,不用担心我,我想他们没这么快便寻到这里来。”
步胜天仍是犹豫不决,走到门边拉起门帘,见天色渐明,雨势似已渐小,他确是想去寻找柳凤萍和百花仙子二人,但是若是卓飞羽当真寻到此处,只怕此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抬头看何求安时,又听他道:“此处地形我很熟悉!就算他们真的寻来,我也可带着芙蓉避开。”听得于此,步胜天这才点了点头,当下便由何求安解说了一下地形。
见步胜天走后,何求安又躺下身去,谁知刚合得上眼,百花仙子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浮现眼前,仿佛在说,“我为了你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一起面对万胜山庄,宁愿背叛了师父,可是没想到,你却另有意中人 。”
不,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替自己辩白,担忧的心再也无法安静,挣扎着下了床,他的伤并不影响他的行走,走到客厅后,自墙壁上取了把油纸伞便走了出去,心中并不期望能够寻得洛云霞,只是他无法让自己静得下来。
天色已近拂晓,勉强可以看见行路,何求安茫然在雨中行得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洞前,对于这里他并不陌生,小时候他常带着应芙蓉在这里捉迷藏,曾经的欢笑仿佛又重新浮现,方才一声不响便走了出来,会不会把芙妹急坏了?环顾左右,一切还是那般熟悉,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如今再到旧地,心中却毫无快意。
他在洞前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洞外尚自光线不利前行,洞内更是阴暗不见,当下在怀中摸了摸,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带了火石,当下寻得些干的枯枝在洞中生起火来,何求安坐在火堆旁,静静的呆了半个时辰,这时,洞外忽然闯进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女,借着火光,何求安见那少女生得面容虽不如百花仙子般清秀,但骨子里却透着一种高贵,总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见那少女全身已然湿透,却也不管何求安是否答应,便行到火堆旁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