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又一道闪电落呼啸着落下,伴随着暴雨的倾泻将本应平静的夏日搅碎。
“去******,这天劫还要持续多久,三哥,咱这个时候进埋骨山可三太危险了,别弄不好让这雷给劈了。”
“这次一共派给咱三个差事。第一件修复赤水堤坝,那坝现在连渣都被洪水冲跑了,第二件,赈济灾民,可是朝廷经费又不够。咱哥俩要是连这第三件事还没办好哪还有脸回去?
雷雨之中,一堆人马向雷暴的中心挺进,在雨中举松油火把,照亮了黑夜之中的山路。
为首的两人,身形颇为健壮,身披蓑衣,在泥地里跋涉着。
“这赤松子老鬼,他渡劫搞出这么大动静,这要死多少百姓,冲毁多少田地。”其中一个把出腰刀,挽了个刀花带起一片刀光,登时将路上一颗被雷劈歪的碗口粗细的拦路松断为两截。
“老十,刀法又精进了。”另一个摸了一下断松的切口感慨了一声。
“唉,三哥你看前面。”老十指向前方。
“嗯?,怪了,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跑到山上了,看样子还受伤了。”百步之外,一个穿着破旧衣褂的小孩横卧在泥水之中,他身旁还有一个小土包。
被称作三哥的人话还没说完,身形已如闪电般闪到孩子身旁,将瘦小的身躯抱在怀里,伸出袖子擦了一下满是泥水的小脸,露出一张颇为俊俏的小脸,看样子不足十岁,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摸脑门。
“只是发烧了,老十,前面就是天劫的中心了,我看就先在这等等吧,等赤松师叔祖渡劫之后我们再去搜索,也顺便救治一下这个孩子。老五皱紧眉头拿起小孩子的小手“这孩子手上还有磨破的痕迹……”。
“好,弟兄们,把帐篷支起来,咱们在这对付一宿,赶明个天亮再开工。”老十运起内力,粗旷的声音在雷声之中依然清晰可闻。
……
“你醒了。”
红色的主帐内,燃着一堆柴火,可是因为潮湿的缘故,不怎么旺盛,反而冒出的烟多。
“您是……。”小孩眼前浮现出两个壮汉的摸样。
一个穿着青袍神态亲和坐在自己身边手里递过来一碗热汤,另一个短打扮,身材更显高大威猛,手里的匕首上插着一块烤的流油的五花肉哦。
小孩咽下了一口涂抹,直直的盯着大汉手里的烤肉,竟然忘了伸手去接青袍客手里的热汤。
“呵呵,老十这小子饿坏了把你那块肉拿过来。”青袍客淡然一笑把热汤放到一旁向老十招呼到。
“这小子,鼻子倒是好时,我这块肉刚烤好便宜你了。”老十闻言笑骂了一句把匕首递到小孩面前。
“给,吃吧。”
小孩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两人,强忍住自己的口水。“怎么给你吃又不动手啊,啊。”老十皱了皱眉头。
“爹爹说无功不受禄。”小孩子神态极为认真的看着老十。
“哈哈。”老五老十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说出点文词来,都不禁一笑。
“好好,小孩,说的好,这样,我向你打听几个事,你要是知道了而且告诉我就算是帮了我哥俩的忙了,这块肉送给你。”老五抖了抖青袍笑着对小孩说。
“行。”这次小孩答应的颇为爽快。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啊,跑到这来又是干什么?”老五看着小孩刚刚被自己包扎过的双手,上面依旧在渗出污血来。
“我叫屠三狗,住在赤水沟,我来这是因为,是因为……。”小孩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
“臭小子,窝囊玩意,男子汉大丈夫,哭个屁,熊孩子。”老十拨了一下小屠三的头。
“我不是窝囊废,我在这是埋了我爹给他挖坟……。”小屠三一下子坐了起来,小眼睛蹬得溜圆,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老十,他还只是个孩子。”老五站了起来,望了望雨中那个浅浅的坟包,怎么看都不像能埋下一个人的摸样,除非这孩子的爹是个侏儒。
