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镇,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苦竹把群山装点得郁郁葱葱,这里勤劳而聪明的老百姓将丝竹做成能吹出美妙音律的笛子和许多看来栩栩如生装饰品,这里也是许多文人墨客向往的地方。
富商林振业的府宅,就在余杭镇郊、远远望去便觉富丽堂皇,圈地数十亩的豪宅围墙竟有丈余高,院内更不时有犬吠声传出,更传言内有十数名护卫轮流值更,这里向来是偷盗者不敢逾越的雷池。
清晨,林府走出一人,身形高大,长得一身横肉,身后跟有两名家丁打扮的汉子,径自吆喝着往集市赶去,听来却是北方口声,来往路人不时向他打招呼,表情像是恨不得和他很熟似的,一脸卑微,他们都认识这便是林府的厨子施有丁,他做的一手好菜那林振业甚是对味口,平日里对这施厨子也是格外的看得起。
那施有丁刚到得集市便上来两位一高一矮中年汉子,那高汉子看来倒也结实,那矮汉子却是细皮嫩肉,要不是那一撮胡子,说他是个女人倒还贴切些,他们上前向施有丁行礼道:“施爷早,打扰施爷一阵,小人哥俩今早才到得此地开始这屠户的营生,听得众位行家说起施爷您的大名,便这一大早在这盼着您到呢!”。
那施有丁道:“你们又没有见过我,却又如何认得我。”
那高汉子道:“听得行家说得施爷有付气宇轩昂,胸藏乾坤的尊容,是以小人哥俩一眼便以认得施爷来。”
施有丁听后甚为得意道:“你们哥俩倒也聪明,谁不知道在这片地面上只要攀上了我施爷这个大主顾,那生意才有得做头,怎么样?今日这大清早的却是要给施爷准备了什么样的东西啊!”
那矮汉子道:“我们哥俩尚自开张,杀得两头猪,未见得施爷来,倒是不敢卖,要不施爷您移步过去瞧瞧!”
施有丁这些客气话倒也听得欢喜,口中道:“那施爷我就过去看看”,一面便领着那两名家丁跟着那胖瘦二人到得一个卖猪肉的摊档,却见那猪肉却是精多肥少,放在那案上真个尚未开得张。
施有丁见猪肉倒是好,心下道:也不知是哪蹦出来两个送钱的主,今日倒是要趁机捞着点。便不动声色道:“你这肉倒也鲜嫩,却是如何卖啊!”
那矮汉子道:“我们哥俩到得此地,还未曾孝敬于您,您看平日里这一头猪卖将出去,能卖他个十两银子,今日头次难得施爷光顾,这两头猪施爷你就看着给了些,让我们哥俩捞些本钱回来便行。”
施有丁用手翻了翻道:“那好,你这句话,施爷中听,这样吧!这两头猪施爷要了,待会跟着我送到林府去,一面却是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交到那矮汉子手上。”
那矮汉子一看仅得约莫四两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些不大乐意,正要说些什么?见高汉子连忙走将过来,从他手中拿过银子连声朝那施有丁道谢,看得施有丁背影,目光却是一股怒气,隐忍未发。
过得半个时辰后,那施有丁买齐了其他东西,回得头来,那胖瘦二人却早已将肉装上了车,竟自候着他呢!那高个子见得那施有丁走来,却是提得一篮酥梨送到他面前,那施有丁见他也甚是懂得做人,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尽管安心,施爷日后自是会让你赚个盆满钵满的。”那高个子却是含笑不语,不住点头。
那胖瘦二人跟着施有丁三人向林府走去,这林府虽也不远,但离集市却仍有两里多地,中途更是要经过一片竹林,和一条清水溪,那高个子推着车,矮汉子却是走到那施有丁旁边道:“我说施爷,这林府里头大吧!”
