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独自一人回到洞府,走到石桌前,坐在石凳上,一脸忿恨之色。突然她手掌一扬,一掌拍向石桌,在桌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手掌印。
看着这个手掌印以及洞府内熟悉的一切,程湘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
在此之前,她跟秋浩宇二人去向王浩楠请安,没想到王浩楠居然都不待见,只是传音告知:“时日无多,速速备战联谊会。”
程湘遭受黑衣人袭击险些丧命,这个师尊居然都不慰问一声,更别说查凶手的事了。看来,这个王浩楠根本没把她这个“徒弟”放在心上。
心中忿恨难平,程湘无心待在洞府,打算前去落英村探望刘长青和茹儿,毕竟在世俗飘荡了那么久,有大半年没见刘氏父女了。
只过了一会儿,程湘便来到了落英村上空,看着脚下的落英村,程湘觉得有些不对劲。
降落在刘家的院落,看着这个往日熟悉的地方,现在却大变了个样,变得格外陌生。
屋舍的门是打开的,墙壁和窗户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只箭,散落在地上的残枝枯叶随处可见,一些已经生锈的刀具和农具也在地上散乱着,被枯叶掩埋了大半身子。
程湘急忙走进屋内,空荡荡地没有人在,家具都七零八落的,桌上和床上都布满了灰尘,好像在告诉她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人住了。
“刘大哥!茹儿妹妹!”程湘出声喊道。
四周却静悄悄一片,偶尔几只鸟虫低鸣,略显悲凉。
程湘心下大惑不解,迈步走到院子的篱笆墙外。看着周围的一切,程湘顿时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当地。眼前的一幕她不曾想象,也不敢想象。
村子里唯一的一条平坦的马路,不知何时变得坑坑洼洼,各种残枝败叶混着泥浆,散发出一阵腐朽的味道。马路两旁有几处屋舍的木梁居然掉落了下来,远处还有几户农舍已经露了天,一片狼藉,像被火烧了一般,只剩下几根发黑的顶梁柱。
整个村子毫无人烟,死一般的寂静,往日生机勃勃的村子竟变得如此衰败不堪。
程湘展开神识,往四周探查开来。探查了许久,发现村子里别说人了,连一个家畜都没有。
她心里开始发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都到哪去了?难道村子遭了山贼的洗劫,刘大哥和茹儿他们。”她都不敢再设想下去。
想到这,程湘怒火中烧,御剑而起,想要寻找整个落英村被毁灭的真相。
在落英山脉周围兜兜转转了大半日,没有发现任何山寨,全是杳无人烟之地。
她哪里知道,落英山乃紫华门占据的山门,又岂容周围群山有山贼的存在。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马贼,马贼可比山贼和强盗凶残嗜血,他们骑着马,屠戮一个又一个村子。
用神识探查了这么久,程湘又岂会不疲惫,但她仍然不放松,以落英村为中心点扩大范围继续向外探查下去。
直到深夜,程湘终于筋疲力尽,只得无功而返。
由于法力消耗太大,连御剑都少了几分力,返回路上只能低空飞行,一路上跌跌撞撞,有几次都差点撞到大树上,总算安然无事地回到洞府,立即开始打坐恢复。
翌日,程湘自觉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之时,洞府外有客来访。神识一探,原来是这四人:五师弟常江、六师妹刘玲玲、七师妹王秀慧、八师弟萧浅中。
“大师姐好!”四人入得洞府之后,齐刷刷地向程湘问好。
程湘微笑地点头示好,心下暗自想道:王浩楠没把我当回事,但这四人确是以礼待我,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加倍奉还他们才行!
