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澶州城外五里,此时正值深夜,夜空一轮弯月挂在苍穹,虽光线不明,但却依然可见看见地势大概。
只见得一道高坡上,二十几个手握钢刀的汉子正疑神待备,显然是要伏击什么人?但见这些人等了两个时辰光景,却依然未见得有人前来,其中一人忽然放下钢刀向旁边一人轻声问道:“我说大哥,咱们得到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怎地等了这许久,仍是未见有人来。”
那人道:“你有点耐心好不好,今日若擒得此人,只怕我等后半生便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也是指日可待。”
“听说此人甚是了得,我们这一行方得二十六人,是否真能拿得住他。”
“行军布阵厉害,也未必功夫便厉害,我们却也不是那省油的灯,再说他只带得一名亲名在旁,只等得他来,我们便用渔网撒下,他只顾勘查地形,定是未料到我们兄弟在此设伏,则必然得手,就算失手,我们兄弟们再一拥而上,他也势难逃脱。
“大哥说得是,但是我们兄弟都等了两个时辰了,为何还不见得他来,若不是这里离澶州城太远,他身为主将却也不敢太过深入,因此随意看了看便折了回去。”
“兄弟你自是不知,此处地势险要,眼下宋军之所以没有出城迎战,一是因为辽军游骑骁勇,另一面则是因为此处地势险要,辽军若是在此设下伏击,诱宋军深入,宋军必然大败,今辽国萧太后与辽将萧挞凛、萧观音奴如今各自领军对澶州已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辽军现今久攻不下,乃是因为宋军凭城坚守,拒不出战,但眼看严冬便至,到时黄河冰封,辽军必然越过黄河直取京都,眼下听闻连真宗皇帝也已御驾亲征前来澶州督战,自然将此战极为重视,这人父亲便是与辽军交战之中被俘绝食而死,他身为真宗皇帝御驾亲征随军主将先行到达这里,听得守将宋环等人陈述,便带得一名随从前来摸清地形。他既来得,自得要摸清地形才肯罢休,兄弟你再耐心等得片刻。”
“大哥,那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张环的近身侍卫便是我的师弟王清路,我师父鬼王刀常承德经王继忠将军引荐,被那萧挞凛将军任命为阵前先锋,先前和宋军几次交战中连斩宋将多名,如今已深得萧将军信任,我师弟得知后便一直和我暗通消息,今**们兄弟若能成功擒得此人,必是大功一件,还怕少了兄弟们的赏赐。”
那人正要再说些什么?忽闻一阵细微的马蹄声传来,那人笑了笑,让大家准备。
只见月光下两骑缓缓驰来,一位是年近四十,面如冠玉,长须飘飘的中年汉子,另一位是看来不过二十上下的少年,二人一路行,一路看,地形复杂时便下马观看,一副若有所思状,待到二人行到坡前时,突然一张大网当头罩下,那二人未曾料到此地竟有人伏击,急忙闪身避去,那中年人的身手不错,只一转身便即躲过,那少年却闪避不及立时被渔网罩住,那中年汉子正要用枪挑开渔网,这时坡下忽然冲下数人,举刀向他攻来,那中年汉子也不慌乱,急忙挺枪迎上,左挑右冲,一时间那数人竟然近不得身。
那中年汉子将手中枪一横,朗声道:“诸位是哪路朋友,何故在此挡了我的去路。”
只见一人应道:“休得多言,兄弟我叫庞重,我们兄弟在此等你多时,正要捉了你向大辽将军请功呢!”
那中年汉子冷笑了声道:“听你口音像是我大宋子民,你不思如何抵抗外敌,保家卫国,怎地跑来助那辽帮。”
那人不答,似是无言以对,半响,喊了声“上,把他拿下再说”。
立时有十数操刀向中年汉子攻来,中年汉子丝毫不怯,当下唰唰两将刺将过去,立时有两人咽喉被他手中枪尖贯穿,惨叫倒地。枪身倒转枪杆又打中一人腹部,这时已有四五人近了他身,同时挥刀砍将下来,他急忙收枪平举,只听得“铛”的一声,那杆枪竟是纯铁打造,几人立时手臂酸麻,那抢攻之人见得他如此勇猛个个不敢再轻举妄近。每攻一招时必是四五人同往。
如此激战了四五十回合,其中一人见久战不下,突向那中年汉子洒出一包粉沫,那中年汉子微光中看不真切,但觉一股难闻药味传来,急忙转动身形极力闪避,但终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行动略显迟缓。众人见状急忙抢攻而上,又打得几个回合,那中年汉子似是负了伤,喝道:“想不到我杨延昭今日性命便要断送在这些贼人手中。”
话音刚落,突然间他身前人影一闪,刀光隐现,只听得几声惨叫,那近得杨延昭身前几人立时倒了下去,众人再看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手握钢刀的身影立在杨延昭身前,那庞重眼见便要得手,突又杀出一人急道:“这位仁兄是谁,何故坏我兄弟大事。”
那人道:“你们这些人不配和我说话。”声音听来不由让人打个寒战。
那人也不等有人答话,身形陡然欺近,只见刀影接连闪过,竟无一人能避开他一刀,顷刻间便有十几人惨叫丧命,那人刀身一晃,指住那庞重道:“还想再打吗?”那余数之人再也不敢上前。
庞重生平间从未见得有人能在片刻间便连杀十数人,惊在当场,双腿竟是不知如何动弹,口中喃喃道:“你不是人,是魔,刀魔。”
那人听后凄然一笑道:“不错,我这把刀便叫绝刀,我便是那天绝、地绝、绝仁、绝义、绝亲、绝情的七绝刀魔。”语气激动,只见他手腕一转,那庞重身形便成了两截。
“七绝刀魔”那余下众人听后,慌乱间四下逃散而去。
那人也不追赶,当下回身向杨延昭拜倒,道:“草民步胜天,方才不知是杨将军,是以观战许久,望将军恕罪。”
杨延昭笑了笑,忙扶起道:“方才承蒙壮士相救,已是万分感激,何来恕罪之说?”
