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青堂后山
天色昏暗,风佑威让风卓留在火青堂,自己带着风莹行得几里路来到密林寻路向柳无胜先前住院的木屋走去,进入林中但见一路血迹不断,林中更有几张破碎的渔网散落,从血迹风干的程度猜测,应该是在几天前留下的。风佑威心中不由一凛:我柳贤弟曾在此居住,这江湖上没几人知道,为何会有人在此厮杀,难不成有人要对我那步家侄儿不利,心想到步胜天有可能遭受到不测,当下和风莹急向木屋冲去,待要奔到木屋时,突闻得几声低低的哭声,父女俩急忙放慢脚步,拔出佩刀缓缓向前移进,探出得去,只见得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跪倒在柳无胜坟前正自哭得伤心,风佑威父女不由一阵愕然,柳无胜生性自傲,少与人深交,怎会有女子在他坟前哭泣。环顾左右,见并无见有其他人,当下便将青环刀插入刀鞘,走上前去,向那女子语气温和道:“不知姑娘与我柳贤弟有何渊源,为何会到此拜祭?”
那女子闻言转过脸来,风佑威父女更是大愕,只见那女子生得两道弯如月牙的柳眉,一双眼睛如一汪清流般清澈,脸上尽是悲戚之色,这不是柳凤萍是谁?原来她几年前在木屋中得万无重一掌,又被万无重洒出的粉沫倒在脸上,奄奄一息之际,虽得风佑威赶到尽力救治,逃得一难,但一张如花似玉的美貌却从此被毁,是以让风佑威父女谎称自己已死,又嘱咐风莹要好生照顾步胜天后未及尽孝便黯然离去。后步胜天在留云客栈遇得大难毫无求生之心,风佑威又让风莹传信给柳凤萍,她偷偷潜入留云客栈,在步胜天床前说得一番动情之语,终于让步胜天醒转,虽然相思甚苦,但仍是觉无颜面对步胜天,且见风莹对步胜天也渐生情愫,是以还是选择悄然离去。
那风莹见得是柳凤萍不由喜极而泣,一把扑得上去,拥住柳凤萍,姐妹二人哭做一团,风佑威也是万分激动,但看柳凤萍此刻容颜似又和几年前别无二致,当下诧异道:“萍儿,你的脸已经恢复了。”
听得此言,柳凤萍这才放开风莹向风佑威点了点道:“这几年萍儿走遍各地一面寻找杀仇人,一面寻求名医,盼能将容貌恢复,但那些名医个个都对我的脸无计可施,失望之余闻得天哥在四处寻找仇人万无重,便也赶到澶州,心里只盼能远远望他一眼。阔别几年,天哥的武功已精进不少,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发觉,还好天哥以为我是他的幻觉。我本想回到明月痷自此之后便与青灯为伴,渡此余生,临行时,却又遇得明月痷几位弟子,才得知莹妹妹因为天哥伤重毫无求生意念这才传信找我,那晚我便潜进留云客栈,见天哥当真如莹妹妹所说伤得甚重只怕难逃劫数,心下戚然便在他床前哭得一场,幸得老天对萍儿总算还有些许眷顾,天哥竟然醒转了过来,我便匆匆出得房门,将手中刀向楼下桌椅砸去,然后便出了客栈。”
说到此,那风佑威笑道:“难怪那晚我听得响声后,奔到天儿房中见他醒了过来,还道这孩子终是舍不得风伯伯,却原来是你的功劳。”
风莹则追问道:“那后来你的脸是怎么治好的。”
柳凤萍又道:“那夜我冲出客栈后,已是泪流满面,虽是万分不舍,却仍是不愿让天哥看到我的容貌已被毁,我在澶州城里行得两个时辰,突见得一家药铺门前,有一家人正自跪倒在地向一个年青的后生千恩万谢,那少年竟自显得理所应当,我看得不忿,便上前骂他几句,说他不识礼数,那后生反倒对我生气道:“我救了他们的儿子,他们谢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当时心情不佳,骂得一声“无耻”便要离开,那后生竟拦住不让我走,我便和他动起了手,那后生武功确也不错,我那日因手中无刀,便和他打了个平手,一个大意竟让他把我脸上的纱巾给撕了下来,那后生见得我容貌,便即出言奚落,我气急之余顾不得许多,便冲上去要和他拼命,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听得一声沉喝,那后生急忙抛开我向后退去,我正要追过去,只见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向我行礼道:“姑娘留步,我那徒儿虽是贪玩了些,但心地不坏,还望姑娘见谅。”