那施有丁一听得意了,眉头一展道:“那是,那里头光是客房便不下七八十间,这要是算上那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那四夫人,还有那林家少爷,小姐,和我们这些家丁,丫环、厨子、护卫百几十人住的房间,估计得有二百来间,依你说来倒大是不大。”
那矮汉子作出一副惊讶状,然后又问道:“这有钱人家,常有那些高来高去的人上门来想沾些腥头吧!”。
施有丁听后哈哈一笑道:“这小老弟,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家老爷可是花重金请来了好几个武林高手作镇,哪个不怕死的闯将进去,定是有去无回。”
矮汉子道:“这偷盗者被发现不过是被绑了去官府,却又何来这有去无回。”
施有丁表情神秘道:“小老弟,这不懂了吧!以我们家老爷在余杭镇的地位,那打死个把贼人,有何打紧。”
矮汉子道:“这大宋律法,不是说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难道这林老爷能大得去当今太子去?”
施有丁听后停住脚步,双手叉在腰间,怒道:“我说你这小老弟,却是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矮汉子连忙赔笑道:“施爷息怒,小的无知,小的无知。”一面用手轻扇自己的耳光。
施有丁见状便也笑笑道:“你这话,说给我听倒不打紧,这要是传到我们老爷耳中,只怕你在这片地面上混不得日子,不是施爷我吓你,只怕保住你条小命都难。”
那矮汉子听后说话间声音却也有些颤抖,施有丁更是得意道:“实话跟你说了,这余杭郡的宁海军节度使,知道是谁吗?那是手握兵权的大主,可这大主是我们家林老爷的坐上宾,席 间和我们家老爷那是称兄道弟,聊得欢实啊!”
那矮汉子又问道:“兄弟我还有个疑问,施爷我要是问了,你可别生气。”
“好,你问吧!趁着施爷心情好。”
“这前阵子,好像众人都在传这林府被那金家儿郎金有胜带着一批草莽,冲进林家抢走大批财宝,尔后逃走,林老爷还将此事告到了告到了知府那里,后来虽说证据不充,却还是将那金家给抄了家。”
那施有丁听后又是哈哈一笑道:“小老爷,倒也是消息灵通,没错,这事全余杭却是没几人不知。”
矮汉子道:“如此说来,便是真有此事了。”语气显得有些失望。
施有丁心想这汉子估计是心想我们林府没甚势力,随便一伙强人便可冲入林府拿走财宝,我一个厨子自是更没什么了不得,便自将那矮汉子拉到一边轻声道:“这要说起来,只怪那金有胜倒霉,什么事不好惹,却是惹上林老爷,你想我们老爷家是那么容易被人抢的吗?这其中自是有玄机的。
那高汉子一直未有出声,此时见四下无人,竟突然停得车来,径自从地上捡起两粒小石向走在前面两名家丁一扬手,那二人立时停住,如木偶般却是不倒下。
那施有丁却是未在意,正说到得意之处,这才见前面二人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前面却也未有何新奇之事,那施有丁倒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一看便也知二人定是穴道被制,见情势不妙,便要开溜,这时那高汉子在空上一个翻身便到是施有丁面前,那施有丁知是遇上了高手,连忙跪下求饶。
矮汉子将施有丁拉进了竹林,那高汉子将车推路边上,再将那两名家丁靠着车坐下,在旁人眼里,只会当这两人正犯傻,自是不加理会。
那矮汉子将那施有丁带到竹林深处后,好声道:“你只要好好回我们的话,自然不会伤害于你。”
施有丁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大侠有话尽管问。”
那高汉子此时也赶了进来,听得施有丁之话,便问道:“你且实说那林府是否真被人抢走大批财宝?”
施有丁道:“这个小人倒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方才又说此事另有玄机,那林府势和颇大,怎可能随意让几个强人抢得财物去。”
施有丁道:“那是小人正自说大话呢!”