“昨日得知大师姐安全归来,我们几人紧悬的心才宽松下来。”常江道。
“大师姐可已知凶手是谁,我们几人定要为师兄报此仇。”刘玲玲娇颜带有一丝怒意地道。
“大师姐如不嫌弃的话,往后下山可要叫上我啊,师弟我一定誓死护你周全。”萧浅中目光坚定地道。
王秀慧也不甘落后,连忙道:“大师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见这四人踊跃发言,程湘大受感动,起身朝四人拱手道:“你们对我情深义重,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才是。”
“大师姐严重了!”四人齐声道。
“此次是我太过大意,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凶手一事暂且作罢,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程湘对落英村被毁一事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其它事。
“大师姐有何紧急要事,师弟我替你去办,可好?”萧浅中急忙道。
“是啊,大师姐功力还未恢复,贸然出山恐怕凶手再趁机图谋不轨,还是我和浅中代师兄去办,我们一定圆满完成。”王秀慧附和道。
“这样也好,多些人好办事。我昨日去山下的落英村探友,发现此村竟无端被毁,村里已无一人健在。堂堂紫华门山下,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还有没有天理。你们帮我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要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拼上性命也要叫她死无葬身之地。”程湘说到后面,面色渐露狠色。她心里早把救命恩人刘长青和小香茹视为家人,如今亲人不知所踪,说不定已经遭了毒手,她又岂能不恨。
几人听了顿时缄默不语,萧浅中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个恐怕不行。”
程湘面色一紧,扫视了一下四人,问道:“如此简单的事情你们也帮不上忙吗?”
几人又摇了摇头,常江开口解释道:“关于此事,不是我们不愿帮忙,只是师尊曾经嘱咐过我们,不可插手凡人之事。师尊当日是这样说的:‘我紫华日渐势弱,正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刻,稍有不慎便有灭门之灾。你们几人只须加紧修炼,提升修为以扩充本门实力,其它之事你们可一概不管。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可下山踏足凡尘,更不可管凡人俗事,违者将与背叛师门同罪处置。’我们都不敢违抗师尊的命令,所以。”
刘玲玲跟着说道:“常师兄所说属实,就说大师姐你遇袭流落凡尘的时候,我们也是得到师尊的许可才敢下山寻找师兄,只可惜我们徒劳无功,而且我们没有在师尊他老人家规定的时间内回山,之后我们都被罚三年内都不能领取灵石。”
听完这常、刘二人的话,程湘顿时心头一怒,说道:“一派之尊,居然说出这毫无道理的话来。什么生死存亡,南理国五派同气连枝,有青玄宗在边境前方顶着,谁能亡我们紫华门。”
“大师姐,不可妄议师尊的话。”萧浅中连忙说道。
常江道:“师尊所言也不无道理,万事万物的运行法则都是遵守自然规律的,正所谓:道法自然。所以凡间的俗事,我们还是任其自然发展为好。”
程湘微怒道:“道法自然!常师弟,你说得极好。相信你也应该知道人的生老病死,也是自然法则,为何你们一个个都逆天而行,妄想修道成仙,与天地同寿。师弟你既然要遵循自然法则,那就没必要再修炼下去了。”
“这。”常江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
“上天赐予我们灵体,让我们成为修仙者,我们自然就想窥探天机,体验超脱生死之外的自然法则,这也没有错。”刘玲玲说道。
听到此话,程湘义正言辞地道:“做人最基本的准则是正直,修仙最基本的准则是正义。你们连人都不会做,何以能成仙?”
萧浅中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等不明,还请大师姐指点!”
程湘正气凛然地说道:“想要成人成仙,只需要做到两个字——侠义。人中侠者,为国为民。仙中侠者,当为天下苍生!”
常江反驳道:“依照大师姐这样说,人世间岂不是无一人成‘人’,修仙界也无一人能成‘仙’。我所见过的凡人,基本上都是这一类人:国破,家破,只要他家不破。其中做到最好的也只是:家亡,人亡,只要他妻儿不亡。人们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世人数以亿计,常师弟你没见到真正的人,不代表他不存在。试问真正的仙人,又有几人见过。不过我可以肯定是,只是打坐修炼,只顾着自己升级打装备,绝对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仙人!”程湘越说越激动。
“大师姐,打坐修炼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但是何为升级打装备?”萧浅中凝问道。
听萧浅中如此发问,程湘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出了前世的词汇,于是解释道:“方才我情绪激动,说话有些偏激,请师弟师妹你们谅解!关于‘升级打装备’,这个你们不知道也好,因为这个只是孩童的乐趣。人生活中充满童趣也并无不可,但是一味地追求童趣,一直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长此下去,生活便没有任何内涵,同时也将失去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