“三狗,来,先把这汤喝了,现在你回答了问题,这块肉你拿着吃吧。”老十把热汤端到小屠三面前,把脸别过去望着帐篷外的大雨,心想这样小的孩子在这大雨天没有工具能堆出个坟包也着实不易。
小屠三道了声谢谢,用抱着绷带的手捧起热汤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没等喝完又用两只手夹着肉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三儿,你父亲怎么,怎么去世的,这坟头这么浅,用不用我们帮忙填填土啊。”老五皱着眉头脸色颇为难看,如果自己救灾得利,没准眼前这一场悲剧就能避免。
“我父亲是村里的私塾老师,两天前,赤水大坝被冲开,大水冲到了我们村子里,我爹救到了我,又去救他的学生,然后就……。”小屠三咬着嘴唇,眼泪再一次在眼眶中打转,可是这次并没有流下。
老五老十对视一眼,心中更加自责不已。
老五揉了揉眼睛重新坐到孩子身旁,拉着他的小手,盯着火堆冒出的烟:“对不起。”
“恩人,你说什么?”小孩子差异的看了一眼老五,只见他眯着眼睛眉头紧锁。
“没什么,那三狗,这坟头这么浅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来,你家里其他人呢。”老十扯了一下老五的青袍问道。
“整个村子都被水淹了,家里人都被水冲走了,这坟里埋的是我爹的衣服,他要去救他学生时,我抱着他不让他去,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后来我在山下遇到了一个老道士,他说人死入土为安,既然留下了这个衣服就埋了吧,以后上坟祭拜也有个念想,给我指了条路,说遇到一个歪脖松前面有一片空地,风水还不错就埋那里吧。”
老五脸色铁青,刷的一下站起身走出帐篷。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屠三狗生怕说错了什么让救自己的恩人不快。
“没,三狗子,你歇歇,我出去看看。”老十拍了拍屠三狗的肩膀,顺手拿起一把油纸伞冲进了雨中。
雨水顺着老五的青袍流下,浅浅的坟头前,老五对着坟头深鞠一躬。
“屠先生,我救灾不利,致使赤水两岸的百姓遭此横祸,我愧对于你皇上,愧对于百姓,愧对于你,你九泉之下就请安息吧,你的孩子我会教他本领,知识,让他为你屠家光宗耀祖。”老五的脸上也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他只是难以睁开眼睛面对眼前这个淡淡的坟包。
“五哥,你不用过于自责,这次的灾难一怪那赤松子老儿渡劫引起,二怪朝廷官员贪污亏空让国库拿不出银子来……。”老十替老五遮住了大雨。
“住口,赤松子是本门师叔祖,你不可放肆,再说天劫变化莫测,这也不是他老人家能左右的,这次他选在埋骨山渡劫未尝不是存了借天劫的雷霆之力洗刷太祖爷留下的万千冤魂怨气的心思。”老五打断了老十。
“五哥,你这话不对,赤松子为咱太祖爷想?他要是真为太祖爷想,二百多年前咱赤凰殿打天下的时候就该出山帮他师兄咱太祖爷一把,他可倒好,其他六殿都出手帮助,他一个人拿着镇殿之宝一个人跑进山里苦修去了,还说什么等他飞升之后留给咱们这些后人,呸,咱太祖爷要是有了那宝贝,说不定也不会重伤之后毫无办法饮恨坐化了。”老十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将手一挥篷的一声将他身旁的一颗古松击断。
老五不想和自己的兄弟争辩:“好了,说到底,还说因为那帮子贪官污吏,这次回朝一定要让户部追查,这国库亏空的事情一定要有个说法。”
“哼,这次的差事办砸了,回去之后还是先想着怎么躲老八老九的暗套吧。”老十哼了一声。
“唉……。”两兄弟对视一眼想起朝堂之上的烦心事都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