矮汉子这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口中道:“大哥,这人既是不知情,留了也无用,不如一切了结了他。”
高汉子应道:“只好如此了。”语气在施有丁听来却是冷若寒冰。
那矮汉子说着便将匕首举起,左手在那施有丁身上一点,那施有丁便动弹不得,右手中的匕道便径自刺下,那施有丁但见生命垂危急切中直喊了声“我说。”
匕首便在他胸前停了下来,那施有丁径自吓得色铁青,额头竟有点点冷汗渗出,那矮汉子又是一指点在他身上,施有丁喘着粗气坐将地上道:“说,我全都说,不这我说完你要答应放了我。”
高汉子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不伤你毫发。”
那施有丁道:“原本我家老爷是打算将原先租给那些百姓种的数百亩田地用来种上竹子,却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一封几百人的联名信交到余杭县令手里,那县令见信中说得句句是理,便将信奉上了朝庭,又召来我家老爷让我家老爷打消那种竹的主意,我家老爷不忿,托人打听,便得知这封信乃是那金有胜所为,心中自是不甘,那管家却自给他个主意,说他有一种慢性毒药,吃得入腹中,一个月后方自发作,只需请得他来赴宴,再从他酒中下得此毒,一月后那金有胜便要一命归西了,谁知我家老爷却不信这世间有此毒药,更怕那管家心肠歹毒,惟恐他将来用此毒来对付我家老爷,这才偷偷命我在酒菜中下了蒙汗药,那管家尚未下得毒自己便已和那金有胜一起昏迷了过去,老爷便命护卫林铁胆将管家杀死,再将二人放在一起,用金有胜的手握住杀管家那把刀,我家老爷知道那金有胜武功不错,更请得狼牙峰两位寨主,一位叫无影神腿霍正阳,另一位小人却是不知姓名,这二人便是老爷请来对付那金有胜的,一切顺利后,那金有胜被关进了大牢,等候处决,我家老爷正自高兴,谁知那金无换却在江湖上也甚多关系,正好又来了新任知府,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新任知府祝永川得知此事后,便要那县令翻案重审,经了这么一折腾,那金有胜竟然无罪被放了出来,我家老爷自是不甘心,一面托得关系结交了宁海军节度使,一面给了两千两给那狼牙峰的两位寨主,要他帮忙将金有胜掳走带去狼牙峰,待两位寨主得手后,便命人写好状纸,又叫人安排了人证,告那金有胜恃恶行凶,更请得节度使大人向知府大施压,那知府见下不来台,便命人将金无换抄了家。”
高汉子道:“那现在金有胜在何处?”
“这点小人却是不知,兴许被狼牙峰的两位寨主带到狼牙峰去了,也兴许已被那二人所杀了。”
那矮汉子问道:“狼牙峰在哪里?”
施有丁道:“这狼牙峰却不是那狼牙山,乃是金陵城郊外三十里地的一座林木较密集的山峰,却是不知如何得名。”
那高汉子道:“今日之事,你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二人随时登门取你首级,那路边二人你也要让他们不可向外吐露半个字,否则也一并找你算帐。”
施有丁连连点头,却也壮着胆道:“那二人的穴道还得请两位大侠给解开,要不然,我想不露口风都不行了。”
那高汉子道:“你自是安心,那二人半个时辰后,穴道会自行解开,你须记得你答应我二人的话。”
那施有丁又道:“那狼牙峰两位寨主武功据说高深莫测,行事更是心狠手辣,二位大侠没事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妙。”
那高,矮两位汉子自是未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竟是险些笑将出来。
二人不再言语,竟自腾身一跃,竟是不见踪影,只剩那施有丁愣在当场,回忆方才,竟如一场梦一般。
那高,矮两位汉子,一路出得树林,又是一阵狂奔,直至到得一个小村庄,方自停下,只见那高汉子将脸上胡须撕将下来,再用水将脸洗净竟是一位英俊的少年,那略比高汉子矮些的汉子,也将脸上胡须撕了下来,用水洗净,将长衫脱将下来,竟是一位衣着光鲜,光彩照人的美貌少女,只见二人相视一眼,竟各自笑了起来。
这二人便是那柳无胜新收不久的弟子步胜天和女儿柳凤萍,原来他们三人到得余杭镇,却是苦无头绪,过得十几日,方自觉得只有从这林府的厨子施有丁下手,这才安排了步胜天和柳凤萍乔装改扮来引那施有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