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众人离去,步胜天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腹中立时传来一阵巨痛,让他险些昏厥过去,身后柳凤萍察觉到他的异样,便连忙小声催促风莹往后退出去,一面伸手来拉他。
尽管三人都身怀绝技,但此刻在荆棘丛中却也无法行动自如,只好小心翼翼的将步胜天往后拉,三人正值狼狈之际,忽又听得一声叹息,“三位既是有缘来到此地,不如进来饮杯清茶如何?”
步胜天立时一怔:此人至少在十丈之外,发出的声音却如耳畔响起一般,想不到深山之中竟有这等高手,与其在这深山中与万无重捉迷藏,倒不如前去会会此人,当下忍痛应了声,“前辈盛情,晚辈自是不敢推却,烦请前辈指引。”
但听那人道:“在你此刻的位置,直往前行,过得两丈,便有一条小径,沿此小径,便能见到老朽了。”此言一出,步胜天更是佩服,身在十丈之外竟能知道我三人所处的位置,此人功力却是高得可怕。
不知对方是否善,步胜天不由起了戒备之心,身上的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当下也未计较许多,向二女交待了声,“你们跟在我身后,若有不妥之处,立刻择机离开。”
柳凤萍和风莹各自“嗯”了一声,心中却道:若是有危险,我们又如何能够就此离开?脸上却并表露出来,旨在让步胜天安心。
三人在荆棘丛中爬行了片刻,身后又听得不远处有密集的脚步声,和钢刀出鞘的声音,空气中立时有一股浓浓的杀气弥漫。步胜天心道:定是方才那人说的话惊动了在附近搜寻的人。
当下三人也不再理会,只顾往前爬去,过了两丈,果然出了荆棘丛,便直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去,虽是有所警惕,手却未抚向刀柄,只缓缓深吸了口气,心道:既是诚意相邀,只怕多半是出于善意,自己若心怀敌意,主人家定是不悦。”想到此,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坦然走去,俨如一位前来探访旧友的远方来客,虽然满身的伤,让他整个人显得多了几分儿狼狈,却丝毫不掩,与生俱来的一股凛然之气。
身后二女紧紧跟随,却不敢如步胜天这般轻松,她们很清楚步胜天此刻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如果再受创,只怕性命不保,二女双手已握紧了刀柄,钢刀只待有任何的状况发生便要跳出刀鞘,看似娇弱的身形随时都准备挡在步胜天的身前。
十丈并不远,但身处比人要高的花丛中,对于正处于紧张的人来说,每一阵微风吹动花蕾都能让人心跳加速。
花很香,开得也很艳,几种颜色的花栽在一起,至少可以说明花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古板的老顽固,花开得并不整齐,花干也是参差不齐,如果不是花树底下被拔出来已干了的杂草,根本看不出这些花居然还有人打理过,花的枝条延伸的太长,假如做个小小的修剪,鲜一定会显得更加迷人。
身后的怒喊声似乎越来越响,“刚刚明明听到此处有人言语的,怎地看不到人?”|显然外面闻声追来的人还没有找到进来的路,步胜天的心中略显得安稳了一点,清晨沾满清露的泥土占据了身上的许多地方。“狼狈”,除了狼狈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此刻他们像乞丐,可天下的乞丐中如何能找得这般绝色的女子,又如何能找到这般一脸凛然的乞食者?又有什么样乞丐会手中拿着上百两银子才能买到一把的钢刀前来乞食,难道他们是强盗?可又有什么样的强盗会这么有礼?
他们是什么人?对于诚意想邀他们的人来说,似乎丝毫显得不重要,当步胜天三人出现在他的视线时,他的眼神中似乎带了一丝怜惜,嘴角的笑容绝不是嘲笑三人的狼狈,“快些过来吧!”那边的池子里有清水,你们去清洗清洗一下过来坐吧!”这般口气俨然一个相识的长辈,三人不由心中一热,不由自主的向那人点了点头。
池中的水是山间的泉水,水一直向外流动,三人竟不知觉的忘记了危险,相继俯下身去,将手和脸洗了个干净,又整理了衣衫,风莹又拿出金创药替步胜天换了药,重新包扎妥当后,又慢慢走向这里的主人。
那人发鬂梳起,用一根竹簪串起,身上一袭道袍,脸色红润,白须垂胸,却如世人相传的仙人一般,正端坐在石桌旁,桌上刻的是围棋的旗盘,石桌的两边各有一个石凳,这道人此刻便坐在了其中一个石凳上,向三人含笑不语,石桌上原本摆上了棋子,此刻却已收了起来,换上了三个茶杯,杯中是正冒着热气的清茶。
当下三人恭敬向那道人行礼,“打扰道长清修,还请道长恕罪。”“小施主不必多礼。”那道长一脸温和,又起身搬来凳子让三人坐下,向三人望了一眼,“你们等一下。”说着又行去,取了几个馒头过来,塞在了三人手中,“看你们一身疲惫,定是许久没有吃东西了吧!|”
望着道人一连串的举动,步胜天不由又是一怔,心道:此人看上去,毫无特别之处,俨然是一个充满善良的长者,更看不出身怀武功的样子,实在是无法相信他竟会是方才用内力传声的人。心中明明对他怀有警惕之心,当他把馒头塞过来时,竟丝毫没有要防他的冲动。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武功到了最高境界就变成了返璞归真?
道人居住的地方是个山洞,宽敞的山洞,当然也是个光线挺好的山洞,里面没有很好的摆设,却让人处处感到一种温馨。
望着道人和善的眼神,步胜天会心一笑,将镘头送到嘴里狠咬了一口,风莹和柳凤萍想要来阻止,与道人的眼神相遇时,却显出了一份羞怯。
那道人见柳凤萍和风莹不吃,却也不相强,只笑了笑,“你们坐坐吧!我还要去看看我的药材,放得久了有些潮了,待会日头出来,要拿出来晒晒才行。”说罢,自顾自扭身走开,步胜天连忙喊道:“前辈”看他转过身来,“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啸云。”看步胜天仍一脸疑惑,“不打紧,你要想问,待我侍弄好了药材,再来告诉你,这些药材赶两天要拿去集市上卖,换些白面回来,家里的粮食对付不了几天了。”说完又对步胜天道:“坐坐吧!反正你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外面那些人似乎追得你们挺紧?”
“晚辈倒是疑惑,他们既是认定我就在此处,为何不也钻进荆棘丛来”见步胜天如此问,那道人停下脚步道:“这年头想要个清静不容易,老朽便想了个法子,在洞门口栽了些荆棘,有些是可以动的,我只要在里面拉拉绳索,那片荆棘就会变得很密齐,就算是一只野兔都很难钻进来,。”
“那我们……?”那道人笑笑,“坐坐吧!坐坐吧!吃些东西,吃饱了伤也好得快。”说完又自顾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