我见那老者谦恭有礼,便也不好计较,拾起地上纱巾蒙在脸上便要离开。那老者却叫住我道:“小老儿无礼,还请问姑娘脸上是怎么一回事。”我见他言语间并无恶意,当下便将脸上容貌被毁之事说与他听。他听后略一沉吟道:“如果信得过小老儿,姑娘的脸让我瞧瞧如何。”当下便随他入得药铺,那老者透着烛火在我脸上看得片刻,又探了探脉,思虑良久才道:“我看姑娘的脸尚还未毁,只是毒素滞留在皮肉之中,是以脸上显得肿涨,且有腥臭之味,形似脸上被火烧一般,不过姑娘中毒多时,只怕要恢复姑娘容貌最快也要一、两月方可,姑娘可否信得老夫,在此加以停留、不过所需药材颇为贵重,姑娘、、、、、。”我听后不由大喜,莫说一、两月,就算是一、两年,我也当停留。听他言语似是要许多诊金,当下我便将怀中从辽营里夺来的两锭黄金交于他手。过得两月,便如那老者所说,容貌当真得以恢复,听得江湖中各大门派齐赶往火青堂,萍儿想风伯伯必然也会前来,便拜别了那老者赶到这里,顺便拜祭爹爹。”
风佑威听得不由叹道:“如此说来那老者也算得上是世外高人,既是萍儿的恩人,日后却是还须多去拜访才是。”
“风伯伯交代的是,萍儿自当遵从。”
风佑威环顾四周道:“这周围血迹是怎么回事?”
柳凤萍道:“这点萍儿也不知道,方才我到得此处时,已然是这样,我一时感触便在爹爹坟前哭将起来,倒是让风伯伯见笑了。”
风莹四下望了望道:“方才林中也是血迹遍布,看来这场嘶杀甚是惨烈,我和爹爹方才还担心是天哥遭受不测,萍姐姐在此既未见得天哥,想来他必是未到过此处。”
“也不尽然,前些日天儿在路路顺酒家重创了流云阁一位堂主和他手下,只怕流云阁侍机报复,我们且去看看那些血迹,说不定能瞧出些端倪。”当下三人便沿着林中血迹一路寻去,过得多时见那血迹竟一路到得江边,三人正自茫然,忽见柳凤萍脸色惨白望着一片枯草丛,风莹循目望去,只见那草丛中有一块碧玉,当即拾起交到柳凤萍手上,问道:“姐姐,有何不妥?”方问得出口,那柳凤萍却已瘫软了下去。
风佑威和风莹连忙扶起,风莹在他额头上轻揉得几下,柳凤萍眼中闪得泪光道:“此玉正是我和天哥成亲前,他买给我的,后来我离去时又戴在了他的颈上。
风佑威听得心头不由一震道:“难不成这一路血迹乃是天儿受人追杀所流,血迹一直到了江边,定是跌入江中。”见得柳凤萍和风莹皆是一脸悲戚,连忙安慰道:“这玉佩失落此地,天儿也不一定便遭了毒手,兴许天儿落入水中,他水性不错定然可以无碍。”可想这理由却也太过牵强。
三人竟自一片黯然,只盼在这林中打斗之人并非步胜天,眼见得一家团聚却又横生枝节,风佑威心道:“这孩子也当真命苦。”
再说何求安在火青堂侠义厅等得多时,才见洛云霞满脸欢喜奔来,何求安担心步胜天伤势,当即二人只怕苍云道长等得急了,顾不得向郭云峰招呼,一脸笑意便出了侠义堂向大门奔去,直把那原离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二人来到山前,向那守山弟子要回马匹,当即快马沿江向那成府赶去,二人沿着大道一路行到成府附近方才停了下来,将马匹交与一家农户照看,这才进得巷子二人各自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已来到成府院中,那成富贵正在院前随自家练功,忽见何求安从天而降,愕然道:“何少侠和洛女侠当真武艺高强,成某算是开了眼界。”
何求安抱拳行礼道:“成老爷见笑了,但不知家师怎样了?”
“道长一直呆在房中照看那位侠士,你自行进去瞧瞧吧!”何求安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回过礼,便和洛云霞向步胜天房中走去。
何求安方走,成府下人便上来报,说流云阁有人上门拜访,那成富贵听得有是流云阁,心中疑惑,自己虽是借得码头靠岸,但平日里和流云阁并无交情。不知此来却又因何事。当下对左右道:“那我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