“家师对我说若是没有杨将军,此刻天刀门人还是朝庭钦犯,他交待日后若有幸见得杨将军必要代他老人家道声谢!”
杨延昭喜道:“原来你是天刀门人,敢问令师是哪一位?”
“家师柳无胜。”
“哎呀!原来是恩公的弟子,其实杨某所做的比之令师为我杨家所做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杨将军言重了。”
杨延昭道:“对了,现今宋辽交战,你怎会深夜在此,令师是否也有同来。”
“家师、、、已经过世了。”步胜天提及师父心中悲愤,将脸侧了过去。
杨延昭突闻得柳无胜过世,也甚是悲伤,想追问缘由,但环顾四周,一片萧然,怕再有变故,便道:“小兄弟,不如你随我回军营,再将令师之事细说与我。”
步胜天点了点头,那随杨延昭而来的亲兵,竟然未死,见众人逃开,这时也站得起来。
步胜天急忙将他身上渔网拿掉,又与杨延昭同骑,马鞭一扬直向澶州而去。
澶州城内
杨延昭回得营内,那名亲兵急忙唤得军医来瞧,原来洒在杨延昭身上的粉沫不过是些让人暂时全身无力普通**,只待休息两个时辰便无大碍。
当下步胜天便由那名亲兵引路,到了客房稍做休息,步胜天和衣躺下,望了望窗外,寒风正急,思及爱妻,心下又是一阵茫然。
想自己苦练三载,天魔刀法终有所成,但仇人却似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一般,遍寻不见,风伯伯说来的三人当中李无功和商无力都已毙命当场,那天魔刀谱必然是被那八师弟万无重 搜走,倘若不是此人在师父酒中下毒,只怕三人再练上几年也未必是师父的对手,可恨那万无重竟还是太师父天刀门主最疼爱的弟子。
思及间,还是恍然睡去,待得有人敲门时,却又是泪眼朦胧,他在人前极力掩饰自己的悲愤,将所有**仁义都尽力藏起来,但在梦中却再也难压抑。
当下急忙开了门,原来是杨延昭一觉睡醒怕属下怠慢了步胜天,便亲自赶来瞧瞧,只见他精神极好,双目更是有神,对步胜天笑道:“小兄弟,睡得可好。”
步胜天恭敬道:“谢将军关心,草民一切尚好。”
“不必如此见外,你既是柳无胜的弟子,我托大让你称我一声伯伯,我叫你一声侄儿可好。”
“如此甚好”。
杨延昭道:“当年杨家受令师柳大侠之恩,我被调在外为官,无缘得见令师一面实是遗憾,如今救我之人又是柳大侠的弟子,实是我杨家之福,乍听闻令师过世实是大感惊讶!令师武艺超群,不知是如何死的?”
步胜天道:“我师父是被贼人害死的”。当下便将当日情况和自己如何到得此处一一说与杨延昭听。
杨延昭恍然道:“原来贤侄是为了报师仇而来,对方阵营却有一位使刀出神入化之人,但却不知是否是当日杀令师之人。”
“不管是不是!侄儿都要去会会他。”
杨延昭站起身朗声道:“现下辽军已攻到我澶州城下,从大局上看实为我军占尽优势,我本意请求当今圣上趁此机收复燕云十六州,却未得圣上应允,朝中更有不少大臣主张和辽议和,幸得寇丞相和几位贤臣督促,圣上才决意前来澶州亲自督战,我看贤侄功夫了得,不如就暂时留在军中为国出一份力,你看如何!”
步胜天心想,要是师父在定然也会赞同这个决定,当下道:“侄儿但凭伯伯吩咐。”
“好,果然是柳大侠的徒儿,待到天明你便与我一同出战,让辽人看看我大宋儿郎的厉害。”
步胜天忽然想起适才在澶州城外听到的对话,当下便一一说与杨延昭听,杨延昭听后略一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急刻便召集各位将军一齐商讨,他既安排了如此一个奸细,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说完冲着步胜天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