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归惊吓,出自人的本能,怎样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在船工房内,除了原先的那几个船工外,多出来十数人,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惊慌和担忧的神色。这十来人大部分是船工,其中仅有两名身着戎装的男子,一名已到不惑之年,一名还处于花样年华。
这时,只听老船工德叔焦急地向年长的戎装男子问道:“单队长,现在该怎么办啊?”
于是,众船工都望向那位姓单的戎装男子,那一道道目光就如同在寻找救命草一般。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单队长低着头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批河盗是有备而来,我们毫无防备不说,我们护航队加上你们所有船工也才三十来人,而从河盗的攻势来看,他们火力凶猛,而且从手段上看是有组织、有纪律,人数肯定也远远地超过我们。所以,依我看,我们应该试着快速冲过去,或者靠岸奔逃、请求支援。”
听单队长说完,众船工之中一个中年船工说道:“不行啊!我们的船不但主帆、主桅断了,连左右舷都被破坏了,不但无法前行,而且连转换方向都不能做到,怎么靠岸。”
这个说话的中年船工,正是先前讽刺讥笑程湘的那位。
单队长神色一紧,又问道:“那船上备用的小舟可有几只?”
中年船工答道:“船上曾有过备用过几只应急小舟,只长时间未用,大部分小舟都已经有腐烂的地方,上个月就全部清理出船了,因为时间短,新的小舟还没有造好,所以..”中年船工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还将最后“所以”二字托得老长。
单队长不等他说完,怒道:“所以什么?上个月的事情,到这个月还没处理好,这就是你们的办事效率!现在好了,大家都跑不了,你们真是害人害已。”
中年船工叹了口气,道:“现在只剩下一叶小舟,真是用时方恨少啊!”
听他二人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愈加黯淡无光,似乎前方就要到达鬼门关一样。
“哎!没想到那个疯子.哦,不对.那个大侠说的是真的哦,要是当时我们相信他的话,早作防备就好了!”一位年轻的船工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老船工德叔也叹气道。
年轻船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不如我们现在去向那位大侠求救,那位大侠既然早早就探查到了河盗所在,一定有着非凡的本领,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击退河盗!”
“对啊,小姜说的很有道理,不如我们去请那位大侠!”中年船工说道。
“可以啊,很不错的想法!”
“嗯,这个方法很好!”
“那就赶紧派个人去吧!”
“..”众人见船上还有救星尚在,议论开来,都一致赞成中年船工的这个注意。
中年船工见大家的意见几乎统一,于是问道:“那谁去请好呢?”
听此,众船工皆把目光投向了中年船工,异口同声地道:“当然是你!”
“啊!我.。我不大方便去,还是换别人去吧!”中年船工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
众人又齐声道:“快去,就该你去!..”
老船工德叔也说道:“老弟,起初还不是你讥讽那位少侠来着,这回正好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快去吧,再拖下去恐那河盗就要登船了。”
中年船工起先还有些犹豫,但一听到老者最后那句话,就硬着头皮答应道:“好,我去!”
“不就道个歉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在乎脸面。”中年船工这样想着,走到船舱门口,抬手准备开门。
在他的手刚刚接触门把的时候,船舱的门却在霎那间朝他迎面倒了下来,中年船工还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压在了门下面。舱门刚刚倒下,门下立即传来中年船工杀猪般的嚎叫,两名手持大刀的汉子大脚踹开舱门跳了进来。
两名汉子一进来,便使那明晃晃的大刀向两名戎装男子劈去,那位姓单的队长顿时反应过来,立马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抵挡大刀的来袭。
见此情景,老船工沉声道:“大家赶紧抄家伙啊!”
下一刻,另一名年少的戎装男子也立马拿出武器加入战斗,和单队长一起与两名持刀大汉厮斗起来。而众船工一个个胆怯地退到舱内最里边,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你们.你们一个个..”老船工眉头紧皱,恼怒地朝众船工叫道,气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两名戎装男子和两名来袭的大汉,二对二相斗的四人打斗了一会,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本来那个单队长武艺胜对手一筹,单打独斗下或许百招内就能拿下对方任何一个,可很无奈的是,他麾下这名年轻官兵武艺逊色太多,要不是在他的协助下化解那极为凶险的几招,恐怕他的同伴早就倒下了。就这样,四人竟缠斗在了一起,一直相持不下。
众船工包括老船工在内,一直充当看官,部分人更是寻思着怎么趁慌乱的时候溜到舱外,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的幻想完全破灭。
“砰!”的一声响,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浓眉汉子突然出现,一脚踏在了那先前被踢到在地的舱门上,接着门下一个惨叫声起落,血液已从舱门的两端飞溅出来,看来那压在舱门之下的中年船工已无生还的可能了。
浓眉汉子浩爷为了震慑众人,显示自己的威势,才使出这“非同寻常”的一脚,这一脚可使用了他五层功力,那舱门下的中年船工就此一命呜呼了。
见到门下血腥的场景,浩爷爆粗口道:“去你大爷的,还以为是一头猪,没想到是个人。算你倒霉,爷今天本不想杀人的,只是最讨厌听到猪嚎。”
浩爷惊人的出现和如此血腥的场面,顿时让舱内所有人紧张起来,连那厮斗中的四人,也顿时停止了打斗。两名持刀大汉立刻退到浩爷身旁,一左一右分开站着。
浩爷朝单队长道:“单天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
单天佑面露一丝疑惑,说道:“在下正是单天佑,你我素未谋面,何以知晓我的名字?”
浩爷阴笑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戴逢春已在我手中,你还是乖乖弃刀投降吧!”
听到此言,单天佑顿时神情紧张地道:“什么!逢春在你手上!你们把逢春怎么了?”
浩爷用鄙夷地目光看着单天佑,道:“瞧你这慌张的样子,居然还在痴情于戴逢春,你真是个多情种。”
单天佑声色俱厉地道:“快说,你们把逢春怎么了?”
“你放心,戴逢春现在有我的弟兄们照顾,安全的很,不过,你要是不老实听话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单天佑听说逢春没事,心底暂时一松,转而又低沉地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以妇孺来要挟,算什么好汉!”
“我不是什么好汉,我只是个强盗,哈哈!.”浩爷诡异地笑了笑,又道:“我们只是求财而已,你让你的部下们束手就擒,到时不但戴逢春安全无恙,而且我保证不伤你们船上所有人半条性命!否则.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单天佑一声冷哼,道:“哼!你的保证有何用,你脚下已经丧失了一条人命!”
浩爷皱皱眉,道:“这.这是一场意外,我起先真的以为是一头猪.”
此话一出口,浩爷便觉得不对,杀个人而已,自己何须跟他们解释,于是改口道:“哼,那就从此刻起,我不再伤你们半条人命,信与不信随你!”
单天佑低头沉思,心里正在艰难地抉择:照河盗的话去做,等于把全船人的性命都交给了他们,天知道河盗的话算不算数;但是不照河盗的话做,逢春肯定是在劫难逃了,可自己那十几个弟兄,还是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可能会有几人逃过一劫。
此时,那些充当看官的船工,一听说有保命的机会,于是全部开动嘴皮,一个个轮流劝说单天佑答应河盗的条件,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少银两和值钱的物件。
旁边单天佑的部下,那个年轻的戎装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了,对那些船工怒骂道:“你们这些人,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方才该动手的时候没一个动手,现在一个个的尽放什么屁。”